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于采花贼为姚家救命恩人,故姚老爷力邀他住下参加寿宴,特别吩咐奴仆为他整理一间干净的厢房居住。
用晚膳时,姚老太夫人好奇的问,“这位公子,请问老家在何处啊?”
“在下居住于德行城。”采花贼回道。
那是书中的设定,故事发生的地点都是在德行城内,主要场景则是在小姐的闺房。
“德行城?”一桌子的人都面露迷茫,“德行城在哪?”
“德行城位于河南省。”
“河南省?”姚家人更是茫然了。
“我们就住在河南省,却没听过德行城啊。”姚老爷纳闷道。
见大家一脸迷茫,采花贼暗忖,该不会现实的世界中,并没有德行城吧?
“我听过。”姚琦琦兴奋的说。
姚玮玮眨了眨眼。
她也知道德行城——就在那本小书里看到的。
“在哪?”大伙的视线均落在姚琦琦的身上。
“就位于郑州的东方啊。”
“郑州的东方是开封。”姚老爷纠正道。
“啊?”姚琦琦眨了眨诧异的眸,“那或许是再过去的东方?”
“再过去是商丘。”姚老爷认为女儿根本是在胡说八道了。
“呃……”姚琦琦不确定了,“但书上明明是这么写的啊。”
“什么书?”姚老爷微眯着眼。
“呃……那个……”惨了,她说溜嘴了。
“应该是姊姊记错了啦!”姚玮玮忙帮着圆场,“公子,你居住的德行城在哪?跟大家说说吧。”
“小城市而已,不值得在意。”确定书中与现实世界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采花贼摆摆手,表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采花贼既是姚家救命恩人,又生得面如冠玉,气宇不凡,大伙很难不对他充满好奇。
“话说,公子贵姓大名尚未告知呢?”姚琦琦端着她最自信的笑颜,娇娇问道。
面对这样一位出类拔萃的佳公子,叫她这个尚未婚配、情窦初开的黄花大闺女,怎么不芳心暗许呢?
贵姓大名?
再度被这个问题缠上的采花贼烦恼了起来。
这该死的作者有够偷懒,角色从不想姓名,女主角就叫小姐,男主角随意给个姓,张生李生蔡生……等等,混过了数本书,而他就叫采花贼,比男主角还惨,连个姓氏也没有。
坐在采花贼对面的姚玮玮则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
姊姊的那本小书,在她清醒之后就不见了。
她问过母亲,有没有看见她握在手上的书,母亲说她没注意,而女乃娘也不晓得,姊姊没拿回去,父亲那边……咳,问了是自杀行为,她还没那么蠢,那么,到底是谁把书拿走了呢?
但就算没那本书,她也可以很确定,眼前的采花贼长得跟小书书封上的采花贼一模一样,毕竟她为那精致细腻的画风而神迷,等她手上的神怪小书写好,她要去找出这位画师为她作画。
她细细回想采花贼的出现实在突然,而且若她没记错,他出现前似乎有道白烟自书中飘出,完全符合神怪书籍中,仙妖现身时的飘渺梦幻,只是他既非仙,亦非妖,而是书中人!
以书中人为主角的神怪小书她也看过一两本,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真人”啊。
而且这位书中人还救了他们一家五口,行径一点都不像书中那个万恶采花贼,这点就让人有些困惑了。
书中人一离开书中世界,是否行为举止就会改变呢?
这得好好研究研究。
为了名字而烦恼的采花贼眼神飘啊飘,未发现对面的姚玮玮亦跟着他视线到处转移。
采花贼的眸光最后落在大门口的对联上。
“在下姓季,单名一个煦。”作者不给姓名,那他便自己取吧。
姚玮玮闻言,忍俊不住噗哧一声。
大家都还未弄清楚是哪个季哪个煦呢,就被姚玮玮拉去注意力了。
“玮玮,你笑什么?”姚夫人好奇的问。
采花贼……不,现在已经叫季煦,温文尔雅笑问道:“姑娘对在下的姓名有何指教?”
姚玮玮清了清喉咙,“四季平安原是福,一堂和煦便成春。”
季煦脸色一僵。
这姑娘该不会注意到了,他名字就取自大门口的春联吧?
“妹妹何时也会吟诗作对了?”姚琦琦忍不住语气酸酸。
妹妹此举是想引起季公子的注意吗?
