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似水流年会不会繁华一些?
雨过天晴后的空气都带着清爽的味道。
医院病房里。明熙尘一袭白色长裙,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到,狭长的凤眸微微地眯着,身子前倾,鼻端靠近花瓶,深深地吸气后,唇瓣微张,“还是那个味道!”
“什么味道?”看着眯着眼睛表情极其享受的明熙尘,阿康心里暗自嘀咕着,“难道她没看到那报纸?”
明熙尘直起身子,手指在一花瓣上拈了一下,旋即又将脸向阿康靠近,鼻子深深地吸气,“熟悉的味道,康灏的味道。”说话间还故意用鼻子在阿康的脸侧来回嗅着,样子很是调皮。
看着似乎心情很好的明熙尘,阿康的心忽紧忽松的,也不知道那张报纸她看了没有。如果没看,那么以后看到会怎样?若是已经看了,可依旧这么淡定,那/无/;“/小说W@又是怎么回事?康灏的心忽上忽下,样子也就分外纠结。
明熙尘将指尖的碎纸屑放在眼前,看了一眼后,两根手指轻轻地一拈,纸屑成了一小小的纸捻,她将指尖轻轻一弹,纸捻掉进了不远处的纸篓里。
阿康将她的动作收在眼里,那碎纸屑是他先前撕碎的报纸的残骸。她看没看到?阿康依旧不确定,目光直直地看着明熙尘,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阿康,你不舒服吗?”。明熙尘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很快消失,在她看到那碎纸屑时就知道阿康看过报纸了,在看看他那表情,更是不言而喻,阿康自小心里就藏不住事,这些年来,还是如此。
“没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康眉头轻皱,还是难受的样子。
“可我怎么觉得你更难受了?”说着,明熙尘的指尖抚上阿康的眉头,轻轻地将他的眉头舒展,“阿康,你该是雄鹰,不应该躺在床上伤春悲秋!”
阿康一时愣住,眸光怔怔地看着她。
明熙尘的指尖从他的眉毛轻轻划过,鼻尖,嘴巴,最后是坚毅的下颌,这张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容颜,他们曾彼此见证了对方的蜕变成长,他们曾相依相偎,他们曾海誓山盟,他们曾陌路天涯……这个大男孩陪他哭过笑过,这个大男孩为了陪她放弃了国防大,这个男孩为她……太多太多,他给了她太多,而她给他的多数是伤痛,直到今天,他还在为她顾这顾那,甚至一点点的小事,都怕给她造成伤害,这样的一个人,为她放弃了自己,独独为她而活着。看着,想着,明熙尘的心忽地涌上一股热流,这般优秀的男儿不应该困在儿女情长里面,他应该是天上的海东青,只要他肯,他的世界将无比的宽阔。
“阿康,我们用了八年的时间来惩罚自己,够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已经祭奠了他的离世,以后,再也不要互相折磨了,我想,天上的他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他在生死一刻间,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我想,他是想我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明熙尘的指尖最后落在阿康的手掌上,在他的掌心划了一个飞字,“不要恨他,不要恨自己,那时的我们都太年轻,我们不知道取舍,不知道珍惜,不知道善待,更不知道生命的意义。现在,我们长大了,成熟了,我们的思想为什么还停留在,为什么不放过自己?难道人活着只为了爱情,没有别的吗?我们现在不是爱人,可我依旧坐在你面前,拉着你的手,和你说着话,我们的悲喜,我们的荣辱,我们的心没有距离,我们是至亲的人,这不是最大的福祉吗?我们纠结什么,我们痛苦什么,如果我们自己都看开了,谁又能伤害到我们?”明熙尘的眸光深深地凝视着阿康,没有停歇,没有迟疑,就这样将自己的心剥开,luo呈在他的面前。
阿康一时间表情呆滞,眸光有些涣散地看着明熙尘,直到这张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他的神情才恢复,眸光也渐渐清透起来。
“报纸你看过了?!”阿康的手掌回握住明熙尘的手指,声音微颤,“我一直在担心,想给你电话又怕你没看到报纸,不打,又担心你看到了,一个,简直就是……”
“看过了。”明熙尘的另一只地落在他的手背上,“刚看见那会儿也是难受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她的手轻轻地在阿康的手背上拍着,“一个人的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如果战胜了自己就没什么好怕的。”
明熙尘的面色沉静的就如深邃的大海,眸光清透,指尖传来的热量令阿康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的,超越自己是最难的,你总是比我快一步。”阿康将身子向床头靠了靠,嘴角浮上一丝笑意。
明熙尘起身,将床头摇高,让他更舒服一些。“因为我比你心狠!”明熙尘脸上挂着浅笑,语气却很严肃,“真的,我的心一直都比你狠,所以,这些年你总是受我欺负。”
“给你欺负我愿意!”阿康眼睛直冒桃心。
明熙尘狠狠瞪他一眼,“还少将呢,就你这样的,怎么管理你的部下?”
阿康撇嘴,“哪天带你去参观一下,就知道了。”
“真的!”明熙尘忽地像小孩一样雀跃起来,“虽然也看过爸爸和康爸爸的威武样子,但是我家灏灏到底是怎个模样,我还真是很期待的。”的确,明熙尘这会儿脑子里就幻想着阿康穿着军装走在军营里,到底是何光景。
阿康见她小女孩似的样子,心情格外的愉悦,只顾咧着嘴傻笑,一的阴云很快被明熙尘这大大的暖阳给驱散了。
“昨夜睡的不好?瞧,胡子都长出来了,也不清理。”仿佛是昨夜没有睡好,有微微的黑眼圈,而且阿康下巴上青色的胡须的痕迹更加浓重了一些,她深深地望着阿康。
“……”阿康望向窗外。
“我来帮你。”明熙尘忽地起身去了浴室,在回来时,手里多了毛巾,剃须膏和剃须刀。银色的剃须刀在午后的阳光中隐隐反光,看着根本不在一个节奏上的明熙尘,阿康惊愕地抬头,空气中明熙尘的声音清晰动听似乎还夹着一丝浅笑,“虽然是第一次,但是请相信我,一定行!”
“来,稍稍躺下一点,脖子抬高,对,就这样,带上毛巾。”明熙尘将毛巾围在阿康的勃颈上,然后取过剃须膏,挤在手指上一些后在涂抹在阿康的下巴上。
阿康的身子僵硬,眼睛有些惊恐地看着明熙尘手里的剃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