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愫带着闻莺将父亲留给她的东西,以及母亲当年给她的遗物,全部都清点好了,每样都记录在册。
闻莺盘算了下:“我们这一房虽然不及长房有钱,但只要好好守住这些将来应该无忧吧。”
当初薛家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就疼长孙薛宾,祖父也见伯父会读书,肯上进。对这个长孙格外看重。所以薛宾去世后,曾祖父、祖父怜及范氏年轻**,又要拉扯孩子,每年还特意多给了钱,反而是二房受了冷落。
薛愫坚定道:“这些都是父母留给我和弟弟的,要是连它们也守不住,我还能有什么用。”
闻莺叹息说:“只可惜江陵的那些田地都被大太太给变卖了,我们房里一个管事的妈妈也没有。就连女乃娘也给打发走了。依我看是不是该扶持点自己的人?”
闻莺的话说中了心事,只是现目前哪里有什么可靠的人,再说身在曾家诸事她也做不了主。
闻莺接着又请示:“姑娘看姑太太拨来的这些人如何?”
薛愫摇头说:“海棠和青柳都还是孩子能做什么,至于两个婆子,不过帮着传下话,打扫下庭院,做些粗活而已,能堪重任?”
闻莺赧然:“是呢,姑娘分析得是。”
薛愫想来想去,自然就想到了柳氏。她记得嫁到古家的第二年冬天,有次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家里棉被都被古宜给当了去,才买了米,却没有盖的东西。她和闻莺只好笼了火盆取暖。这时候柳妈妈上门来看望她,见了那番情形直掉眼泪。还应给她塞了二两银子,后来才将棉被给赎了回来。
想到这里,薛愫眼中已蓄满了泪水。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却好像历历在目。她心中一凛,既然柳妈妈是个忠仆,何不请求了姑母让柳妈妈到这边屋里来帮她管事。
这个念头掠过时,薛愫便拍了拍脑门,她在想些什么,柳妈妈在姑母房里当差当得好好的,她有什么理由去要过来。那若是姑母不肯给呢,她不是白讨了没趣么?再有人都往高处走,柳妈妈到她这里来,也没什么好当差的,不是埋没了人家?
薛愫胡乱的想了一通。闻莺见薛愫打自己,惊了一跳,又见薛愫沉思不语,暗想:这个小姐和在江陵的时候的确有些不相同了。虽然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感觉到她眉目间流露出的情绪,说话办事好像比以前更大方得体了不少。闻莺满是欣慰,心想小姐总算长大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薛愫满是疑惑,问她:“你笑什么?”
闻莺笑着摇头:“不,没什么。”心想这样就挺好。
曾鸣在薛恒进族学的事上帮过不少的忙,薛愫感激他,打算给他做几个扇套表示谢意。毕竟夏天马上就要来了。
这里正商量着薛太太遣了小丫鬟过来传话:“太太说请薛二小姐过去选料子。”
薛愫心想是为做衣裳的事,便答应着随了小丫鬟过去。
及到了明晖堂。范氏和薛忆早就在这边呆着。薛太太让丫鬟开了她的大箱子,将不大穿的衣裳拿了出来,让范氏选了拿去穿。
范氏看得眼热,想到自己是个**穿不了那些艳丽的,只选了一身官绿杭绸的窄褃袄,一条石青的撒花挑线裙子,一件油绿的闪缎锁子纹的褙子。
薛太太见范氏不嫌弃,倒也喜欢,又说:“等到冬天冷的时候,我再让人做两件带毛的衣裳给你。京城的冬天可比江陵厉害多了。到时候做一件大毛,做一件短毛。”
范氏忙笑说:“太劳姑太太费心了。”
薛太太心想她为娘家人折腾心里乐意。看了眼坐在那里喝茶的薛忆,便低声问了范氏薛忆的八字。范氏知道薛太太想给女儿做媒,欢欢喜喜的就告诉了。
薛太太点头:“我就记得她和苓丫头差不多的年纪,这么看来苓丫头还比忆儿小三个多月。我们苓丫头都定亲一年了,忆丫头的事也该留心着才是。”
范氏满面春风的说:“是呢,只怕还得劳烦姑太太、姑老爷。你们家大业大,来往的人也多。自然知道什么人合适。”
薛太太便留了心。又看了眼薛愫,心想这个小侄女可怜,父母都没了。如今还在孝期,要做亲的话还得再等两年。心想着一定要给愫儿许个好人家,不然也对不起弟弟。
薛太太见薛忆选了匹淡青色的缎子,皱眉道:“你又不是你妹妹在孝中有忌讳,年轻女孩子穿这么素净做什么。”说着便做主将一匹石榴红的碧绉赏给了薛忆。
薛忆羞得满脸通红谢过了礼。
薛太太又替薛愫选了匹月白色的春罗。接着又商量要什么样式,什么花纹。说到这里,薛太太笑了:“二丫头送我两块帕子我倒很喜欢,东西虽小,却看得出你的绣活的确出众。比我们家的姑娘强多了。什么时候教教你苓姐姐,她呀,如今还欠着功夫。”
薛愫忙说不敢。
范氏听薛太太赞扬薛愫,在旁边也跟着帮腔:“上前年她外祖母蒋氏过寿。二老爷拿了幅二姑娘的亲手绣的松鹤延年送去,喜得老太太赏了不少的东西。把我们忆儿也看眼馋了。”
“当真,没想到杜氏调养出了这么伶俐的一个丫头。”薛太太笑着捏了捏薛愫的脸,薛愫亦含了笑:“不过是讨了个好彩头而已。”
屋里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融洽,让薛愫暂时忘却了那些烦恼。她正端了茶盏要喝,只见帘子响动,走进来一位管事的婆子。细瞧之下竟然是柳氏。薛愫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柳氏。
柳氏走道薛太太跟前,垂首说:“禀太太,田家夫人和少女乃女乃来了。”
薛太太笑着点头:“是鹄大女乃女乃家的亲戚,让她暂且陪着。我这里忙了就过去。”
鹄大女乃女乃的娘家姓管,是礼部尚书管思的长女,鹄大女乃女乃还有一位胞妹,嫁给了崇庆公主的嫡孙。算是皇亲。因为这层关系,鹄大女乃女乃在曾家的腰杆挺直,谁也不敢拿她怎样。别说大房那边同样出身名门的鸿大女乃女乃钱氏,就是在秦老夫人跟前也是有几分脸面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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