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我想到的,还不是前头这送茶端点心进来的那两个丫头说的话中提到了屏风,我才想到这招来的,这事到底还是要叫四弟妹她知道才能妥善解决啊。”丽娘也是忙哂笑着言道。
薛氏也忙附和道:“还要让四弟妹好好帮着劝劝她胞姐才好啊,我们再怎么说都是外人,那位杜大姐定是不肯罢手的,还是由她自己家的妹子劝导才是啊。”说完也是苦笑不已。
于是第二天一早大房这边就开始在堂屋里布置了起来,还特意在西次间的门口实实在在的架起了一幅很是高大的木质细雕花屏风来,这下倒是将西次间的挡了个严实,刚好只留出了一道仅供一人侧行的窄道来。
萧杜氏从昨晚被大嫂上门来请了自己今日一早就过去家中做客就已经猜到了几分,可真到了大房这里听大嫂、二嫂两人一说原来今天是请自己来确是为了范杜氏亲自找上门来之事的,自己也是算差了一步,自家的这位大姐还真为了那点银子居然准备亲自出手了。看来这两位嫂嫂也是怕自己不明真相,未亲耳听见自家大姐的言辞,而特意安排这出戏好叫自己帮着给劝说与她的吧。
想着其中的缘由萧杜氏也就不再犹豫立马就跟着二嫂小心的步入了这高大的屏风后面坐等杜大姐出场了。
这边的薛氏也是正耐心在外面的堂屋里静静的等着,好在三人安排的时辰够恰当,也就不过二刻钟而已那位范杜氏居然这般早的就到步入内院了,才一跨进堂屋就见薛氏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闲等着自己哪,心里也不免雀跃了几分,看来确实是昨日自己给这位亲家大嫂准备的定金不够诚意啊,这一听到今天会多拿些诚意出来,人家自然就特意空出时辰来坐等自己的上门了。再一眼望向一旁的四扇曲屏,虽然说不上是多金贵的大摆件,可看样子也是有些年头了,看来还是这位亲家大嫂懂得做人啊。
其实若是等那杜大姐知晓这宽大的木质屏风是特意为了隐藏后面的聆听之人掩饰身形用的话,这位说不定就会二话不说直接上前砸烂了它才好哪。
“亲家还请屋里坐吧。”见范杜氏不住的打量屏风,薛氏也是忙把她的视线引了过来,笑着招呼道。
“嗯。”边答应着边缓步落座在薛氏的对面,刚好将背面斜对着屏风,这个位子想要看清屏风都费劲,也是薛氏妯娌二人研究了半晌才特意为那范杜氏留的。
范杜氏喝了口茶,又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薛氏,见对方看似并无开口问起有关合作之事,看来还是得有自己先开始才好,便清了清喉咙后,方才问道:“想来昨日也是我太急着将咱们两家合作的事办成了,倒是我低估了亲家府上的祖传秘方了,还要亲家大嫂你多多包涵才是啊,也怪我家妹子没同我说清楚。”
见薛氏还只是只管自己喝茶并为理会与她,便又接着说道:“我家妹子也真是的,仗着同亲家是本家妯娌就不愿出银子就想平白讨要了秘方去,可是做的不地道啊,我这做大姐的也曾多次劝阻与她,可我家二妹本来就是个专横拔扈的,原来在娘家还未出阁时,我就没少受她的气,可好歹都是自家姐妹,我又是做人家的姐姐的自然是不能同她斗气来着,所以也就只是一味的忍让着。”说着又满怀感慨的叹了一声后,才又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是觉着这事还是由我这个做大姐的出面才好妥当解决的才是,亲家大嫂只要能同我家合作了,那么到时候我家妹子闹将起来你也就有个说道不是吗,我也好从旁劝慰才是啊。”说着便将早已备好的银票取了出来,摆在了桌面之上。
早在那范杜氏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萧杜氏的身上的时候,这原本还端坐在屏风之后的萧杜氏已是将双手都攥紧了拳头微微颤抖,连手中的帕子也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上,几个指节都明显泛着白,脸上更是一副肃杀之气顿显。
看得丽娘在一旁也很是担心,莫不是今天这样的安排太过了吗?可转念一琢磨任哪个妹妹听闻自己的嫡亲姐姐在人后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上前劝慰也不是时机,便只能暂且忍下了,但是目光却是不敢再离这萧杜氏半分,就怕一个闪失这萧杜氏就会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这可不是大嫂同自己想看到的。
