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罗念安便叫了安氏姐妹到她院里去坐。安云珏看了看天色,有点犹豫:“这会儿已经晚了,不如吧。”
罗念安笑道:“你既然这么急着找我,必然是有事儿,明儿我只有一天,且家里事情又多,难免顾不上你。后日就要回门,只怕也来不及想对策,还是早早与我说了,也好让我合计合计。”
安云珏感激的朝罗念安福了一福:“那就打扰表妹了。”
罗念安笑着摇头,又看向司马思,司马思会意,立刻道:“我去书房处理点儿事,不能陪表姐和表妹了,多有得罪。”
安云珏和安云珺忙朝司马思福了一福,又客气了几句。
司马思走后,安云珏立刻愁眉紧锁,罗念安一看她这样子,想了想便道:“是不是,嫁妆的事儿?”
安云珏一听,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母亲接手管家,才知道公中并无多少收益了。这回连八百银子都拿不出来,这可叫我怎么办啊?”
罗念安一怔,看向安云珺,安云珺朝她点了点头,自己也是愁眉紧锁。二尚且如此了,又何况她一个庶女。这次不求表姐帮忙,只怕是过不了这个难关了。
罗念安想了想道:“如今我管着家,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你别看司马家现在风光的很,都是我嫁进来前,自己搭银子造出来的假象。这家里的宅子,下人。都是我自个买的。我也是图了一时的痛快,如今倒手头紧张了。”
安云珏忙擦着泪道:“这次来并不是来找妹妹借钱的,我知道你出嫁时已经借了大婶子二千八百两银子了。你自个手头肯定不宽裕,我只是……只是在家里头憋得慌,想找个人说说。”
罗念安忧虑的看着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如今我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大舅妈那儿还欠着我二千八百银子,你们若是能帮我要的回来,便由你们姐妹平分了,只当是我给你们的添妆。”
安氏姐妹一愣。纷纷站了起来叫道:“万万不可!”
罗念安噗呲乐了:“怎么。有银子又不要,又担心嫁妆没着落,你们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安云珏忙到:“表妹误会了咱们来的意思,如今既是我母亲管家。我们自然想帮着母亲一把。可家里头的产业不知怎么都不赚钱。我们一时也没了法子。表妹以往的铺子。都是收益极好的,想来表妹精通此道。不知表妹能不能帮我母亲一把,若是她能让家里的产业收益好起来。想必祖母也能对她再高看几分,日后这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跑不掉了。现在我的嫁妆虽然还没着落,可只要家里的收益好了起来,倒也不急。如今我还只是小定,中间至少得有一年的时候走走形式。”
罗念安深吸了口气,低头不语了。说实话,她不想帮!她的目标是整个侯府,帮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表妹……”“表姐……”安氏姐妹见罗念安不说话了,心中不由焦急起来。
罗念安沉思了很久,这才抬了头:“我实话实说吧,我不想帮侯府是有原因的。若只是你们家的产业,我可以出手相救,可若是侯府的产业,恕我爱莫能助。”
这?安氏姐妹互看一眼,两人都不解。安云珏问道:“表妹这话话里有话,只是我们听不懂。为何二房肯帮,侯府却不帮,我们二房不就是侯府的么?”
罗念安皱眉道:“是,二房是侯府的,可侯府并不是二房的。二舅舅并无袭爵之意,也无袭爵之命。即便日后后院是你们母亲当家,但仍是帮别人做了嫁衣。日后大舅舅袭了爵,他要银子应酬交际,你们母亲敢不给吗?你们俩出了嫁就不在家了,如今我把侯府的产业弄好了,日后你们不在时,你母亲又被夺了权,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大房?所以,二房我帮,侯府不帮。”
安云珺犹豫了很久问道:“表姐原先与姐最是要好,与大房也并无是非,为何如今突然对大房如此憎恨,这其中……是否有事?”
罗念安心叹这庶女不愧是侯府里最聪明的一个,她半真半假的道:“当然有仇,而且还是深仇大恨。当年若不是她,我母亲也不会……”
安氏姐妹心中皆是咯噔一下,虽然罗念安话没讲完,可她们却同一时间想到了同一件事!
