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这话一出,首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周萋画,而是春果,春果伸手拉一下冬雪,示意她不要随便惹周萋棋这个祖宗。
被春果这么一拉,冬雪没有退步,反倒直了直身子,腰板挺得更直了,她才不信这个旁支猪头会把自己怎么样。
这下可彻底惹闹了周萋棋,就见她的猪头瞬间变成了猪血色,她抿一下嘴唇,破口大骂,“哪来的下人,姑女乃女乃,关她屁事,来人那,给我绑了!”
冬雪的话确实不是一个侍婢该说的,但也犯不着周萋棋动手,周萋画眉头一皱,厉声道:“二,犯不着犯不着这么大火气吧,我的侍婢犯错,我自会教训,难不成你还想像上次在大街上教训春果一般!”
“哎呦,不说这事我还忘了,把春果一块给我绑了!”周萋棋瞥一眼春果,又记起了张义的事,继续撒泼。
一看女儿又要闹事,年氏可不敢顺着她的性子,一把把她拉下,连忙起身给周萋画道歉,“四娘啊,棋儿这是受了冤,心里难受!”
年氏眼梢扫过周萋画,见周萋画面无表情,忍不住施压,“都是自家的,谁有个闪失,对其他人来说都有损啊,四娘您说呢!”
本来周萋画对周萋棋的撒泼没什么感觉,但听年氏这么一说,心中不悦,年氏的意思是说,若周萋棋真招惹上了什么麻烦,其他娘子的名声都会有影响的。
可偏偏周萋画对这名声什么的最不在意,莫说是有影响。就是能直接把我跟董家的婚约影响掉了。那才是好事呢。
周萋画一瞥眼。看一眼卫琳缃那似笑非笑地脸,强压一口气,“婶娘,儿自然知道二心里难受,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就更应该直接面对了,儿现在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二若还想让四娘帮着洗冤。那就诚恳回答,若是觉得四娘是多管闲事,那四娘走就便是!”
“好,棋儿,快,快认真回答你四的问题!”年氏拉一把周萋棋。
“我都说了,没人证明,我跟那死人分开时,大家都在前厅里忙碌,上哪找证人啊!”见自己母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周萋棋委屈地一**坐在方凳上,嘟囔道。
周萋画瞥眼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里,“听说你曾跟那汝英要过首饰?遭拒绝后,曾威胁过要她的命!可有此事!”
这次周萋棋没有撒泼,气焰稳定了些,“是,我是看她头上有支簪子好看,就想要来戴几天,可谁曾想,那死人竟然一点也不跟我面子,竟然给拒绝了,我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狠话!”
听周萋棋这么说,周萋画倒是也能明白,这么个小泼妇在面子受损后,指不定会说出什么丧心病狂的话。
“哎呀,我记起来了!”周萋棋突然一声大叫,扭身,直奔周萋书而去,“当时我跟那死人讨要发簪时,周萋书你可是在场,莫不是你报得官!说,是不是你这个贱人!”
周萋书本就生性胆小,被周萋棋这么一逼,立刻面红耳赤,眼眶泛泪,身体抽搐,结结巴巴地说道:“二,二,你,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哪里有!”
“不是你,还有谁,当时就你在我房里,知道这事的除了你不可能有其他人的!”周萋棋气势逼人,那副架势活月兑就要把周萋书给吃了。
胡氏见自己女儿受气,焦急不已,是有心开口,又怕惹了麻烦,竟也焦急地哭了起来。
周萋画一看这对母女一个德行,心软道,“二,说不定是汝英被你威胁后害怕,自己说给小听,而后被人传了出去也说不定!”
周萋棋一听这话也在理,恶狠狠说了句,“最好别让我逮住是你,否则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推理、破案时,最怕遇到周萋棋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人,原本明朗的思维也被她搅和成了一锅粥。
见周萋棋如疯狗似的乱咬,周萋画一阵心烦,她站起身,淡然说道:“儿先去找个肃静的地方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也不看年氏的表情,便带着春果跟冬雪出了厅堂,来到回廊上。
她踱着步子,在回廊上走了几个来回,边回想汝英尸体的征象,边开始顺思路,待那年氏等不及,出来寻找自己时,她已经把能证明周萋棋不是凶手最有力的证据找到了。
抬头看,那挑开幕帘探出脑袋,满脸焦急的年氏,周萋画拉一拉披帛,微微施礼,示意自己这就回去。
年氏微微松口气,探回了头。
年氏把脑袋收回去后,微挑的幕帘后,出现了卫琳缃一脸焦急的粉女敕玉脸。
卫琳缃在那幕帘窄窄的缝隙里,跟周萋画对视一眼,而后迅速抽离。
她对周萋棋的事需要这么上心吗?周萋画诧异,忽而想到什么,她停下步子,对春果、冬雪说道:“过会儿,若是差役出现,你们二人记得给我仔细看,看有没有人私下跟差役接触,若是有,跟上去,不要打草惊蛇!”
