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明睿听过了顾文惜和莫隐的对话,气急败坏的冲着门外守着的高知大声的叫喊道:“高知,派人去内务府查清楚,这牡丹香料和这孔雀草究竟是谁送来的?”
“恐怕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顾文惜在高知领命离开后,幽幽轻叹一声,继而说道:“这孔雀草是我在御花园中见着喜欢,才命人送来一盆的。至于这香料虽然是颜昭仪送与我的,可那也是我见颜昭仪衣服上熏香好闻,主动向颜昭仪讨要的。”
顾文惜将花与香料的来源都说了个清楚,并且明确的表明了二样东西都是由自己主动得来。
顾文惜轻笑出声:“总不可能是我自己给自己下毒吧?”
“你…!”郑明睿的脸色没有因为顾文惜的话而缓和,反而是变的更加的难看。
他的眉头皱的极为难看,紧紧抿着的嘴唇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极差。他自然是相信顾文惜的话,相信她绝无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只是,这中毒一事已经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他不能没有一丝丝的怀疑。
如果顾文惜自己主动要花和香料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那么这个深藏着的幕后之人也实在是太过神通广大了。
自己的后宫之中隐藏着这样一个了得的人物,而他却是毫无察觉,那么倘若自己也中了这些离奇古怪的毒,到最后岂不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郑明睿恼怒起来,他将心中的怒火压下,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的莫隐,上前一步,在莫隐的耳边小声的说道:“你看皇贵妃她中毒不浅,不如先留在宫中替皇贵妃好好的调养身体吧!”
对于莫隐的医术,郑明睿是绝对放心的。
只是,他也清楚自己想要说动莫隐留下来,恐怕是有些困难的。所以,此时他也只能够借用着顾文惜中毒一事而请求莫隐在宫中住些日子。
“草民明日自会奉上解毒药丸,至于娘娘的身体调养,草民相信宫中不缺太医。”莫隐对于郑明睿的好言挽留不加辞色,待收好了自己的东西,他也不与郑明睿打声招呼,抬脚就径直离去。
“莫隐,你等等!”
郑明睿眼见莫隐快速的离去,赶紧的追了出去,一边走着,一边丝毫不顾皇帝的仪态,大声的叫喊着莫隐。
“师……傅,皇上,他们这是…?”
顾文惜在郑明睿和莫隐离开以后,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被莫隐和郑明睿的举动搞蒙了,只隐约感觉莫隐在郑明睿面前的态度有些奇怪,根本就没有一般的平民百姓在皇帝面前的恭敬。
难道说这不世出的神医,就是有足够傲人的资本?就算是对方是皇帝,也可以不买账?
郑明睿与莫隐之间的奇怪,并没有困扰顾文惜很久。
她的思绪很快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给打断了。
“小姐,小姐,不好了!”
香草原本是领着宫人将凤仪宫的香料和孔雀草移走,谁料刚刚她在经过花圃的时候,却发现了好些个宫女太监围在一起。
待她过去一探,却见到那伺弄花圃的小太监发现了花圃的泥土有被人翻动的迹象,那小太监将那泥土翻开,竟然发现那花圃的泥土之下竟然掩埋了一个小孩子的衣服。
*
“这是什么意思?”
顾文惜听着香草的话,虽然心中已经是极为不满,可是面上却是依旧保持着冷静,她的目光落在香草身后的那些宫女和太监的身上。
香草为免传扬出去什么不好的话,将围在花圃的所有人都带到了顾文惜的面前,刚才是让他们都在殿外候着,这会儿是得了顾文惜的令,所有人都立到了殿上。
“你们,谁能够给本宫解解疑惑呢?”
顾文惜在分列排成二排的宫女和太监中间来回的走动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怒不喜的声音,让人无法猜测她此时的情绪。
无人开口!
殿中一下子变的寂静起来!
顾文惜并不着急!
她来回的踱步,不时的开口责问,并不是在等待着并不是真的等着殿中的宫女和太监的开口。
因为他们这些人之前所说的话,香草都已经报到了她的耳中。
什么诅咒?
什么含怨?
什么什么的!
她都不在意!
她不相信那些诅咒的话语,更不在意自己被所谓的诅咒,那件小孩子的衣服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有心人的安排。
她唯一在意的是刚刚听过香草所说的话,之前有太监和宫女冒出过那小孩子的衣物是先皇皇周氏所制。
后宫众人皆知郑明睿的第一任皇后周氏直至临终都未曾入住过凤仪宫。而如今她顾文惜只不过是一个妃子,就算是皇上封了一个什么皇贵妃,也不能够让她这个妃子替过皇后入住凤仪宫。
这是有人要替周皇后鸣不平吗?
还是后宫与前朝勾结,想要为还未入宫的皇后人选造势呢?
顾文惜来回的走动着,看似面无表情,脑子里却是早已经思绪万千。入宫一月有余,她看似不问琐事,只安居于凤仪宫中,可有些事情却并不是她不去问不去了解,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皇贵妃入宫的第二日,朝中群臣便联名奏请皇帝另立新后。
这件事情闹的很大!
就算是如今过去了一个月,却是依旧未能风平浪静,反而这把火似越烧越旺起来,那些顽固的老臣搬出了三纲五常,那些饶舌的御史搬出了列朝列代的明君贤后的典故,更有投机者在京城闺秀之中精心挑选出了十名皇后的最佳人选。
“能够在凤仪宫中作出这样的安排,定然是有人在其中勾结。你们什么都不说也不要紧。”
“反正本宫向来都是心善的、不喜见血,最厉害也不过是将你们通通的赶了出去,这样也是伤不着你们分毫。”
顾文惜在听到香草报来发现那件小孩子的衣服,有人认出那是周皇后曾经亲手所制的衣物的时候。
她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绝无可能悄然解决,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定,高高在上的坐着,将底下众人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嘴角轻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