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听到这三个字,就犹如一道魔咒,毫无预兆地勾起了安若兮心底所有的梦魇。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她的脸色白了白,声音也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竟然仅凭她几句话就查到这个地步。
要知道,她在这里工作用的根本不是真实姓名,就算客人要查,也顶多能查到梦兮这个名字,根本不会知道她是谁。
“梦兮是么?你是想说,自己的经历就像一场噩梦,我说的对么?”
靳齐直视着她躲闪的模样,心底的猜测愈发坐实了几分,她果然是穆凌风的前妻,她们的名字里都有个兮字。
他第一眼见她就觉得,她一定是豪门养出来的女人,温婉贤淑,却也不失尖牙利齿。关键是那种不沾烟尘,被护得很好的样子,说明她从前过得不错。只要缩小范围,按照她的描述进行排查,找到她的,并不是难事。
难的是,如何将她的人,她的心,从她前夫手中夺回来。
“靳先生,你去查了我的档案?”
事情明白到了这个地步,安若兮也终于清楚了那天他没有再为难她,而是突然离开的原因。
不是想放过她,而是想调查清这一切,掌握发言权。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思很深沉,甚至不逊色于穆凌风。
听到她略微带着些恼怒的质问,靳齐笑了笑,抬手拂起她的一缕发丝,轻声道:“别对我有敌意,我只是想帮你。”
他如果真的是对她图谋不轨的话,还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跟她?何况有些决定,即使对他的内心来说,如今去下依旧有些过早。
帮她?怎么帮?他能帮她离开这里,还是能帮她抹去那段失败的婚姻?
“谢谢靳少好意。但是我……”承受不起。
“不用谢我,我不是平白无故地帮你。我可以出手,但我有个要求,我要你把我的如实地告诉我。”
他不奢求现在就能带走她,像她这样长在豪门嫁入豪门如今又过得如此狼狈的女人,内心必然是有一段故事的。他只想听听那段故事。
“你对我的从前感兴趣?”安若兮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人,我玩不起。靳少还是去找别人吧。”
她玩不起?谁要跟她玩了?他靳齐要是想玩,有的是人陪他,还用得着花那么大的力气去调查一个人,然后又跑来这跟她打哑谜?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再为难你做我的女人。但是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点头,我能给你的,不只是自由。”
靳齐眉眼深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孩,终究压抑住了心底的冲动,某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她也还不懂,如果可以,将来他都会让她懂。
“你什么意思?”不只是自由,难道他救了她不是为了给他做女人,还能立马放她自由不成?
靳齐动了动,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跟她全盘解释清,只是别有意味道:“是你所能想到的全部意思。”
他不是传统的男人,国外的经历让他不是很在乎一个女人之前有过几个男人,他更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对不对他口味,跟了他以后是不是能一直对他忠诚。
他从第一次见面就迷上了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却骨子里透着坚强的女孩,对她,他势在必得。
至于有些话,现在还不合适,只要她点头愿意跟他,什么都不是问题,家庭不是,不是,就连婚姻,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得给她。
前提是,在他觉得她彻底属于他,适合他之后。
“只要我说了,你就能救我?”
就在男人眉头紧锁地思考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安若兮忽然开了口,有些犹豫却带着豁出去的意味,令他心头一震。
他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靳齐向来算话。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会救你。无条件的。”
说是无条件,其实他的条件是了解这个女人的一切,只有真正走进一个女人的,才能走进她的心。走进了她的心,再想得到她自然不是难事。
安若兮似乎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自己留在这种地方早晚有一天会守不住某些东西,她低头咬了咬唇,决绝道:“好。一言为定。”
然后她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知道是真的口渴,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一杯酒液下肚后,她便开始慢慢地讲述了起来。一点一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漏细节地说了出来。
既然要坦白,她也不在乎什么面子和隐私的问题了。
坐在蓝牙耳机那段的男人闻言眼神一震,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黑眸里涌出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复杂。她居然对着一个陌生人就这样无所谓地说了出来?
是不是在她的心里,和他的这段就像是一部小丑戏,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来娱乐别人?
男人狠狠一痛,拳头不觉握紧,用力一拳砸向了面前的桌面,上面的笔筒和文件都被震得纷纷掉落了下来。他的耳边却还是那么清晰地传来女人的声音。
她的语调极为平静,就好像她在说的事情跟她毫无关联。
靳齐眼底一刺,想要阻止她,却又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索性将头别做假寐状,只是他的耳朵却毫不含糊地将她说的话都收了进来。
安若兮对着他没有半点隐瞒,既然他肯帮她出去,她自然也是感激的,不会在这种事上再骗他。她缓缓地从头至尾地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她还认真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穆凌风没有动,一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他都始终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男人的脸上似乎隐含着一抹沉痛,只是那痛意远不及她时,那股看似平静,却隐着悲伤的语气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他无法否认,自己曾经确实对她混蛋过。
“说完了?”
靳齐听到耳边的声音停了下来,有些费力地睁开眼,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听不下去,半路就夺门而出了。
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发生在这样一个女孩身上,他却分明看到了两个字,残忍。
那个男人给她的残忍。如果说不爱加利用只是无情,那后面将她丢到这样的地方来,就是极致的残忍。
只是,一个男人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对一个女人那么残忍?
如果不是因为极度的恨,那就是因为极度的爱。虽然这件事暂时和爱似火扯不上边,可是那样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他要什么没有,又何必放段不厌其烦地去为难一个女人?
靳齐的眼眸忽然暗了暗,他抬头看了看身旁安静的女孩,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就窜了上来,让他抑制不住地问出口,“你在这里,有人为难过你么?”
他问得比较隐晦,但他,她明白自己指的是什么!
安若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扯到这上面来,犹豫了一下,她开口道:“没有。这里的人都很照顾我。”
她以为他说的是有没有客人刁难,抑或是有没有别的服务生欺负她,脑子很自然地给出了答案,她在这里根本就没遭过任何罪。
“不是。”靳齐听出她的回答不够彻底,喉结一滚,干脆直接问了出来,“我是说,你有没有陪客人睡过觉?”
他知道她才出来招待客人不几天,但是她来这里的时间却不短了,就算起初是跟着别人的,以她这幅清纯的气质,在酒吧里招惹到客人,被看上甚至被叫出去出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反倒是她一次也没有,毫发无损才是奇怪的。
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怀疑到这一点上,是因为他以为她是魅城专门养起来的干净女孩,时机对了送给大客户,比如像他这样的人的。
只是,上次他提出来,包括管事的在内都是一副推月兑的模样,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种情况。
这只能说明……
安若兮没有想到他会问的这么直接,原本还认真回答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满脸涨红,她头也不抬,蚊子一般的音量回复道:“没,没有过。”
虽然她是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不开口似乎更尴尬。索性她什么也没瞒,就直说了。
没有过。她说没有过。
靳齐眯了眯眼,几乎更加确定自己后面的那个猜测。
如果是前者,穆凌风真的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将她丢到这来,却不给她点颜色看。说的明白些,就算穆凌风不使任何手段,她在这里过的正常小女且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
在这种吃人不眨眼的地方,除非有人护着她,否则她不会一直没给人碰过。
将自己女人扔到这种地方却又前后打点,这种行为也做得出来,这男人是要有多闷/骚?
靳齐一勾唇,忽然对这位传闻中的穆氏总裁多出几分兴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