穆锦晨顺着他的视线也往东边飘了飘。
因隔着屋子和树木,并不能看到宁婶所说的最东边的屋子。
但宁古伦的表情让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就道,“表哥,你可别打那些不该打的主意,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宁古伦笑得一脸灿烂,软声道,“圆圆,那家人好坏呢,一直在欺负村民,我们当然得去为民除害啦。”
穆锦晨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还除害呢,别到时人家将你给除了。”
被她轻视了,宁古伦一脸俊脸顿时涨得通红,不服气的挺了挺胸,自信满满的道,“圆圆,我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上次打得傅青玄那小子屁滚尿流,又怎会惧那几个丫环婆子,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十分委屈的说出来。
穆锦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表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样自满迟早会吃亏的。”
宁古伦虽然不服气,但仔细想想她的话又有道理,一时愣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
穆锦晨见此,开了笑脸,拉着他的衣袖软声道,“表哥我们钓鱼去吧,好不好?好久没钓鱼啦,可能连鱼竿都不会拿啦,表哥你要教我哟。”
“好吧,去钓鱼。”宁古伦看着她明快的笑脸,只得暂时将其他的心思丢下,陪她去钓鱼。
二人复又进了院子去找宁叔。
宁叔笑呵呵的为二人准备了鱼竿和饵料,并准备带他们去池塘边。
“宁叔您忙。我们自己去就成了。”宁古伦摆手拒绝了宁叔的好意。
真是的,我和小圆圆钓鱼,你一个老人家在旁边凑什么热闹呢。
宁古伦暗暗月复诽。
见他拒绝,宁叔自不会勉强,正好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穆锦晨与宁古伦二人拿着渔具再次出门。
在向池塘去的路上,宁古伦忽然侧脸看穆锦晨,非常认真的说道,“圆圆你放心,穆琳送我的鞋子一双都不会穿的,回头拿给宁叔。让他拿给别人穿去。
还有上次那红豆酥我也一块没吃。全给了车夫。”
“你为什么不穿呀,难道不合脚?”穆锦晨好奇的问。
“我不穿其他女子为我做的鞋子,我要穿也穿圆圆你为我做的鞋,嘿嘿。”宁古伦挺着胸说道。
为了能让穆锦晨明白他的心思。也真是够拼的。只要有一丝机会。就不忘表白一番。
只可惜他的表白在穆锦晨心中一点作用也没。
她扬着唇角笑,“表哥,那你还是赶紧习惯光脚走路吧。”
“为什么?”宁古伦不解了。
“因为我不会做鞋子。就算我会做鞋,也不给表哥你做。还有呀,你说这话分明就是假话。”穆锦晨毫不客气的打击。
宁古伦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圆圆为什么总爱说这些残忍的话,怎么就不会说些温软的话儿来听听呢。
“圆圆,我对你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从不骗你的。”宁古伦停下脚步,无比郑重的为他正名。
“那我问你,你现在穿的鞋子是谁做的?”穆锦晨指着他脚上的鞋子,挑着眉毛问。
宁古伦愣了下后讷讷道,“是周嬷嬷与听风做的。”
穆锦晨耸了耸肩膀,“瞧,你说假话了吧,周嬷嬷与听风难道不是女子?”
宁古伦顿时语塞。
穆锦晨咧着小嘴一乐,扛着鱼竿欢快的向池塘走去。
圆圆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软乎乎笨乎乎的一个小姑娘,从不反驳我的话,为何现在嘴皮子变得这样利索啦。
看着她的背影,宁古伦十分郁闷。
过了好半晌,他才气呼呼的追上她。
“圆圆,往后不许否认我的话。”他闷闷的道。
每次被她反驳得哑口无言,不仅丢脸,还让他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自信,感觉她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样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他还要以前那个软萌萌的好表妹。
“为什么?你说错了自然要反驳。”穆锦晨再次挑了挑秀气的眉。
“你上回曾答应过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有你要听我的话,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宁古伦理直气壮的答道。
穆锦晨眸子轻轻转了下,很快想起在他初来之时,在烤兔肉的诱*惑之下她又应了这句话。
她笑着道,“表哥,我可不记得曾应过你这些话。”
宁古伦立即道,“圆圆,你难道忘了嘛,做人要言而有信,失信非君子所为。”
这句话她曾拿来说他,如今正好驳她。
哼,坏圆圆,看你还有何话说。
可谁知穆锦晨撇了撇嘴,无所谓的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嘻嘻。”
宁古伦好想哭。
还他可爱娇软的小圆圆,眼前这个狡猾耍赖的坏丫头他不认识。
他还在生闷气,穆锦晨已经向他招手欢呼,“表哥快过来钓鱼啦。”
她明快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听着她愉悦的笑声,宁古伦胸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空,唇角扬起,高声应,“来了。”
走近穆锦晨的身旁,他正色道,“圆圆,我不计较之前你是否答应过我什么了,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
好肉麻!