“刚好曾在书上看过,”姚玮玮调皮一笑,“就顺口说出来了。”
“季公子在山道上自称为采花贼,还以为与姓名发音相近,怎知却是截然不同啊?”姚老爷纳闷问道。
“我是指那些山贼为采花贼。”季煦神色自若,像是早就想好会有此疑问出现。
“原来如此啊!”众人哈哈大笑。
接着,季煦为防将话题放在他身上,露出更多馅,故主动询问姚家的现况,晓得姚老爷在洛阳从商,克?饭馆酒楼经营,以及一些南北货物买卖,是地方首富。
季煦心想他对于现实世界一无所知,唯一认识的就姚家人了,更别说姚家两名女儿美得各有千秋——大女儿姚琦琦明眸皓齿、清丽优雅,而小女儿姚玮玮圆润娇美、活泼可爱,均得他的心。
他考虑着要不要随姚家人一起回洛阳,有认识的人在的城市,总是比较安心一点。
“姚老爷,若你方便的话,回洛阳时,在下可否跟着一起走?”季煦询问姚老爷。
“当然可以。”姚老爷头点得可真心啦。
有季煦同行,比雇十个保镖还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更别说连半毛钱也不用付,有什么好不行的?
“谢姚老爷。”
用过晚膳后,大伙各自回房准备休憩,季煦看准姚琦琦丫鬟回了仆房,姚琦琦厢房熄灯的时机,捡起地上小石子,准备丢向窗棂。
凭他对女人的经验,早看出姚琦琦对他有意。
面对他时,双目含春,双颊晕红,唇角挂着羞人答答的笑,这不用钓就直接上嘴的肉,他怎会放过呢?
在姚氏老家的这几天,就抱姚琦琦来满足一下他不知道干渴多久的男望,等他腻了再换妹妹姚玮玮。
指尖对向姚琦琦的窗,石子正要弹出,忽然有人拍他的肩。
他迅速收回石子,转过身来。
“玮玮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季煦唇边的笑略略僵硬。
姚玮玮竟然立刻看出他名字的由来,这是巧合,或是她有所发现?
“季公子,你深夜来我姊窗下,又是为哪桩?”姚玮玮张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眸。
“经过而已。”
“公子莫不是……”姚玮玮压低音量,“想采花?”
“姑娘说笑了。”这姑娘是怎回事?怎会一语道破他的意图?“季某怎可能对琦琦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指的是,”姚玮玮一脸无辜地摘下姚琦琦窗下的一朵小白花。“采这个花。”
季煦面色又是一僵。
这姑娘,是闹着他玩的吗?
“姑娘,季某对花没啥兴趣。”
“公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姊那本小书是否在你那里?”
季玮玮思来想去,最有可能拿走她书的,就是当时与她们同车的季煦了。
他们到了郑州后,母亲就带她去医馆治疗,而季煦则是搭父亲的那辆车先到了爷爷家。
姚玮玮是在大夫治疗时,因消毒的剧烈疼痛而醒来的,那时,她的手中就空无一物了。
既然谁也没拿走那本书,那么最大的嫌疑犯就是季煦了。
他拿走那本书,该不会是想“湮灭证据”吧?
“什么小书?”季煦佯装无知。
“我受伤时,手上一直握着本小书,那本书是写一位名门小姐,受到采花贼凌辱,其爱人为了保护小姐,与采花贼拚命,却不幸被采花贼打死,而小姐也跟着殉情的故事。”
“听起来真是个凄美的故事。”他口不对心的回应。
“那书封上绘了里头主要三个角色。”姚玮玮专注季煦的表情变化。
“喔?”他尽力表现得没啥兴趣貌。
“不巧,那个采花贼,长得跟季公子一模一样呢。”
“玮玮姑娘,你的用意何在?”
就别在那兜兜转转了吧,这姑娘分明已经猜到他来自何处了。
必要时,他可以杀了她灭口!
“你真是从书中来的?”姚玮玮双眸神采大放。
“你想报官吗?”季煦神色变冷。
“报官?”姚玮玮一脸莫名。“以什么罪状?”她嗤笑,“跟官府说,你在书中侮辱了小姐,害死了张生,这样吗?我看先被抓起来的是我呢。”还会被当成疯子。
“不然?”
“我只是好奇呀,为啥你可以从书中出来?”
“季某不知。”
这要问他,他也没答案啊。
“为何出来的不是张生、不是小姐,而是你一个采花贼呢?”
“我怎知道?”这姑娘怎么怪怪的呀?
知道他是采花贼了,还不闪远点,抓着他这么兴致盎然地不断问着问题,实在不是正常姑娘该有的反应啊。
“重点是,你还救了咱一家性命呢。”
季煦蓦地明白了。
那双亮灿灿的眸不正说明着,这姑娘对他上了心吗?
这英雄救美,还救了一家包括奴仆十来口,芳心必定悸动,对他产生恋慕情愫,这才大半夜不睡觉,硬是找话题与他聊天。
“姑娘,”季煦指尖扣起姚玮玮下颔,“咱回姑娘房间聊个仔细吧。”
“好啊!”姚玮玮不疑有他,直点头。
呵。
季煦得意奸笑,与姚玮玮一块儿回到北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