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环上的窃听器发出“刺刺”的声音,但是欧阳水灵不惧威胁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勇气却让另一端的男人挑眉,妖冶的唇勾勒出浅浅的弧度。
许欢颜啊……
“你身上有炸弹?”
罗喻仔细将欧阳水灵上下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她脚踝处发现了一枚精巧的温感炸弹。
“恩。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不是颜妞儿的小命捏在她手里,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秦烈!”
不管与秦烈举行婚礼的人是不是颜妞儿,她那张脸却是颜妞儿无疑。
二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着与颜妞儿一模一样的女人用颜妞儿的身份嫁给秦烈,他心里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
厉少璟语调平平,不疾不徐,“阿颜在哪儿。”
他垂眸,狭长的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问的人自然是“许欢W@颜”。
女人不屑冷哼,“你们打扰了我的婚礼,还妄想那个贝戈人能够平安无事?呵呵,既然我嫁不进厉家,你们再也别想看到她!”女人狂妄,跋扈,张着血盆大口,肆无忌惮的在厉少璟面前大放厥词。
罗喻此刻担心的是妻子脚踝上贴着的温感炸弹,“灵儿,我们先把炸弹拆了。这里还有二弟,小侄女不会出事。”
欧阳水灵一刻不安全,他就一刻放不下悬在胸口的大石。
厉少璟心绪纷乱,倒也没忘记欧阳水灵,“大嫂,大哥说的没错。这里还有我。”
他清冷的目光略过大嫂被卷起的裤腿,白皙的脚踝处正好有一块方形的温感炸弹。
温感炸弹,顾名思义,它会记录被附着者的体温,只要强行扯下,炸弹贴近皮肤一侧的感应器感应到空气后会立刻引爆。
炸弹虽小,但是威力却不容小觑。
“好吧,那我们先走一步,等炸弹拆了,我就让你哥回来帮你。他……不看到炸弹拆下来就不会放心。”
似嗔似怨,欧阳水灵蹙眉白了一旁坐立不安的罗喻一眼。
自从娶了她,这家伙的胆子就越来越小,越来越怕死。不止怕他自己死,更怕她死。
看到兄嫂恩爱如初,时光的流逝、伤痛的回忆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忧心许欢颜安全的厉少璟却挑唇,梨涡若隐若现,艳羡的目光中流露着祝福。
“哥、嫂子,牧袁会送你们离开厉家。”
牧袁有话急于出口,不过看着现下的处境,他又将满月复疑虑吞进了肚子里。
牧袁一走,厉少璟的手下也统统守在古堡外,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狂妄的冒牌许欢颜,以及冷静如斯的厉少璟。
弯腰,男人漫不经心的捡起被罗喻一气之下扔到地上的窃听器,勾唇一笑。
他的笑容邪魅不羁,寒潭般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窃听器。
尽管目光没有落到自己身上,女人竟觉得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连冷汗都冒了出来。这个男人,不会杀了她吧?
虽然她贪慕荣华富贵,但是这是她应得的!至少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厉家当家主母的位置,非她莫属。
厉少璟敛下心底一闪而逝的念头,重新看向被他扔到地上的女人,“擦掉你的假面具。”
每每看到跟阿颜一模一样的脸,他冰冷的语调总会情不自禁的放轻,好似怕吓到对方一样。
女人不识好歹的高昂着脑袋,对于眼前容貌隽美,长身玉立的男人没什么好气,“这就是我的脸,我擦什么?”
