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淑怡点头,轻轻啜饮一口道:“还有一事我想您一定也不知道。”
“什么事?”
“安之明背后的人很可能是潘家二少爷。”
“潘家二少爷?”钱嬷嬷沉吟道:“从前并没有听说过潘家与安家来往的,怎么会是他?”
陆淑怡半眯着眼睛,与钱嬷嬷对视一眼道:“您有没有觉得潘家三番五次的针对我们陆家?”
钱嬷嬷想了想,“嘶”的一声道:“仔细想想,还确实如此。”
“嗯,那你可知道我们陆家是否与潘家有过旧仇?”陆淑怡慢声道:“若是无仇无怨,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还要设计我大伯?实在叫人费解。”
钱嬷嬷则垂了眸子细细的回忆过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陆家与潘家的过节,最后只能无奈摇头道:“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来。”又道<:“陆家与潘家平常并不深交,两家老太太来往的也很少,应该没有大仇大怨才对。”
“那就怪了,既然并无大仇怨,潘家又为何一定要针对我们陆家?”陆淑怡语调一拉,目光直直看着钱嬷嬷,这才直奔主题道:“嬷嬷,其实今儿请您并不仅仅是为这一桩事情,我另外还有事情要问您。”
钱嬷嬷眨了眨眼睛,迟疑道:“别的事情?不知道小姐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们陆家从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或者是极其隐秘的事情……”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钱嬷嬷。
钱嬷嬷则愣了一下,神情明显的沉了下去。
陆淑怡捕捉到钱嬷嬷脸上这一表情。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想,陆家,绝对做过对不起别人或者是曾与人结下过深仇大恨。
“看您的表情,应该是有,对吧?”陆淑怡目光未从钱嬷嬷脸上移开,定定看了她许久,道:“我记得嬷嬷方才说过,只要知道的事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知道到了此刻是否还作数?”
语气稍微一顿。又微微一笑道:“当然。就算嬷嬷您的话不作数,我的话依旧作数,您的我必定帮他。”
钱嬷嬷一听登时额角跳了跳,说了一句:“我……”又一脸犹豫的看着陆淑怡。嗫嚅道:“并非我不说。实在是……”
“嬷嬷不必解释。既然您有口难言,我自然也不会强求您一定要说。”陆淑怡指一指桌上茶碗,轻飘飘的道:“喝了这碗茶。我便命人送您吧。”
她垂眉喝茶,不再去看钱嬷嬷。
钱嬷嬷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但是却被陆淑怡身上的气势震慑,一时捏着衣角焦躁的想了片刻,终于叹气道:“我就知道,这秘密迟早是守不住的……”
陆淑怡一口茶汤刚好咽下,立刻举目望向钱嬷嬷,道:“嬷嬷可是想好要告诉我了吗?”。
钱嬷嬷权衡了一下,点头道:“是。”
陆淑怡坐直了身子,认真的听着。
钱嬷嬷先是一叹气,继而又运一口气,才开口道:“这一桩隐秘事情说起来陆家知道的人就三个,一个是我,另外两个是谁,我想小姐您一定能猜到。”
陆淑怡点头,却没有插话。
钱嬷嬷就续道:“说起来这一桩秘事已经五六十年了,若您不问,我都差不多以为我要将此秘密带进坟里头去了……”
她徐徐道:“当年你太爷爷在娶你太女乃女乃之前,其实他就已经在外头养了一个情投意合的外室。那外室女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姓魏,家里开着一间茶馆,也是清白出身。
“其实原本你太爷爷想娶的人是她,但是当时的陆家正处于发展的时候,他若是娶了这个魏氏,就等于没有帮他的臂膀,因此你太爷爷的母亲死活不答应,当下就给他说定了一门亲事,还以那魏氏的性命当要挟,要你太爷爷成亲……”
陆淑怡听的皱起了眉头,急忙道:“那后来呢?”
“后来你太爷爷没有办法,只好娶了你太女乃女乃陈氏,陈家当时是长乐镇上的大族,因此对陆家的生意帮助很大”钱嬷嬷声音一低道:“但是你太女乃女乃是个极其善妒的,而且为人八面玲珑,对付人的手段也多。”
“一开始,你太女乃女乃与你太爷爷的关系还算可以,但是后来你太女乃女乃就你太爷爷时常以各种理由不回家过夜。”
钱嬷嬷伸手端过茶碗喝一口热茶润嗓子,才接着道:“要知道有时候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你太女乃女乃觉得你太爷爷或许外头有人了,于是就派人去跟踪你太爷爷。这一查才知道,他果然在外头有,而且那个时候,那魏氏月复中已经有了你太爷爷的骨肉,就等着一朝落地,然后抬她进门当贵妾。”
陆淑怡震惊的嘴唇翕合,捏在袖中的手又紧了紧。
钱嬷嬷道:“你太女乃得知此事后竟然没同你太爷爷吵架,更没有对谁提起过此事,还让知道此事的人全都闭口,不许对外头提起。”
“直到有一日,你太女乃女乃亲自去见了魏氏。”
“那魏氏不过是个小户女,见了你太女乃女乃当时吓得也是不知所措,更是当众给你太女乃女乃下跪求原谅。”
“你太女乃女乃不但不责骂,反而送了那魏氏几套金银头面,几匹上好的衣料,还有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钱嬷嬷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说起来那魏氏毕竟太单纯,根本不了解她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人,反而将你太女乃女乃视为知己。”
“你太女乃女乃放下银票,又叮嘱那魏氏一定不要将此事说给你太爷爷,说不想让你太爷爷对她有感激之心,那魏氏竟然也信了。你太女乃女乃还承诺,等那魏氏一生下孩子,立刻就抬她进门当贵妾。”
“魏氏自然是感恩戴德。”
钱嬷嬷神情忽然一沉,有些哀痛道:“但是魏氏万万没想到,也是这一万两银子断送了他们魏家全家十几口人的性命。”
陆淑怡浑身的血液一冷,攥紧拳头道:“都死了?难道是……是我太女乃女乃干的?”
钱嬷嬷呼出一口长气,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是你太女乃女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