穆锦晨寒了下,然后摆摆手,“好啦,别说这些无用的,表哥,我们来个钓鱼比赛如何,看谁最先钓上鱼来。”
深情的话语被她无视,宁古伦笑得很无奈。
他现在只希望她能快点儿长大。然后早些明白他的心思。
其实穆锦晨就是知晓他的心意,才故意处处打击他轻视他,希望他将心思能转到其他姑娘身上去,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半天无鱼咬钩,穆锦晨觉得有些无聊,就歪着脑袋问宁古伦,“表哥,你觉得英怎样?”
宁古伦瞅着她认真的道,“反正没你好。”
穆锦晨被口水噎了下,然后不想和他说话了。扭头安心的钓鱼。
宁古伦就看着她傻乎乎的笑。
穆文仁过完中秋节之后先回应天府。还得去翰林院呢。
他临走之前,是左叮咛右嘱咐,让宁氏要照顾自己,同时让穆锦晨与宁古伦二人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也要帮着照顾宁氏。
事无巨细的安排吩咐之后。他才依依不舍的与妻女道别。说一个月之后会再来看她们。
他不放心宁氏,其实宁氏更不放心他一人在定远侯府,就让宁叔从碧波院这边选了两个功夫厉害的。扮成小厮让他带回应天。
如此一来,加上以前留在定远侯府的人手,足够保护穆文仁的安全,宁氏这才稍稍安心。
穆文仁带着两个其貌不扬的小厮,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碧波院。
幸好碧波院离应天府并不算远,若真有什么急事,快马加鞭一天就可到。
接下来的日子,完成功课之后,穆锦晨天天都被宁古伦拉着出去玩耍,钓鱼捉虾、上山打猎摘野果、爬树掏鸟窝等,哪件事好玩就做哪件。
但幸好他牢记穆锦晨的话,没有再提去村东那户人家挑衅之事,每回出去玩,都离东边远远的。
天天在外面玩,活动量增多,穆锦晨的饭量也明显比以前大了,个子一个劲儿的往上窜,春天新做的秋裳又短了。
眼见着天气转凉,宁氏不得不让周嬷嬷带着听风她们连夜赶制。
见女儿长个子,宁氏很开心,也不拘着她在房中做针线学女红之类,就由着她与宁古伦在外面疯玩。
等到日后回到定远侯府,可就没这般自由了。
艳阳高照,今日天气非常好,用过早膳不到半个时辰,宁古伦又照例背着双手去找穆锦晨。
穆锦晨正在房中练字,见到他来,头也不抬的问,“表哥,你的功课完成了?”
自从父亲离开之后,这小子的功课天天都拖到晚上临睡觉时才完成。
为这事被母亲骂了两回。
被骂得时候,比谁承认错误的速度都要快,态度也特别诚恳,可一转背,他又恢复原状,真是令人无奈。
面对穆锦晨的问询,宁古伦眯眼笑着点头,“完成了,圆圆我们去玩吧。”
“你先将功课拿来我瞧瞧,若完成了,我就陪你去玩,否则就不去。”穆锦晨应道,笔都没停顿一下。
见她说得十分认真,宁古伦隐瞒不下去了,只得承认,“功课晚上回来写就是,我们先去玩,我保证晚上回来一定写完。”
穆锦晨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放下笔,然后抬眸看向他,认真的说道,“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继续这样贪玩下去,将来定会一事无成。还有,我不喜欢与胸无点墨之人玩耍,你一人去玩吧。”
她肃着脸色,面上不见分毫笑意。
语气也前所未有的郑重。
宁古伦英俊的脸庞上顿时被染成了红色,既羞愧又惭愧。
“圆圆你教训得是。”他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然后快速离开她的房间。
穆锦晨吐了下舌头,让白蔹跟过去瞧瞧,看他去干嘛。
不到半盏茶功夫,白蔹回来告诉她,宁古伦回屋写功课去了。
她满意的笑了。
一个时辰后,宁古伦再次来到她的房间,不过回他将自己的功课也带来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功课,说道,“圆圆,我们一起去找姑母吧。”
宁氏每日给二人布置功课,做完之后,再交给她检查。
穆锦晨笑着道好。
当宁氏看到宁古伦交上来的功课,惊讶了下之后就开心的夸。“小古伦,今儿可真乖,功课做得又快又好。告诉姑母,你想吃什么,我让宁婶去准备。”
宁古伦看了眼穆锦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摆手,“姑母不用麻烦,我带圆圆去打猎,晚上回来烤肉给您和圆圆吃。”
“好。你爱吃鱼。我让宁叔再准备几条鱼,到时一并烤了。”宁氏笑得温暖。
宁古伦笑着道好,然后拿了弓箭与穆锦晨一起出门。
自从来到碧波院之后,白芷白蔹二人几乎很少随着穆锦晨外出。正好白蔹也趁着这机会去调查冬梅那件事儿。
