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黄昏、萧风瑟瑟。
从悬浮宫出来已是月半黄昏,冷风如凌厉的刀刃吹打在脸上。
独自走在白雪皑皑的幽林小径,孤影成萧。
脚踩在厚厚的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让奴夜青不由想起小时候每逢下雪时,都会和弟弟回姥姥家门前那片宽敞的广场上打雪仗玩,在雪地里踩出各种各样可爱的图形。
如今,在大雪飘飘的寂寞夜里,宽敞的裙摆下只留下一行孤独而又忧伤的脚印。
往事涌上心头,各种滋味错综刺激的她脑袋有些发晕。
透过茂林枝桠远远望见一处烛光明明灭灭,给厚厚的白雪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秉烛未眠?”奴夜青疑惑道。
在魔界入夜之后有禁宵的规定,除了巡逻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得随意走动,否则会被当成刺客或者细作抓起来。
奴夜青却从不理会这些规定,可是说来也奇怪,自从她成为魔妃之后时常喜欢夜半无人之时,犹如孤魂鬼魅一般游荡在各处,这么久以来却未曾有人叨扰她的雅兴。
心里充满了好奇心,脚下已经不由自主朝着烛光处走去。
烛光是从姿奴宫传来的,至于这姿奴宫,奴夜青还真没什么印象。
门口站着的魔卒有人来,提起法器大老远就呵斥道:“来者何人?”
奴夜青并没有理会他们的呵斥,默不作声的继续往前走。
魔卒以为是刺客。相会对视一眼,青光乍现,两道青色光芒凌厉的向着黑暗处的奴夜青袭去。
今晚还是第一次遇到巡逻的魔卒,他们警觉性极高,一有察觉,会在你还没有反应之前就先重伤于你。
虽然奴夜青的法力好像被什么压制着,但是对付这些魔卒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翻身而起,凤菱应声分化成两把赤红的利剑分别向两道青光刺去,当两道光芒相撞时。瞬间光芒大射,两个魔卒被利剑击飞,倒在地上大口吐血。
奴夜青挥手。凤菱有灵性的飞回到她的腰间,绕了几圈后变成青蓝色的腰带。
她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冷笑,慢悠悠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姿奴宫宫门上烛光的照射下。一袭淡蓝色长裙犹如盛开在雪山上的蓝莲。满头青丝迎风而起,脸上的青色面纱一起一伏,隐藏在黑暗中的红色印花犹如鬼魅的印记,让人生畏,最吓着两个魔卒的还是那一双嗜血而又冰冷的绯色瞳仁。
“手下罪该万死,不知莫非驾到,出手伤了魔妃,请魔妃责罚。”两个魔卒连跪带爬的往前蠕动了两步。将脑袋深深的埋在雪堆里。
“起来吧。”奴夜青并没有发怒,而是仪态万方的抬了抬手。眼睛却盯着姿奴宫,问道:“里面住的是谁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不知道禁宵的规矩吗?”。
“启禀魔妃,是阿奴姑娘,她有特许,不必遵守禁宵的规矩,而且——”一个魔卒如实禀告,可说着说着就有些结巴,眼神胆怯的瞄了眼奴夜青。
“而且什么——”奴夜青疑惑地看着他。
“魔尊——魔尊——”另一个魔卒连忙拉着他跪下,仿佛看到自己鲜血四溅的场面似得,眼里充满了恐惧。
哦——原来云陵也在此处。
这两个魔卒如此害怕,想必是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下把他们两个杀了。
恐怕他们两个此刻心里定然在嘀咕,今天出门没烧香,怎么这么倒霉,遇到魔尊出轨,魔妃捉奸的把戏,连带着他们两个也跟着掉脑袋。
两个魔卒久久没听到奴夜青大发雷霆,一个抬头偷瞄了眼奴夜青,只见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得,一脸冰冷却又带着些疑惑。
“阿奴?”奴夜青自言自语道。
不用想,两个魔卒口中的阿奴就是紫莲了。
没想到如今面目全非的自己,就连身份在别人眼里也成了另外一个人,再加上云陵对外的隐瞒,只怕她打着旗子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也不见得他们会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阿奴,然后碎一口:“哪来的疯子,胡说八道。”
现在能够认得自己的人就只剩下那些最亲近的和最仇恨的人了,不过这也就够了。
她没有必要让天下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只要自己还认得自己就好了。
沉默半响的奴夜青,在两个魔卒疑惑的眼神中才回过神,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样子,皱了皱眉,淡淡道:“你们退下吧,我进去和紫——阿奴说说话。”
奴夜青在他们两个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款款走进了悬浮宫。
“咯吱!!!”
宽大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冷风吹的满屋子的紫色轻纱四散飞开。
奴夜青踏过高高的门槛,左右打量了一下,紫色碎纱笼罩的整个悬浮宫暧昧有情调,淡淡的莲花香一重接一重的蔓延而来。
正在她犹豫不知该往何处走时,从紫色轻纱后面浮现出一重身影,高挑的身姿玲珑别致,精致的轮廓任谁看了头回垂涎三尺。
“阿奴——你怎么来了?”轻纱后的人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未见,你就打算准备隔着轻纱见我吗?”。奴夜青蹙着眉,语气冰冷。
“我——我对不起你,阿奴。”垂地轻纱自动分开,紫莲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上,白暂的肌肤光滑透亮,轻轻一弹仿佛都能出水。
是啊,这么美的,谁能不爱。
在看看自己犹如妖媚的怪物一般,奴夜青感觉自己有多丑陋。
“你不用再说这些道歉的话,说到底是我害了你,一切都了,当年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如今能看到你一切平安,我对你就再也没有什么亏欠了。”
“难道你就不恨我?我偷了你的身份,偷了你的爱情。”紫莲有些激动的上前拉住了奴夜青冰冷的手。
“我都说过了,当初是我连累你深陷牢狱,险些命丧黄泉,如今你拿走了我的身份,所以我们两个互不相欠。”奴夜青隐忍着内心深处的痛,淡淡道:“刚才经过姿奴宫,看到灯光未灭,就想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不过看你满色红润,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既然已无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