于是忙给她续了杯茶水,又在其耳边轻声安慰了两句后,便将茶杯递了过去,而此时的萧杜氏也是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了几分,艰难的回了二嫂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将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后便更是用心的聆听着自己这位‘好姐姐’的说辞了。
而此时屏风正面的范杜氏还浑然不知,自己为了尽快促成这次的合作所编造的事实已经尽数落入妹妹的耳中,这时更是忙把银票一把推到了薛氏的面前道:“这可是整一百两纹银的银票,想来亲家大嫂你也是难寻象我这般出手大方的合作之人吧。”说完后,便很是自得的端着茶杯来浅尝了一口。
“哦?一百两银子,看来亲家你还真是诚意很足啊,可惜我们家怕是挣不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咯。”薛氏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又不动生色的将那张还未打开的银票又顺势推了回来。
顿时对面的范杜氏便吃惊不小,月兑口而出:“亲家你这是何意啊?莫不是还嫌少吧,虽说你们家那些方子是够新鲜的,可你不觉着仅凭借几张方子就能狮子大开口吧,这可是一百两啊”
薛氏忙摆手很是客气道:“我哪里是亲家你的一百两银子太少了,只是我们家的方子既不是我们大房所有的,二来我们家也还未落魄到要靠卖方子来挣取外人银子的地步,何况我们镇上生意尚好的吃食铺子也少,亲家你又何必非要与我们家合作哪,所以这银票还请亲家你仔细收好的才是。”
那范杜氏也是忙转念一想,莫不是怕我买下方子后抢了他家的生意吧,想到此出忙笑着给薛氏解释道:“唉我就知道亲家你是误会了,我就是想同亲家大嫂你合作也是想着要将咱们这个铺子开到邻县去的,既然买了你的方子哪能还在镇上开同样的铺面跟你们家抢生意哪?当然是要另寻他地才好的,这个亲家你大可放心的。”
薛氏还是笑了笑,对着范杜氏摇了摇头但并未开口,只顾自己喝茶,其实也是有意在拖延时辰,薛氏也觉得今天这屏风之外两人的谈话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想必那屏后之人该听的也都听见了,现在就等这位杜大姐性子磨完了甩手出门就行了,到时候再让那四弟妹去同她家胞姐说道此事,事情便能妥善了结了。
可是萧家的两妯娌还是低估了那范杜氏的耐心,见对方不言语,那范杜氏便又开始说道:“原本我也想提及这些家务事的,既然亲家大嫂还是有所顾虑,我便直话直说了,你也是知道我们爹爹只有我们姐妹二人,可我家相公又是个一味只懂文章的读书人,可我妹夫却还能在我娘家的铺子里是个大管事,这不论每年在帐上拿的奉银,就是他仗着铺子的名头作保来做的小买卖都不成问题,所以……。”
“哦?所以亲家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家他四叔占了他岳家的便宜了不成,亲家你这话可就说的不中听了,他四叔有没有仗着他岳家的名头做买卖我不知道,可就算是拿了那份奉银也是他早晚忙碌靠本事挣来的不是吗?”。薛氏才一听出这话里头的味来,手中的动作一滞不等那头的范杜氏将话说完便已经将话给硬生生的顶了回去质问道。
此时屏后之人也是再也忍不住了,猛然一个起身就要外头来,丽娘也是一把使劲给拦了下来,在四弟妹的耳边低声言道:“弟妹你且稍安勿躁,再听听你家大姐何如说才好。”看样子想要把这四弟妹按回到椅子上已是不能了,也就忙陪着一起紧挨着屏风背面站立着继续听外头二人的谈话。
那范杜氏也是忙调整了语气后,才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心想着要与亲家大嫂你合作成功之事,也怪我不免急躁了些,我也是想本分的挣些银子罢了。再者说了我原本也是好意,其实亲家你是不知道,我那妹子可是曾经有来同你们家讨要给那些方子吧,那时就是她怂恿着我出银子她来同你要方子去一起开铺子挣钱的。我也是想到这方子好歹也是你们萧家的祖传秘方多少还是要给银子的才是,所以也有极力劝说过我那不懂事的妹子,可她还是一意孤行不听我劝,所以我才想着厚着脸面上门来买方子的。”
这次屏风后面的萧杜氏是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居然双手一并使力就将一扇屏风推了开来,二三疾步的就已经到了二人身侧,厉声的指着那范大姐就开骂道:“好你个信口雌黄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