穆锦晨他们今日运气不太好。在山上转了一个多时辰只猎了只野兔。其他的动物仿佛约好了,一起销声匿迹。
东西没猎着,自己的肚子倒饿得咕咕叫。
幸好穆锦晨有先见之明。带了些点心,与宁古伦二人分了吃。
吃完点心之后,穆锦晨就提议回家,担心出来太久母亲会担心。
“我们再去那边瞧瞧,这一只兔子够谁吃呀。”宁古伦不甘心,往左手边指了指。
“那边可以下山回家吗?”。在山里转了一个多时辰,她早就晕头转向,分不清此刻身在何处,很担心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忙问他。
“当然能回家,这片地方我现在熟得不能再熟了。”宁古伦拍着胸脯肯定的说道。
见他如此笃定,天色也还早,穆锦晨就点头应了。
宁古伦背上装着野兔的竹篓,然后牵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向左边继续走去。
一路行过去,虽没有猎到野味,但摘了不少山枣和野柿子。
“表哥我们回去吧,累死了。”穆锦晨抹了抹额上细密的汗珠,喘了口气道。
宁古伦又四下瞅了瞅,没有什么发现,只得点点头,“今儿运气不佳,明日咱们再上山来多猎几只,回吧。”
他与穆锦晨二人开始下山。
快到山脚时,意外发现前面那棵松树之上有一只长尾巴的野鸡,他忙兴奋的对穆锦晨低声道,“圆圆别出声,有野鸡。”
说话间,他已弯弓。
很快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向野鸡急飞而去,正中它的身体。
可怜的野鸡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求生的欲*望让它垂死挣扎。
“追!”宁古伦又怎会放过它,拉着穆锦晨去追它。
很快他们追到了山脚下,眼睁睁的看着野鸡掉入旁边一户人家的院子里。
“唉,这只野鸡注定不是咱们的。”穆锦晨看着那高墙轻叹了一口气,“表哥我们回家吧,今日运气背啊。”
宁古伦未应声离开,他将背后的竹篓取了下来,对她道,“圆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进去里面将野鸡拿回来。好不容易才猎到的,岂能轻易扔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加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不能告诉穆锦晨。
穆锦晨见他要翻墙进入人家的院子,忙阻止,“表哥别进去,万一被人当小偷给抓了起来可就麻烦啦,我们家又不是少了吃的,不就一只野鸡嘛,算啦。”
“放心,没事的,以为我的身手,等人家发现时我早就出来了。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宁古伦温声安慰着。
然后不等穆锦晨再做出反应,他已经像燕子一样轻松的跃上了那堵高高的围墙之上。
“表哥……”穆锦晨急得直跺脚。
“等我!”宁古伦用嘴型无声的说出这两个字,身子一矮,人已经在围墙之上消失。
这臭小子真是固执,下次再也不和你玩了!
穆锦晨气得将脚边一块石头踢得远远的。
她环顾四周,左边是围墙,身后是山,右边的坡下是水田,稻子已经收割,只留下稻茬,因连着下了几场雨的缘故,稻田里蓄满了水。
这地方没和宁古伦来过,也不知这到底是哪儿。
她眼下也没心思研究这些,抬头看着围墙,暗暗为宁古伦担心,希望那小子快点儿出来,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早知这样,就不该与他一起出来。
她暗暗下了决定,从今往后不和他出来玩耍了。要跟在周嬷嬷后面专心学绣花,学做鞋子和衣裳,不能等长大后让人笑话。
就在穆锦晨一人碎碎念着时,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好像有呼吸声。
不用回头,光这样一想,她后背已经渗出冷汗来,小脸变得煞白。
她壮着胆子慢慢扭头向身后看去。
这一瞧,她双腿开始发软了。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只……汪星人。
这只汪星人体型庞大,棕黄色的毛发细密蓬松。头十分像狮子。前世她应该见过这种狗的,但忘了属于什么品种。
它眼下离她不过五六步远的距离,威武的站在那儿,用高贵冷艳的眼神盯着她。一声不吭。
她快要哭了好不好。谁让她最怕狗的。每回见到狗都要绕道走的。
为什么它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儿啊?它是谁家的,快回家去好不好啊?
