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大皇子呢?”
六个灵退下去以后,香草陪在顾文惜的身边,眼见着顾文惜又是陷入了深思,原本并不想要打扰顾文惜的思绪。可她又想到了什么,急切地对提醒着顾文惜,“娘娘,不管怎么说大皇子他……,您去了,皇上的心里总会……,这样也免得其他人在背后议论您啊。”
顾文惜淡淡一笑,“难道本宫去了,她们就不会在背后议论本宫?”
这!
顾文惜的话,让香草一滞。
“娘娘,这些都是您要的东西!”
香草还在心里想着要如何来劝说顾文惜好歹去看一眼大皇子时。小林子捧了不少东西进来了。
“都放在那里吧!”
顾文惜挥了挥手,让小林子将送来的名册都放在了一旁。她并没有马上去翻看那些名册,而是冲着小林子询问道:“你对良嫔可有所了解?”
“良嫔,奴才只知道她是原先伺候先皇后(周氏)的宫女,旁的,奴才便不知道了。”
小林子从顾文惜让他去拿宫中人员名册之时,就已经悄然问过了六灵,知道了有关良嫔的事情。所以,现在顾文惜问起了良嫔,他才能够答上一句,不至于一无所知,无从回答。
“那依你之见,大皇子中毒之事,最有可能是何人所为呢?”
小林子的回答并不能够让顾文惜满意。不过,她本意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听小林子说些什么,而是想要从小林子的回答里得到更多的启发。
“这……”
小林子抬了抬头,眼睛落在了顾文惜的身上,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口,却不好意思将话说出口。
“想到了什么,就直说。”
顾文惜知道小林子有所顾虑,大方道:“便是你认为是本宫所为,也可直接说出来,本宫不治你的罪便是。”
“是,娘娘!”小林子听了顾文惜的话,点了点头,而后略一思索,开口道:“娘娘,恐怕这后宫之中,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大皇子中毒之事与您是月兑不开关系的。”
有了顾 文惜的保证,小林子大胆的说了起来,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张开嘴巴,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似是在斟酌着,“奴才斗胆,也曾觉得娘娘的嫌疑最大……毕竟,放眼后宫之中,能够有如此手笔的,也只有娘娘您了……,只是…只是,奴才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小林子跟随顾文惜已经有不少年了,顾文惜是怎么样的性情,他也算得上一清二楚了。
要说顾文惜害了丽妃小产,他的心里或许有些。可如果说是给大皇子下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的。
先是丽妃小产,而现在又是大皇子中毒,这两件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冲着顾文惜而来的。
原先,小林子曾怀疑丽妃之事会不会是德妃暗中所为。
不管德妃再怎么低调,她的身边有一个大皇子,便注定了她不能够平静的侍奉佛祖。
可是,眼下大皇子却同样是遭了难了。
小林子的心里有些不敢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德妃会为了陷害顾文惜而给大皇子下毒。
“什么地方奇怪?你说的清楚一些。”
顾文惜心里也是同样觉得丽妃小产同大皇子中毒两件事情有些奇怪,可是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这二者有什么关系。眼下听到了小林子的话,她忍不住想要听听小林子的见解。
“丽妃之事,先不提同德妃有没有关系。且说大皇子之事,有八九成总不会是德妃所为……,大皇子中毒如今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已经是落下了后遗症,今生恐怕是无缘于太子之位了,那么做下这些事的幕后之人,所图谋的必定……”
为了太子之位!
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未来的皇帝宝座!
可是,这后宫之中,除了一个大皇子以外,再没有其他的皇子了,又会有谁费这么多的心力去做一件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呢?
良嫔?
顾文惜脑子里一下子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良嫔现而今正是怀有身孕,那么她月复中是不是已经百分百确信是男胎呢?
*
“娘娘,您早些安置吧!”
夜色已深,香草陪伴在顾文惜的身边,看着顾文惜一脸的沉静,香草的心里有许多话想要说。
可是,一想到今日因为大皇子中毒之事搅的后宫之中不得安宁。再看顾文惜虽然表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可谁又能知道她内心里究竟是怎么样呢?香草最终也只是默默陪伴在顾文惜的身边。
“皇上,他今夜在何处安寝?”
