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伞将两把枪重新装卸了一遍,然后将它们还给风间。
风间有些狐疑的问:“看出什么了吗?”。
乔伞点点头,“我需要时间来画设计图。”
风间的嘴巴因为惊讶而张成O型,不得不再次细细的打量着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孩儿,年纪不大,更像是在校的学生,眉眼间还有丝调皮的稚气,可是眼底的那丝小倔强小要强却又不容忽视。
这把枪已经到手了两天,而BF-ONE的那几个设计师直到现在还在苦苦钻研,没想到她一个小女孩儿竟然只是拆装了一遍就已经能够画出原理设计图,佩服她的同时,更是佩服五爷独道的眼光,他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宝贝的,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他们BF-ONE的顶梁柱。
“行了,设计图明天再画,今天先回去睡觉。”一只大手罩在她的头顶,用力揉了揉,“干得不错,没给爷丢脸。”
乔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拂开他的手掌,“我又不是狗,别模模搜搜的,像什么话。”
风间听了这话,立刻紧张的看向卓曜,还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五爷,这姑娘胆子不小,可是再看五爷的表情,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用力扯了下她的马尾巴,“走了,小二儿,爷累了。”
他累个屁,拆了两个小时枪支的又不是他。
“别拽我头发,你烦不烦人啊。”乔伞心里一直憋着火儿呢,丝毫不给他面子。
卓曜也没恼,而是冲着风间说:“把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我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知道了,五爷。”
五爷的用意是想藏着这个秘密武器还是想要保护她?风间猜度了片刻便不再多想。
乔伞跟着卓曜出了N。E大厦,一路上,她没搭理他。
乔伞不笨,知道卓曜其实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在利用她,什么六千万,什么专职佣人,什么N。E员工,这些只是他将她绑在身边的幌子。
虽然被人利用的感觉不好,可乔伞真正怨怼的是自己,反正怎样都是伺候他,给他打工和给他画设计图都是一样的,她在在乎什么又在反感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影子和桌角还等在车里,一见到她,桌角就兴奋的坐起来,有些日子不见,它又肥硕了许多,两只大爪子往她腿上一搁,像是搁了两块大石头。
乔伞抱着它的脖子,懒懒的没有,而卓曜竟然也没有吭声。
这样低沉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顶上别墅,乔伞下了车,带着桌角回到自己的房间。
洗了澡,换了干净的睡衣,她开始琢磨起刚才看过的那两把枪,脑子里早就有了雏形,现在只要有笔,她就可以画出草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没了那个心思,坐在桌子前,摆弄着瓶子里雏菊,神游天外。
直到身边的桌角突然摇头摆尾的站了起来,喜滋滋的看向门口。
“还在生爷的气?”身后骤然一冷,那股熟悉的气息缓缓靠近。
“我哪敢生五爷的气。”这话说出来,乔伞自己都觉得酸。
“怪我利用你?”一只修长的手臂伸过来,两根骨节优美的指节捏起她面前的一朵雏菊,“你不是问过爷,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下子还清那六千万……”
乔伞听了,兴奋的转过身,雏菊被他放在鼻端,面容冷遂的妖孽男子捏花一笑,嗅着那股淡淡的清香,“只要你画出比K18更高端的设计图,爷就放你自由。”
“真的?”
他一向不算话,她被坑了许多次,怎么会不长记性。
“目前来说……是真的。”
怒,什么叫目前来说,那以后呢,他要是不高兴不满意了就可以随时收回这句话,那这承诺对她来说还不如放屁,放屁还能听个响儿。
“五爷,您耍我呢?”乔伞努力压抑着朝他挥拳头的冲动,“你是不是当我傻?”
