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是恨极了自己,若不是自己是三房的嫡女,又怎么会招来她的恨意呢?
就在她看着自己的身体沉入无边的黑暗当中,却隐隐地从水底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朝着自己的身体迅速靠近。
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心仿佛沉入了深渊,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宁愿不要他出现,也不想他再次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上一次,在街上,是他拦住了惊马;这一次,又适逢其会,把落水的自己,救了上来。
难道是两人的缘分未尽么?她只是知道,她今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纠葛。她的心里面不想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将自己救起,有顺势将菊青捞起。
等到来到那处隐藏的山洞当中,她不禁羞红了双颊。她回头朝着青杏的方向看,好在她纠结于自己的事情当中,分明陷入当时的无尽的羞辱当中,无暇分身顾忌自己这边,否则她已经会羞愤欲死。
剩下的事情,她不想再看,转身走了出去。只是等到他从洞中走出来,她才咬了咬唇,看到了苏醒之后的菊青,将自己唤醒。
而在随后,她也看到了程知萱将青杏推进了潭水当中。等到她站到了青杏的身边的时候,她满脸的怨气。
“是她,就是她,就是她推我下去的。”青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扭曲得让人害怕。只是,她却并不担心她对自己不利。这个幻境,是惠善大师造出来的,自然也会看着她们的。
果然,鼻端再次闻到了那种奇异地香味,她和满脸伤疤的青杏出现在了惠善大师的房间里面。
“我——我要杀了她!”身边的青杏显然已经被自己看到的事实惊到了,满眼血红。
惠善大师朝她看了一眼,口中念念有词,那青杏就慢慢地消失在了原地。
“她本是横死,自然是有怨气在身。我会慢慢用佛理感化她的。你就吧!”
程知琬看着惠善大师,却不明白她将自己拘来这里。到底是何用意?
“缘起缘灭。是善是恶,皆在施主的一念之间。”
程知琬正要再问,眼前却慢慢漆黑,耳边隐约传来了啜泣声。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娘亲郭氏红肿的双眼。
郭氏看到她睁眼。满心欢喜。“琬儿,你醒了?”说着一边吩咐迎春将王大夫熬的药端了上来,一边将程知琬慢慢地扶起。道:“来,把药喝了。”
走出了凝翠轩,程三爷眉头皱了皱,朝着侍书说道:“去给我打听一下,当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云大人要来咱们府里?”
随后让侍画跟着自己,朝着书房走去。
心烦的时候,他常常会拿出柳体的《金刚经》来抄写静心,方才郭氏说起程知萱竟然跟太说,程知琬是山魈水鬼,要用烈火烧死。
听到郭氏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竟然让他不寒而栗。程知萱一直是他喜欢的女儿,从下聪明灵慧,反观程知琬倒是不那么伶俐聪慧。
程知萱的心思何时变得如此心狠,这可还是一个闺阁的女子么?她这样想着心事,笔下的字就有些凌乱。
身边的侍画是个伶俐的,因此凑上前去,道:“老爷的字写的真好。我看比这原本的柳体就好的多了。”
他皱了皱眉头,他虽然知道自己书画方面造诣甚高,却从没有想到会超过柳公。
柳公书法结体遒劲,而且字字严谨,一丝不苟。以瘦劲见长。所写楷书,体势劲媚,骨力道健,以行书和楷书最为精妙。他的字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构严谨,有着“颜筋柳骨”的说法。
现在侍画这样说,带着阿谀奉承之嫌。他没有开口,只是笔下的走势,却慢了下来。
侍画见他没有言语,继续说道:“老爷,据说三小姐也病了。老爷难道不去看看她么?”
程三爷心中一动,淡淡地说道:“萱儿的身子向来不如琬儿。她的病也是老毛病了。比不得琬儿,她在拢月庵受了惊吓,吉人天相,得了菩萨护佑。只是萱姐儿的病又是怎么来的?”