顾文惜没有一丝睡意,心里边压抑了好多次,最终还是没有能够将自己心里的担忧给压下去。转头看到香草一脸担心的神色,顾文惜等待着她回答自己,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里隐藏着担忧。
“皇上他在龙阳宫里!”
“我现在就去龙阳宫,让人准备轿辇!”
听到了香草的声音,顾文惜快速的说了一句,而后拢了拢自己的衣裙,折身便往外去。
香草也知道顾文惜主意已定,自己是挡不下来的,索性由了顾文惜,自己快速的跟了上去,伺候左右。
顾文惜不停地催促着,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从凤仪宫来到了龙阳宫,她看着空荡荡的龙阳宫,心头生出了莫名的悲凉,宫灯在她的眼前,一阵风吹过,竟摇晃起来,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娘娘,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
顾文惜站到了门口,可是高知却挡住了她的去路。顾文惜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与急切,目光直直地望着高知,没有开口,脚步不停,却一步一步往灯火通明的主殿方向去。
“娘娘,皇上有旨,您不可再进一步了!”
高知阻拦着顾文惜却是节节后退,此时,顾文惜已经将他逼到了门边,顾文惜伸手便可将门推开了。
“退下!”
顾文惜毫不犹豫地对着高知呵斥一声。
此时的她,脑子里想起了许多的事情。想起了自己曾经伤重的坐在龙阳宫中,而他对自己不曾离弃;想起了自己曾经同他携手同行,一起走过的那一条由鲜血铺就的路;想起这五年间,每当自己陷入了困境,他总会在凤仪宫里陪伴着自己,并且坚信自己最终可以找到出路。
“要用心啊!”
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了他曾经对自己所说的这样一句话来。顾文惜一只手紧紧的抚在了心口,眼睛胀痛着,很快就热泪盈眶了。
原来,他一路看着自己在这后宫里模爬滚打,看着自己受尽了算计,最终却能够坐稳了皇贵妃之位,便是他对于自己的最真诚的心意。
泪水落下,顾文惜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起来。
他包容着自己,激励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用心着等待自己成长为足以与他同行的人。
可自己,竟连他那样一句简单的话,都迟迟未能领悟。想到自己从凤仪宫出来,这一路上还是在隐隐约约的算计着什么,顾文惜突然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泪水更是落的更加厉害。
*
顾文惜的心早已经乱成了一团。
可此时,她的脑子却是格外的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
定定的看着高知,顾文惜再没有开口,她伸出了手,眼前就是龙阳宫正殿的大门,触手可及。
不为了权利算计,不为了恩宠自保,只为了她心里深爱的那个人。
泪水清洗过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顾文惜嘴角扬起了一抹名为幸福的笑容,暼了一眼固执坚持的高知,重重的推出了手上的力道。
“谁?”
郑明睿暴怒的呵斥声,随后是什么瓷器摔碎的声音。
顾文惜听到了郑明睿的声音,止步于那瓷器摔碎的地方,由黑入明的灯光刺激,让她有些看不真切,细眯着眼睛,远远看着那高坐在皇位之上的顾明睿。
“臣妾参见皇上!”
“你怎么来了?”
郑明睿听到了顾文惜的声音有些惊讶,而后又厉声道:“朕已经下旨任何人不得进来,你还不快退下去!”
顾文惜抬起了头,站直了身体,有些不敢地看着郑明睿,他的声音里全是冷酷,没有一丝感情,他看过自己的目光里也全是冰冷。
“皇上……”
难道说,因为大皇子中毒之事,他的心里已经对自己生出怀疑吗?又或者是他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凶手吗?
“退下!”看到顾文惜一步一步往自己面前走来,郑明睿再度暴喝一声,“回去,回凤仪宫好好待着!”
“为¬;——”
“啊!”
顾文惜刚想要问一句为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被什么东西抓住了,顿时惊吓的尖叫出声。
“什么……什么人……”
好容易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顾文惜低下了头,这一发现殿中原来并不是只有郑明睿与她二个人。她的脚边是一个已经辩不清面容的女子,她的脚正被一双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的东西抓住,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忽略了这殿中那异样的声音,那竟是女子微弱的喘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