当她看到这世上竟然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她真的恨不得毁掉那个贝戈人的脸。
只是,首领不让她伤许欢颜一根汗毛,她只能忍气吞声。
女人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她抬头、侧目、蹙眉,每一个动作的弧度,都与阿颜一模一样,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厉少璟略一沉吟,“你们是双胞胎。”
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半点整容后的痕迹,她也不可能单纯与阿颜长的如此相像。
“谁跟她是双胞胎?我是家中的独生女,她活这么大可不知道自己有个。我说帅锅,我也看出来了,你很喜欢我这张脸。”
女人目光游离在男人肌肉紧实的身躯上,脸上露出深深的痴迷,其实这个男人的皮囊,长得也不错。
“其实秦烈也就一般吧。配我,是他高攀。如果你能拿到家主大印,挤掉他成为厉家家主,要我嫁你也不是不可能嫁给你。而那个姓许的,你不要指望能从我嘴里套出她的行踪,因为连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把她带去哪儿了。”
她来接替许欢颜,唯一的任务便是嫁给秦烈,拿到主母的身份。
以为可以顺利进行的婚礼却在厉少璟一句“她是他的女人”落下后毁为一旦。不过毁了就毁了,嫁不了秦烈,她还可以嫁给她的男人。
首领说过,厉家早晚是厉少璟的囊中之物,只是他现在对厉家没兴趣,但是不代表以后也没兴趣。
厉少璟不动声色,缓步走到身后的沙发上,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慵懒又随性。
“你胃口不小。”
若是他的阿颜,绝没胆子在他面前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女人将厉少璟的冷语当作夸赞,对他眸底的愠怒视而不见,“厉二少,我叫安然。以后你也可以叫我阿然。”
“安然,爷的耐心有限。你还有十分钟。”
垂眸,厉少璟瞥了眼手表,对安然的不耐显而易见。
他原想收拾这个女人的,但是她偏偏长了一张与阿颜十成相似的脸。她最后该怎么处置,还是要听阿颜的意见。
安然傲然,一直站着的她自觉走到厉少璟身边,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意虽然让她畏惧,但是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又怎能不博上一博?
自然亲昵的坐到男人腿上,被铐住双手的安然娇嗔着俯身在他耳畔,“二少,十分钟虽然不长,但也不短。有些事,我们还是回房做吧。”
要她在这里与厉少璟翻云覆雨?
不是她不喜欢,而是落地窗外尽是保镖,看着他们冰冷凌厉的目光,她就浑身不自在。
“回房做?”
慢慢回味着这三个字的深意,厉少璟深邃的眸底蓦地沉寂下来。
如繁星点点的夜空突然被乌云笼罩,回归孤寂。
或者说,厉少璟本来就是个阴鸷、无情之人。不含丝毫笑意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厉少璟不以为意,大手反而扯掉领带,衬衫扣子也解了三颗。紧实的肌肉张弛有力,却若白瓷般完美无瑕。
“阿颜在哪。”
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眸光里夹杂着安然看不懂的疯狂。
他是不想白让她得到主母的位置?
“不如我们做完,我在告诉你?”
安然也不傻,她虽然不知道首领会把那个女人藏在哪里,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一定还在加州的某个地方。
眸底精光乍现,厉少璟二话不说,起身打横抱起安然,阔步往楼上走去。
一步一步,男人均匀稳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伴随着女人娇嗔的埋怨声,关门声蓦地响起。
“怎么样?”
窃听器将古堡内发生的一切同步传输过来,男人遗憾的叹了一气,“许,男人都是善变的。安然与你一模一样,和你不同,她是个尤物。”
男人话中的暗讽好像一根根绣花针,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心。
细小的针孔并不能让她立刻失血死去,但是这种翻来覆去、持久的痛却让她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安然真是我?”
她也是看到安然那张脸时才察觉不对,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当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脸。
除非,安然是她的同卵双胞胎。
“许!”男人倏地坐直身子,背脊挺直,双手成拱托着下颌,眸底反射着算计的光芒,“吊坠究竟在哪?”
吊坠,又是吊坠!
许欢颜已经懒得重复她之前的回答了,“我的吊坠不是一直在欧阳水灵的脖子上?她被你们抓了,吊坠在哪儿你还来问我?”
男人舌忝着唇角,目光嗜血残忍,“许,趁现在我们还能平等交流,你最好交代了吧。”
他也不希望用某些特殊手段逼许欢颜求饶,说出实话。
许欢颜高昂着下颌,如女王般鄙视的白了男人一眼,“吊坠已经落到你手上了,你特么还来跟我装什么白眼儿狼!”
她就算身为阶下囚,也不会受人胁迫。
“阿翔,你进来。”
男人拍了拍手,紧闭的房门登时打开。
门外阴暗的视线让许欢颜看不清来人,不过当来人走到阳光下,隐匿的身形渐渐清晰时,许欢颜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下一沉。
“你……”
是陈翔!
是绑架她上游艇,却被二叔好好修理了一顿的陈翔。
她不会忘记他的眼睛,而她也仅能通过他充满恨意的眼睛,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陈翔相貌一般,却也称不上丑。但是此刻的他除了眼睛还能勉强入眼,脸上遍布着如蚯蚓般交错纵横的疤痕,红肿,丑陋。
他恭恭敬敬的朝桌后面的男人鞠躬,标准的90°,“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