侍画见他如此问,也就期期艾艾地说道:“小的也是听到旁人说的,说是三小姐的丫头青杏莫名就死在了拢月庵里面,竟然被人当作了五小姐救了上来。三小姐一时失了自己身边的得力的青杏,心中难免难过。因此就病了。”
“她的丫头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程三爷方才回来的急,部曾听人说过。
侍画听到程三爷问起,也就眉飞色舞地说了。末了,他说了一句话。“或许青杏是被山魈水鬼迷了,因此被人当作是五小姐救上来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气。只是,可惜了三小姐平日待她的情意。”
叹息了一阵之后,又慌忙说道:“小的也不是故意打听的。只是在外面等老爷的时候,听人说的。”
程三爷正要说话,却看到了侍书走了进来。因此,吩咐侍画走出去给自己沏茶。
侍画却走到了门口,就停在了外面。听着里面的说话。
果然,侍书回报的内容,跟郭氏说的差不多。到了后来,他还说了当时的林升,因为跑出去报信,被孙二管事给抓住了,抽的满头都是鲜血。若不是后来的五城兵马司的都指挥使及时带人赶到,恐怕五小姐的性命堪虞。
听他如此说,程三爷的眉头拧紧了。半晌没有开口。
等到侍画进来送茶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去怡夏居,看看萱姐儿。”
霁月轩的小丫头回禀崔姨娘,给她气得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往小丫头的嘴巴上扎,一边扎一边骂道:“一定是你这个小蹄子没本事。没有办法把老爷请来。这样没用的东西,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明个儿发卖了,也好的在我面前让我添堵。”
一旁的程嘉柳有些看不过眼,劝道:“姨娘何必如此生气,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气坏了身子,倒是不好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也晓得了这程府里面不再是从前那般了。程知琬也不再回到这里来了,而崔姨娘也不能再被他成为娘亲了。因此,说话的时候,也有了一定的避讳。
崔姨娘也知道让难做,也就不再纠结自己的称呼。左右是自己肚子里面生出来的,难道还能成为人家的?又有程知萱在一旁劝着,倒也慢慢地顺过气来。
崔姨娘转头看向程知萱,用帕子擦着眼睛,泣道:“往日,你爹爹听到你病了,都是先到我们这里来。可恨程知琬那小蹄子偏偏就跳出来让我生气。那也真是的,她的女儿明明好好的,还要装作生病的模样。若是生病的话,在拢月庵里面,怎么没有看出她生病呢?”
崔姨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程知萱慢慢睁开眼睛,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头顶的承尘。
不得不说,这一次本来万无一失的事情,竟然被人破坏了。
她不相信,程知琬的命那么大,竟然在失去知觉之后,掉入那深潭还能不死。只是,她却想不到她是怎么得救的。
而且她的丫头也是如此,竟然安然无恙地站在她的旁边。只是,可惜了她的丫头青杏,竟然是白白地死了。
崔姨娘细碎的脚步慢慢走近,等她撩起帘子,竟然看到程知萱的眼中盈满了泪水。等到她开口询问的时候,蓦然闭上了眼睛,随后将头转向了一边,肩膀一动一动,看得她好是心疼。
“萱儿,你不要哭啊。不要哭。姨娘马上让人再去找老爷来看你。你别因为这个,哭坏了身子。你可是姨娘的心头肉。”
程嘉柳听到崔姨娘这样说,也来到了床前。只是男女有别,毕竟不太好走近妹妹的床边,因此只是口中着急地问道:“姨娘,妹妹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
他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并没有人告诉他实情。他只是知道,五妹妹落水,三妹妹昏倒。其他的消息,崔氏更是下了封口令,不准让人提起。生怕程府的事情,让外人知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她们程府乃是清贵之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闹出了不大不小的笑话,倒是让人笑话。尽管程知琬没事,但是之前闹出来的神怪的事情,总是让人不得劲。更何况,她当时更是一口咬定了,程知琬已死,面前站着的女孩,乃是山精水鬼变的。
想她是几十岁的人了,从开始的以为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感中,到后来的惊吓中,倒是让她费了不少的神。因此,回来之后,她也称病倒了,请了王大夫来看,也只是开了一些安神定惊的药吃了。
崔姨娘看了程嘉柳一眼,眉梢间带着忧心忡忡。用帕子沾了沾眼睛,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那琬姐儿欺负你三妹妹呗。哼,当日她怎么不掉在潭水里面淹死呢?现在留下来碍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