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徐晓枫嘟哝道,“刚才李丽好像说她欠你什么?”
唐人杰心里一紧,妈的,这家伙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过他倒不怕,便没好气地说:“晦气,这样的女人就是欠抽,不对,是欠揍!晓枫啊,出了一次车祸,搞了人家姐,又搞人家妹,然后又被打,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多啊?这李家,你从此就不要再过问了,不然的话,让爸妈和你姐知道,你懂的!”
徐晓枫被击中软勒,脸就阴了下去,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我知道我不对,可是,刚才李丽好像……不对,我直接清楚地听她说的,她欠你半炮!半炮,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唐人杰生气了,猛地把车一刹,厉声道:“你什么意思?”
“啊!我、我……”徐晓枫猝不及防,一头撞在车窗上,看唐人杰瞪着他,一脸震怒,有些害怕,哆嗦着说:“唐哥!”
“请叫我准姐夫!”
“是是,姐夫,那个啥你也别压我了,我懂的。”徐晓枫讨好地说,“我姐脾气不好,我知道的,就像那个李丽说的啥,你偶尔去喝点牛女乃,调节一下,我那啥,嘿嘿,也理解的,只是,你的事,天知地知,我的事,你知我知,我们都互相保密,不是很好吗?”。
唐人杰哑然失笑,这丫的,原来是怕自己泄露他的混帐事情,以此为条件要挟自己,只是这家伙,不行,老子可以不泄露你的混帐事,但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混帐事,便正色道:“我唐人杰,你姐夫,是什么人?是堂堂的人中之杰,对你姐忠贞不贰,守身如玉,怎么会和李丽这种人有关系?胆识超群,机敏过人,怎么会象你稀里糊涂就被人家上了?一诺千金,英雄无悔,晓枫呀,你的事情我答应给你保密,就一定会保密,你就安心回家吧。”
“这这这……”徐晓枫被唐人杰一连串的打击,脸涨得通红,想反驳,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
唐人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你就当是一场春-梦,虽然春-梦了还有痕,你就默默地把痕迹划在心底,踩上一只脚,永远不要看它就是。哈哈,前面好热闹哟,是不是到了?”
徐晓枫抬眼一看,点点头:“到都格乡了,今天可能是赶集吧,过年前最后一场,人确实多。”
“打给你姐,说我们到了。”唐人杰说,车子已经进入乡镇街道,人群密密麻麻,川流不息,他把车子停在路边,之前,他们就给家里说好的,今天回来。徐老夫妇很生气,也没接,倒是徐晓岚,虽然生气,还是说今天会到乡场上接他们。
徐晓枫打了,接通了,才说得几句,就把递给唐人杰:“我姐要和你说。”
“晓岚,你在哪里,过来坐车,我们一起回去。”唐人杰柔声地说。
徐晓岚急促地说:“你再等会,我在乡正斧门口,我以前一个初中老师要跳楼,我们正在劝她。”
“什么?”唐人杰跳了起来,“这年头,怎么到处都有人跳楼,城里跳楼成了时尚,这乡下,也不甘落后,开始赶潮流了吗?”。
“好了,乖,人命关天,你就等会儿吧。”徐晓岚以为他等不及,有点不耐烦,便温柔地说。
“我哪里等得及!好,我看看!”唐人杰把还给徐晓枫,“有人跳楼,你守住我们的车,我看看。”
唐人杰挤过一条街,看到很多人朝一个方向挤,也知道是看热闹的,随口一问,果然是去看跳楼的,他身强力壮,很快就挤到乡正斧大楼门口,万众一心,众目成城,齐刷刷投向四层的正斧大楼楼顶,一首自己的歌词就弹上心头——
“我在仰望,大楼之上,有个人儿在倚栏歌唱!
天上乌云,地下苍狗,谁和谁在平行相向?
白云匆匆,苍狗忙忙,谁把谁记挂在心上?
有神的地方,就有天堂,没爱的时候,只有彷徨。
跳楼的人儿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看你摇摇晃晃,有多少人为你挂肚牵肠……”
只见那女的一袭紫色风衣,双手伸向天空,姿态甚是迷人,想要拥抱什么,顺着她的手看去,唐人杰豁然开朗,原来是天开眼了,沉闷的冬云撕开了个口子,一缕阳光漏了出来,心下顿时明白,丫的,原来你不是跳楼,是在寒冬中沐浴温暖啊!
“袁老师,你可别想不开啊,有什么事慢慢商量,没有解不开的疙瘩,袁老师,我是你学生徐晓岚,你听到了吗?”。
那女的听到没有不知道,唐人杰倒是听到了,他三下两下挤到徐晓岚身边,一把拉住她。
徐晓岚一看是他,“噫”了一声,“你来了,先站一边去,我正在劝我老师。”
唐人杰嘿嘿一笑:“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我呢?劝人跳楼我可是高手啊,不对,是让人装作跳楼,也不对……总之,我是跳楼专家,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见人家正着急吗?”。徐晓岚瞪了他一眼,把两手把在嘴唇上,做一个手筒喊道:“袁老师……”
唐人杰一把把她的手拉下来,正色道:“我看你那个袁老师根本就是不是跳楼,你不要吓她跌下楼才是!”
“是吗?”。徐晓岚才不,继续想喊,唐人杰一把蒙住她的嘴巴,把嘴巴贴在她耳朵边说:“人家是在寻找诗意,诗意,你懂不懂?”