冬雪跟春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不知道周萋画这么安排有什么意图,但还是恭敬地点头,表示服从。
周萋画回了厅堂,刚坐稳,那看门小厮来报,说是有差役来了,年氏努力控制住情绪,连连让小厮把人请进来。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拉着衣袖,焦急地看着周萋画,那般眼神似在询问周萋画有多大的把握,可让周萋棋月兑罪。
周萋画浅笑一笑,扫视一下厅堂里的所有人,对年氏说道:“这官府捉拿案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更何这官府来人都是男子。若没有事情的。就让大家回避了吧!”
听到周萋画的提醒,年氏如梦而醒,连连招招手,示意无关人等离开,闵氏、胡氏、周萋琴、周萋书离开起身,行礼告辞后,便带着自己的侍婢们离开了正厅。
年氏一撇眼,看到卫琳缃还坐在原位置。“表姑娘,要不然你也回了吧!”
卫琳缃面带微笑,心里却连连翻白眼,“儿从在京城时便知四精通破案推理,好不容易等回了侯府,今日能亲眼所见,岂能错失,还望舅母允许,让缃儿也能沐浴四的聪慧润雨!”
卫琳缃的话说得冠冕堂皇,顺眼顺耳。马屁拍得是滴水不漏,若不知道她的本来目的。还真容易被她蒙蔽,不就是想着见董庸吗?说得这般深渊!
周萋画浅笑一下,“,说得倒是让惭愧了,既然不理会将来的风言风语,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周萋画这话一出,卫琳缃不禁怔了一下,她浅笑一下,假装什么也没听懂,便撇头看向外面。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见一队差役沿着回廊走向正厅,为首的是一身穿窄领官服的中年人,门帘挑开,中年人携两名差役进了厅堂,他朝年氏一抱拳,“二,尔等奉黄刺史命令,前来缉拿嫌犯周萋棋,还请不要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陈判司,只是……”年氏喃语着,就朝周萋画投去哀求的眼神。
周萋画回看一眼年氏,从方凳上站起身来,看着这穿着官府,一脸正气,且被年氏称为陈判司的男子,猜想这就是那位透露消息的人,盈盈施礼道:“这位官家,能否让儿看一下吏房开的差票!”
大溏的县衙在审案房门有着一套非常详尽的分工,其中刑房,主管全县民事、刑事案件,刑房下属有管年、狱卒、刽子手、仵作、稳婆等。
像洛城县衙的仵作因被牛顶伤而没法验尸,在陈高案件里,虽然周萋画检验的几具尸体,也都有详细的记录,但因周萋画身份特殊,这回到刑房,还得重新填写《尸格》。
董庸提出有些细节还需要周萋画补充,就是在补写《尸格》时发现有些细节还需要补充。
而同样,像衙役出来带嫌犯,就必须执有吏房开出的差票方可执行公务。
周萋画向这陈判司要得就是这差票,就是差役传人的凭证。
“这个……”陈远安侧脸看向周萋画,在陈高一案里,陈远安其实一直都在黄玉郎身旁,也见识了周萋画的胆量与才智。
听她问了差票,立刻懊恼万分,来之前,董庸的确特意叮嘱过他去刑房开差票,他只为了邀功,一时偷懒就没去开差票。
陈远安觉得,这侯府内宅的妇人们肯定对这府衙的事不了解,也没人会注意这有没有差票,哪曾想到周萋画竟然出现在这稻香院里,不是说,年氏跟周萋画不合嘛!
一看陈远安额上滚出汗珠,紧张的握紧拳头,周萋画就知道他手里没有传人的凭证,于是平平说道:“陈判司,若是没这差票的话,这人,可不能随便跟你们走!陈判司,劳烦您回去拿到差票,再来吧!”
周萋画一挥手,做出送客状。
陈远安想说几句通融的话,却看周萋画满脸正然之气,便知道这样行不通,他再次抱拳,朝周萋画、年氏施礼,“某因匆忙,确实没有拿差票,这就回去补来,只是再次期间,还望周二娘……”
听出陈远安这是担心周萋棋跑了,周萋画出声打断:“这就不劳烦陈判司费心了,二没有做违法之事,自然不会做出出逃之举!”
“这样最好!那某,就先回去了!”陈远安放下拳头,转身带两名衙役,出了厅堂。
衙役前脚出了厅堂,周萋棋后脚就放声大哭起来。
年氏立刻上前哄,卫琳缃也连忙上前安慰。
厅堂里再次热闹起来。
趁着这份热闹,一个身影偷偷溜了出去,朝着陈远安追去。
春果见状连忙给冬雪递了个眼神,冬雪腿脚麻利,追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