她好想高呼宁古伦的名字。可又担心惊了院墙内的人。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大狗动了下大大的脑袋,似乎要向她攻击。
“啊!”穆锦晨吓得尖叫一声,然后迅速往前跑去,也不管竹篓中的野兔和野果子了。
她不要被狗咬!
跑得太急,脚被伸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脚一歪,脚腕处顿时钻心的疼,一个踉跄,身体笔直的冲下了右边的坡。
一瞬间的功夫,她感觉身体像跌入冰窖一样凉到了骨子里,祼露在外面的皮肤被东西咯得生疼。
她意识到自己滚入稻田里了。
草泥马!
穆锦晨忍不住在心中大声骂,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样倒霉啊。
她眼泪汪汪的在稻田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忽然,她衣领一紧,身体腾空而起,整个人离开了稻田。
宁古伦那死小子出来了,他救了我!
穆锦晨暗松一口气,但又很快怒意满腔,都怨这死小子,不然我怎会这样狼狈不堪。
等身体一着地之后,她就张口欲训斥宁古伦,可耳畔却传来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你没事吧?”
声音悦耳动听,如同清冽的甘泉,甜而不腻,又如醇厚的美酒,绵柔悠长。
她愣了下,很快面前出现了靛蓝色棉布袍下摆,布袍下面是一双靛蓝色的布鞋,布鞋上未绣花,就是纯色的蓝布,但十分洁净。
下意识的抬头。
撞入了一双深邃如星空的眸中,这双眸子似乎有着魔力,令她难以移开视线。
身姿挺拔,光洁的额头轻轻拧起,修长的眉乖巧的聚在一起,密而不乱,挺直的鼻,优美的唇线抿直,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喜还是忧。
眉目如画,面若冠玉,应该就是用来形容这人的吧。
分明是最简单朴素的棉布袍,穿在别人身人只会显得寒酸,可穿在他身上却有着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那份气度风流不是普通寻常人所能拥有的。
穆锦晨呆呆的想。
‘沙沙’声响起,庞大的棕黄色身影再次出现在她的眼中。
所有的美感在瞬间被破坏。
“你……你不要过来……啊!”盈满眼眶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穆锦晨下意识的想要爬起来,可脚踝处传来的剧痛令她再次跌倒。
看来是崴脚了!
她暗暗叫苦,自己不会正骨,得回去让周嬷嬷帮忙了。
幸好那只大狗并没有靠近,依然用高贵冷艳的眼神看着她,面上无半分表情。
“放心,它不会随意伤人。”大概是见她十分害怕大狗,男子解释了一句。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来撸她的裤脚。
“喂,你想干什么?”穆锦晨往后挪了几步,并用袖口胡乱擦拭着泪水。
他是帅得惨绝人寰,可谁知到底是何人,当然得警惕一些。
不过,就凭他方才将她从稻田里救出来那一招,就知她的任何警惕都无用。
“你脚伤了。”男子眉头又拧了拧。
穆锦晨明白过来,他是要替她正骨。
“麻烦你了。”她忙道了谢,然后将裤脚给撸了起来,露出半截如藕般白女敕的小腿。
男子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脚腕,左右轻轻摆动着,然后稍一用力。
还没等她感觉疼时,他已经松了她的脚,“好了。”
穆锦晨活动了下脚腕,心中暗喜,之前的剧痛感觉完全消失了。
正准备道谢时,男子冷声道,“快回家吧,下次莫要再来这儿,否则性命难保。”
说完话,他就转身离开。
他冷傲的态度令穆锦晨很不高兴,可他之前救了她,不好翻脸。
“我迷路了!”穆锦晨忍着不满,弱弱的对着男子背影说。
男子暗暗咬了下牙,转身走到她身边,低头看着她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我爹娘的孩子。”穆锦晨对着手指,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答。
“姓!”男子眼角抽了抽。
这孩子不仅胆小,脑子还有些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