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名就开始捣鼓手机。
司机好像是本地人,开始问了一句什么我没注意,他又问了一遍“美女,去上班呀。”
我从倒视镜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没趣地闭上嘴巴,但我听见他好像“切”了一声。
没功夫跟他生气,我正跟小开热火朝天地**着。
下车的时候我给他一百块钱,他找了几张十块的还有些硬币,然后嗖地一声就把车开跑了,等我重新数一遍时,发现他少找了十块钱给我。
我在心里骂遍了他八辈祖宗,可表情一直保持的很好,下车前我给陈凯发了个信息,他说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出来接我,决不能因为这区区十块钱,毁了我给他的第一印象。
站在酒吧门口,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音乐咚咚地打在心里,让我有点兴奋。
 陈凯穿着修身T恤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我,脸上带着一种很平静的微笑,没有我预计的那种惊喜,这一点让我有点失望,甚至有点挫败感,可当我月兑掉风衣坐优雅地坐在卡座里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中那束迟来的光芒。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他朋友跟他基本属于一个类型的,一看就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身边也带了女伴。
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几眼那个女的,发现她跟自己是同行。
她好像也看懂了我,对我客气地笑了笑。
做我们这一行的,无论怎么打扮,哪怕是穿上校服,也能被一眼看出来,因为身上有股气息,这气息就像一股头顶上冒出的黑烟,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陈凯要了瓶洋酒,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起来还挺帅的。
他夹了个冰块放在我的杯子里,递给我,跟我碰杯。
我说我酒量很差,他笑了笑没有强求。
后来他开始与朋友玩筛子,连着输了好几次,看他不停地被罚酒,我有些按耐不住了。
或许是对酒精的依赖,又或许是起了恻隐之心,在他又一次端起杯的时候我接过了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不知道替他喝了多少,但意识一直还算清醒,只是去洗手间的时候吐了一次,液体像水柱一样从嗓子里喷射出来,不但不难受,反倒有一种如获释重的快感。
吐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吐出来胃胀的很难受,吐完后还可以继续喝,有时遇到能喝的客人,一晚上吐个三四回是很正常的事。
从厕所出来,看见他等在门口。
他靠过来搂住我的腰,将我抵在墙上,我闻到他嘴里浓郁的洋酒味,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的眼神有点迷离,似乎微醉,但我知道那只是一种晕乎乎的状态,其实还挺舒服的。
我问他是不是喝多了,他没有回答,一个劲地说我是个骗子。
我说我骗你什么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没有说话。
借着酒劲假装真情流露的戏码,我见的多了,可是他这么一指,还真让我觉得有点恶心,这桥段,太俗气了,怎么说他也算是高富帅一枚,这个举动让他在我心中扣了不少的分。
虽然我不是什么高贵的人,但我有一颗敏感的灵魂,我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给被人打分,有时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就会让我感到厌恶或是惊喜。
我扶着他,慢慢回到座位上,那个男人也喝的差不多了,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跟身边的妹子亲亲我我腻歪着。
他叉了块火龙果递给我,我摇了摇头,他啊呜咬了一大口,把皮随手扔在桌子上,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咀嚼起来。
吃完之后,他站起来对窝在沙发上的两人用力地拍了拍手,说:“走了,走了下一场哎。”
出了酒吧大门,他们去停车场取车,让我们两个在路边等着。
女孩从包里拿出香烟,递给我一支。
我说谢谢,顺手接了过来,她把打火机给我,点上之后我又还给了她,看起来,我们似乎早就认识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装的,在我们感觉有点冷的时候看见两辆车向我们开了过来,从好远的地方就开始闪灯,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
上车之前我们互加了**,也留了电话,她说我叫豆豆,没事常联系。
拉开车门,优雅地坐了进去,他打开音乐,把声音开的很大,突然感觉头顶一股凉风吹过来,抬头一看,他把车顶打开了,深秋的风本来就很凉,何况我的腿上只有一双薄薄的丝袜,我将风衣往身上裹了裹,他好像没有看见,正跟着音乐唱的很嗨,那是一首很长很长的英文歌,我本想等这首歌结束的时候说自己有点冷,可等了好久还没结束,转头瞄了他一眼,样子十分陶醉。
等他终于唱完,车子也停了,下车后他问我冷不冷,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嘴巴已经冻僵了。
他带我们进了一家东北烧烤店,老板看到用纯正地东北话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陈少来啦,赶紧地里面请,还那间包厢好不好。”
我问他是不是常来,他说这家味道不错,自己经常一个人来吃。
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牙缝里有一粒黑点,非常明显,后来我的目光总是被它吸引,他一张嘴我就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烧烤上来了,看样子的确还不错,胃已经吐空了,香喷喷的食物将我的饥饿感立刻召唤出来。
他又点了几瓶啤酒,我说还喝啊,他说顺顺嗓子,当水喝。
就这几瓶啤酒好像真把他喝多了,他开始不停地往地上吐痰,每次他都会先深吸一口气,再用喉咙很用力地卡一下,最后一口吐出来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整个动作完成的十分连贯,像在表演一个连环三部曲,从未失手。
他叫埋单的时候,我发现那颗火龙果的种子不见了,应该已经摔死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