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底倒映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深。他从来没有想过,母亲竟然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肯给他留下,以至于将唯一的线索寄放在了仇人的身上。
除非他不去报仇,心甘情愿地将这段往事忘掉,否则他这辈子的执念都不会允许他看着那枚戒指落入他人之手。
可偏偏,穆母像是刻意不愿意让他找到一般,她的仇人也是他的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条线索也会因为两代的恩怨石沉大海,不会轻易被他拿到。
但是,穆凌风低眸看着怀里的女孩,面容有一刻的怔忪。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叫他怎么放手。就算他愿意放手,那些觊觎宝石的人也不会轻易放手。
“老板,我们要怎么做?”
半天得不到老板的指示,萧齐有点忐忑,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这一切会是这样的戏剧性。穆生前留下的线索在身上。
老板爱了她那么久,怪不得会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变得阴沉不定。他大概,既不想伤害,又不想违背自己心底的坚持,放弃给母亲报仇的执念。
当年的已经死了,穆也死了。这么多年生不如死的精神折磨让她活得并不比那个先走一步的小三强到哪去。至少在穆凌风眼中看到的是这样的。
他从还很小的时候就看到父母不和,母亲终日以泪洗面。记忆中少有的温情时光都是母子难得的团聚。更多的时候,母亲因为抑郁症和父亲的原因被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能见。而他,从小就像一个外人般被放养,名义上是磨练他,暗中吃过多少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穆凌风握着手机的五指寸寸收紧,记忆里那些不堪黑暗的东西又一次悉数涌出,这就是他的恨他的执念,绝非一朝一夕地深入骨髓,又让他怎么放得下?
“去把戒指给我找出来。”
“老板,戒指在身上。就算现在不在,曾经也在。一定会知道戒指的下落,不如你……”
不如你去问问。萧齐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咽了。
“你先去调查。如果实在查不出来,就让那些废物给我滚!”穆凌风压低声音有些恼怒地驳回了这个提议,他不想问她,否则三年前就知道那条线索在她身上,他又怎么会辛苦地再隐忍三年。
“可是老板,我们现在手上的势力还不足以与对方抗衡,特别是最近又有韩孟海的介入,那个男人的心思太深沉了,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再加上第一杀手韩静雅的存在……老板,我有点担心我们斗不过他们。”
跟这些人比起来,他们手上没有足够的人手,除了京城之外,势力遍布地不够广泛,甚至连情报网也拼不过那些人。毕竟对方的成分太过复杂,有黑有白,有手下带着特种部队的,个个都是世世代代做收集情报的营生。他们区区一个穆氏,除非下血本陪他们玩,否则胜算还真是不大。
“斗不过么?那就给我想办法斗过。他们能有情报网,我们一样可以花钱买情报。同样的消息,内部出来的给他三分钱,我就不信家大业大的会没有一个叛徒。只要有人开口,就给我砸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穆凌风冷笑,精致的眉眼间浮现出一抹嘲讽,不就是美国比较拿得上台面的黑dao组织么。他们有势力有人脉,这不是穆家的程度可以企及的,但是他穆凌风别的没有,还就真的不缺钱。
萧齐在电话那头稍微汗了汗,自家老板这是有钱就任性啊,确实,如果肯砸钱的话,那些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问题是……
“老板,您可要想好了,这样的投入恐怕是得不偿失的。何况这些人如今也不是很清楚当年的事情,与其迂回着来,还不如利用我们的优势,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本身了。”
明明当面问就能解决的事情,老板这么纠结做什么。
穆凌风淡漠的眸眼略微变了变,却没有给出原因。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承认是因为怕直接问会勾出从前的往事,骗着她说出来又怕她将来会有被自己利用的感觉。
他的,他要保护的好好的,不能受一点委屈,就算是唾手可得的利益,只要是利用了她得来的,他都会下意识地拒绝。
“给我想别的办法,同样的意见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穆凌风拧眉,挂掉了电话,留对面萧齐一个人在那里风中凌乱。
老板啊,您这是要保护不被这些破事卷进去的节奏么?果然为了红颜可以一掷千金啊。
……
“唔。”
脸上传来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逼得熟睡中的安若兮不得不睁开眼睛。
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第一眼便让她整个人的睡意腿的干干净净。
这里不是魅城,也不是她前前后后睡了一个多月的房间。
这里是她婚后曾经住过的公寓。昨夜的记忆悉数涌入脑海里,她的脸色一白,身体刹那间僵直在空气中。
她她她,貌似是差点被一个猥锁男给强了,然后穆凌风忽然出现带走了她,还跟她滚了那啥。滚完后她就这么直接在人家的主卧里心安理得地睡了。
临睡前,她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男人安抚的话语,一遍又一遍,温柔地让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汪汪。”
就在安若兮盯着天花板在想自己是不是幻觉了的时候,脸上痒痒刺刺的感觉又再次回来了。她偏头,看到罪魁祸首,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她的耳蜗处舌忝来添去,痒得她直想躲。
“哈哈,别闹。好痒,哈哈。”
安若兮偏头去躲,对方却在她躲的同时又凑上来,伸出浅粉色的小舌头追着她嬉戏。看它追逐的表情,似乎还玩得挺开心的。
“汪汪~”某只玩得很开心的小蠢货以为主人在跟自己玩游戏,它非常欢月兑地跑了上去,扑在主人的脸旁。
不了安若兮大清早地被这么一团毛茸茸吓得有些清醒,紧跟着就是一大团毛茸茸向自己的脸扑了。她吓得本能地一躲,这才看清原来在她上方趴着的是一只狗。
一只黄色的小金毛,大概只有几个月大的样子,体型还不是很庞大。
它将爪子搭在被上,嘴里发出嘹亮的狗叫声。想到自己醒来时脸上痒痒的感觉,安若兮惊了,自己是被这只狗给舌忝醒的?
“醒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主卧的门被推开了。
穆凌风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睡衣,端着餐盘走进来,晨光给他全身都镀上了一层微妙的光芒。安若兮只看了一眼,就心跳地厉害。
哎,看的人越来越少了,安然自己也觉得状态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不说,不是不失望,只是一直撑着,怕说了失望二字,只会更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