桌角蹲在两人面前,傻乎乎的看着他们,这些大人好奇怪。
“原来你不傻啊。”他呵呵的笑起来,一脸欠揍欠扁欠收拾的死样儿,“小二儿,爷说过了,你已经卖给爷了,所以,你的一切都是爷的,想离开爷,别做梦了。”
原来说了这么多,他都是逗她玩儿的,根本没有什么一次性就能够还清债务的方式。
“设计图我不画了。”手长在她身上,她没权利决定自己以后的道路,但她有权利满足现在的心情,她不想画,就是不想画。
“你确定?”他好像一点没被她吓到,神态自苦的捏着那朵可怜的黄花儿。
“确定。”乔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谁较劲呢,如果之前她还以为自己之于卓曜有那么点不同,就算是专属物件,起码也只由得他欺负,别人想碰一下都难,可是现在知道他的险恶用心,她就真的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
“那好。”卓曜将手中的雏菊插进花瓶,“明天爷就让人把这只翘板给炖了。”
又拿桌角威胁她,他还有没有点新招术新花样,老用着不腻?可是不得不说,这招对她来说也是百试不爽。
其实乔伞心里清楚的很,卓五爷想要对付她就跟对付一只蚂蚁一样,不管她嘴上怎么逞强怎么咋呼,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拍扁捏圆她。
“乖,跟着爷,爷不会亏待你。”卓曜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儿,“你要什么,爷就给你什么……”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沉思片刻,“除了,自由。”
这一晚,乔伞失眠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从妈妈那里遗传而来的基因会让她从此失去自由,想起郑翰说过的话,妈妈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为了躲避一个人带着她艰难的东躲西。藏,妈妈是不是也跟她一样,因为这份独特的才能而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和自由。
乔伞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盈白,很漂亮却又很普通的一双手,可这双手却改变了她的命运。
她想起那些丢失不见的书籍,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书是被卓曜拿走的,为了不让第二个人成为她,那些书籍必须要被销毁。
幸好,她还留着最后一本。
乔伞翻身坐起,从床铺下面翻出一本儿童画册,这不是什么机械书籍,只是一本普通的儿童读物,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本童话故事,一个关于落魄的公主最后与王子双宿双飞的美丽童话,每晚睡前,妈妈总会给她读里面的故事,一遍又一遍,从不厌倦。
画册已经很旧了,但她还是珍宝一样的藏在身边,看到它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有妈妈在身边的日子。
乔伞将画册放在胸口,受了委屈的时候,她总会特别特别的想她,如果她在,如果她在……那该多好。
清晨六点,乔伞准备好了早饭,像往常一样去喊卓曜起床。
他今天特别的好叫,她喊了几声他就醒了,只是眼睛睁着,人却没有动,有些迷茫的看着空气中的某处,视线涣散着没有焦点。
乔伞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他在背后幽幽的开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她没心思理会他做了什么噩梦美梦还是chun梦,只是说:“吃饭吧。”
他没搭腔,自顾自的说道:“梦里有一片悬崖,而她就站在悬崖的迷雾里,她哭着跟我说,让我快点找到她,可是,我明明已经找到了,她为什么还是那样失望的眼神。”
乔伞忍不住回过头,他的脸朝着天花板,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睡醒,因为醒着的卓曜是不会说这样古怪的话。
“五爷,如果你没睡够,那就继续睡吧。”
乔伞转身要走,他却忽然叫住她,“你还在生气?”
知道她在生气,那就说明他已经醒了,不是在说胡话。
“我哪有生气的权利,五爷想多了。”
做为一个工具,她的情绪左右不了什么。
卓曜缓缓坐直身子,有些迷蒙的眼中渐渐覆上平时的清冷,“不管你怎么闹脾气,你都是爷的,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是啊,她的确改变不了。
吃过早饭,影子开着车将她送到最近的公交站,而卓曜坐在车里,慵懒的瞌着双眸,“你自己去公司,我要去机场。”
又要出差吗?
不对,根据那天他在车上接到的,他应该是去接人。
能让卓五爷亲自屈驾相接的,必定不是普通人了。
乔伞没有过多八卦,嗯了一声关上车门。
午饭的时候,风露露看出她心情不好,便跟她凑在一起碎碎念,“是不是总裁惹你不高兴了?”
乔伞瞪她一眼,“别跟我提他。”
这一眼看在外人眼里就有娇嗔的成分,好像是在跟自己的男友置气,风露露了然而笑,“你说你,这事儿有什么好怕人的,还死不承认。”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那天的事真是误会。”
“我看不是误会,就算你无心,总裁八成也有意,你想啊,像他那样的人物,怎么不偏不巧正好就出现在那家饭店,明摆着是去替你解围啊,而且,他还亲你了,亲你了啊!”风露露想到那霸道强硬的吻,眼中立刻冒出许多小星星,好想有个男人也这样二话不说冲上来亲她两口,死都值了。
乔伞夹起一块鸡肉塞进风露露喋喋不休的嘴巴,脑子里却想到影子那天的欲言又止,他说卓曜刚下飞机就去了那家饭店,按理说,影子并不是多话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告诉她卓曜的行踪。
难道卓曜真是担心她才会出现在那里?
担心?这个词用在他们之间真的合适吗?她对他不应该只是单纯利用的关系吗?
乔伞的心突然就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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