“切,寒风瑟瑟,在乡镇正斧大楼上寻找诗意,神经病呀!”徐晓岚嘟哝道,接着似乎恍然大悟,“倒也是啊,我们这个初中语文老师,爱好写诗,还在《华夏诗刊》发表过作品,我还记得她有一句是‘被你深深一瞥,从此,走不出你的眼睛’,教书时虽然不是神经,却有些神经兮兮,爱好迎风落泪,对月黯然,只是后来调到乡党委做秘书,就不知道了。”
“那不是爱好,那是情怀,你丫学计算机的,不懂。”唐人杰哈哈一笑,盯着她的眼睛说,“其实,你知道不?我‘被你深深一瞥,永远,走不出你的眼睛’了!”
“好了,别烦了。”徐晓岚脸色绯红,“这么多人看着呢。现在我看看袁老师,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寻找诗意。”
“当然是喽!”唐人杰自信地说,“凭我天才的经验,跳楼的人都是目光朝下,为的是随时关注人群的反映,哪有抬头望天的?那是在和神对话,不是和人,你懂吗?”。
果然,那女的在楼顶女儿墙边,现在手倒是放了下来,扶着墙,但目光依然在天上,据徐晓岚说,她已经望天十多分钟了,对下面的议论充耳不闻,只是徐晓岚之前没有想到她是为了仰望天空,而不是拥抱大地。
这时候,两个人挤到他们身边,一个衣冠,一个楚楚,衣冠说:“袁秘书,我知道你对工作不满意,你的情况,我们党委会研究的。你先下来,有事好商量。”
楚楚就可怜地说:“袁真,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你不要想不开啊!你一个女人家,要想当什么官嘛,不是还有我吗?”。
袁真这回才把眼光投了下来,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嘴巴张了张,声音很小,不知道她说的什么,但她很快就快步从楼顶消失了,大概是回办公室去了。
衣冠和楚楚长呼了一口气,也进正斧大楼去了。
“还是赵书记厉害,把她叫来,几句话就打发了。这女人呀,做个秘书不是最好吗?还想当什么官,想跳楼威胁领导呀,我看一定会弄巧成拙,好日子到头了!”唐人杰身边一个戴着眼睛,貌似很有文化的人说。
“那也不一定,人家在县正斧,也是有背景的,不然你跳楼,那就跳吧,党委书记才懒得管你呢。”旁边一眼睛象眼镜的反驳他。
唐人杰哈哈一笑,一场闹剧已经结束了,他抬头看天,那抹日光已经不在了,整个是乌云,凭他天才的经验,这是要下雪的节奏呀!不行,得赶快送徐家姐弟回去,然后赶紧回自己的家,相隔一个县,又是乡村公路,等雪下来,路封了,就完蛋了。
拉着徐晓岚往人群外走,等他们走到车旁,徐晓枫已经等不耐烦了:“你们有热闹看,让我在这里干等,太不够意思了!”
“你还好意思,在阳城鬼混这么长时间,自己在路边捡根棍子带回去吧。”徐晓岚终于看到弟弟,气就不打一处。
“好了,都别说了,上车吧。”唐人杰发动了车。
在车上,才听徐晓岚细说,原来她这个初中老师袁真,老家也是本地的,毕业后一直在乡中学执教,原先是校长,后来调到县教育局政教科,听说是个科长,已经进城六年了,不知怎么,袁真还是在乡镇,只是从学校调到了行政。这一次听人说,县妇联要进个副秘书长,妇联主任和赵书记是同学,袁真夫妇就想找赵书记推荐,结果推荐的是乡计生办主任去了,所以袁真才跳的楼。
这些都是以讹传讹,不足为信,只是这女人寻找诗意的兮兮神经,还是给唐人杰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半个小时,回到徐晓岚她们村子,两老口嘴上对儿子很生气,但还是到村口迎接他们一行,特别是唐人杰崭新的帝都现代进村,全村都震动了,纷纷夸奖徐家找了个老,徐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头却跳上来,扇了儿子一耳光:“你个忤逆儿,终于想起回家喽,你在阳城做了什么?”
唐人杰急忙上前,向准岳父解释:“伯伯,你也别打他了,你看他头上的伤,还没全好呢?他就是出了车祸,怕让你们看到担忧,所以想养好伤才回家,虽然你们走了,但后来我每天都去看的,我可以作证,他在他同学家规规矩矩,没做什么怪事。你看,这当着人多势众的,我们回去说吧。”
和叶知秋见面的事情,唐人杰和徐晓岚一直默契,没告诉老人,就说徐晓枫是在同学家玩。
到了徐家,唐人杰把给他们买的几瓶茅台酒、几条华夏烟交给老头,又塞给老太太两千元,轻轻对她说:“妈,本来想给你买衣服的,我又不懂,这点钱,你觉得什么合适,就辛苦下了。”
徐母故意推辞了一下,就收了,要留唐人杰在徐家过年,唐人杰看看天,已经开始飘雪花了,可不能有了丈人丈母,就忘记养父养母,他坚决拒绝了。
吃过饭,已经三点了,他匆匆告辞,开着车,急急忙忙往阳城方向赶去,他老家在阳城红桥区,比徐家的河东县离市区近多了,不过意外,今天六点以前可以赶到家,已经给父母打了,等着他回去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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