“此……此话当真?”安云珏真的是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安云珺突然叫道:“表姐莫非有了证据?”
罗念安自个掐了自个大腿一把,眼中迅速泛起了泪光:“是,证据自然有的,可现在也没了。”
安氏姐妹忙围了,安云珏小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快说清楚!”
罗念安含着泪道:“当年是大舅妈撺掇着我母亲离家私奔的,她谎称外婆要将我父亲送去官府,要诬告他偷窃杀人。我母亲心中着急,也顾不得与外婆对质问个清楚,便急急忙忙跟着我爹从侯府离开。当年她走时,留了一封信下来。只是这信掉到了床板夹缝里,所以无人知道。我无意中了信,得知母亲离家的真相,于是便去找大舅妈对质。谁知她竟一口承认了下来,还笑我是天生的贱命,就该从侯府滚出去。我当时气急眼了,便找了外婆说要搬出去。谁知搬出去还没多久,大舅妈又找人绑架了我,并抢走了我母亲留下的书信。”
安云珏听到这里不禁惊呼:“就是那一次!我记得!那次你吓得不行,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在侯府足足住了三日,连一句话都不敢讲!大婶子简直是丧心病狂,怎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她害姑姑还不够,你有没有高发她,她竟连你也要害!真是个蛇蝎毒妇!”
安云珺沉默了半天,突然问道:“表姐可还记得信里怎么说的?”
罗念安一怔,这安云珺果然不好对付,她想了想道:“母亲只说了是大嫂,也就是我大舅妈告诉她,爹爹要被送去官府。还说要跟父亲一起离开,说她不孝。具体的句子,我并没背下来,但是大概的意思是这个。我当时觉得奇怪,因为外公和我不是这么讲的。所以就去外婆那儿旁敲侧击问了问母亲离家前的事儿,外婆告诉我说,当时都已经准备同意母亲招赘了,可谁知两人竟私奔了。所以我才怀疑到大舅妈,才与她对质,谁知她竟毫不掩饰一口承认了。”
安云珺这才信了三分,忧虑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家真是不能让她当家做主了。这样的女子,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利益,绝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表姐的证据被她抢走了,只怕她也早就毁了,这下真是拿她没辙了。”
“所以……”罗念安说道这里擦了下眼睛,“我才不肯帮侯府,是肯帮你们二房。你们虽以前对我有成见,可我知道这也是因为我母亲私奔一事,会给你们带来不好的影响。现在知道我母亲是被撺掇的,甚至是被陷害的。我心中才更加憎恨大房,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对她们有益的事儿来。你母亲也有嫁妆,若是里头有产业,我倒是可以出谋划策。但若是叫我帮侯府的产业,那是万万不能了。”
安云珏和安云珺脸上不禁有些尴尬,说实话,袁氏是有嫁妆,也有产业,可袁氏心里打的主意,仍是当家主母的主意。所以她们才想让罗念安帮着出谋划策,只要把府里的产业弄好了,母亲能当家的几率也大几分。可如今看来,大房的人这般心狠手辣,凭母亲的这点手段,只怕她们姐妹俩一出嫁,母亲就得被人生吞活剥了。
“那……表妹的意思?”安云珏问道:“是要帮母亲把私产搞好,而非公中的铺子?”
罗念安点头道:“你们可曾想过,若是你们出嫁之后,大房过河拆桥,说要分家。到时二房能分到多少东西?”
安氏姐妹不禁一阵心惊,她们这一房可没有,若是真的分家,只怕……
“依我看,表姐的婚事还有段日子,趁着这段日子,不如早早的把表妹的事儿也定了下来,只要先定下来,再从公中捞一笔嫁妆走。你们就提前提出分家,让大房三房自个争去。到时你们的婚事已定,即便分家了,婆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分了家也是一家人,只是不一块过罢了。小家总比大家好打理些,二舅舅官职也不低,你母亲也不至于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这话虽然难听,但大房还真能把二房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安氏姐妹深知这一点,都开始认真考虑起罗念安的意见来。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歇息吧,若是想好了,告诉我答案。真要我帮忙的话,我义不容辞。”罗念安看了看时间,开口送客了。安氏姐妹忙福了一福,起身告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