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那人住的地方?”精装的小区内,某高层的电梯公寓下,吴彦不掩诧异的看着身旁的王经理。
“这几天查出来的结果,他确实住在这里,而且就是在咱们工地出事之后搬来的!”王经理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再无疑问,此人必定是这事儿的关键。
点点头,两人便进入了电梯,打算登门拜访。
“叮铃……”
王经理按了好长一会儿的门铃,门都没有开的迹象,就在两人以为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房间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水声,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肯定是从门孔里见到王经理,猜明白了来意,于是打算避而不见。
“他认识您,自然是躲着您的,不如您先,我来跟他好好谈谈,那个,毕竟我和他也算是同龄人……这种事……”
王经理点点头,<“我在车里等你,他的关系有些复杂,你凡事小心着点儿,有情况赶紧给我打电话!”
“好的!”吴彦点点头。
他在门口站了大半天,这才又一次按响了门铃。
又是老长的时间,屋子里仍旧是安静的没有半点的反应,吴彦怔了怔,正要再一次按门铃的时候,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几乎不用转头去看楼层,吴彦就下意思的闪身到电梯口旁的楼道里去了。
这个顶楼是不分单元户型的套房,而现在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肯定是要进这间屋的,而要进这个屋的人……
直觉告诉吴彦,他还是避一避的好!
坚硬的皮鞋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厚实的脚步声清晰无比的传到自己的耳朵里,从这脚步声看来,对方定是个男子无疑了。
吴彦紧紧的贴着墙壁,因为那门上的金属反光,为避免对方在门上看到自己的存在,是以吴彦并没有将视线探出去分毫。
没有按门铃的声音,也没有敲门的声音,吴彦只听见男人的脚步停下来,紧接着是钥匙搅动锁孔,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人,果然是与屋里那个叫着周飞的人有着不一般关系的,吴彦此刻自然不会再去傻傻的敲门,傻子也知道这时候有多余人在,绝不是洽谈的时机。
于是吴彦选择了在原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有多久,似乎是一个小时,又似乎是两个小时。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放弃而离开的时候,房门咔的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依旧是熟悉的皮鞋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餍足感,吴彦直到听见了电梯门趾高气昂关上的声音,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许是他运气真的不错,男人走时,关门许是用力过猛,也没注意着那门从门框里又弹了出来,如今这房子是门户大开了。
吴彦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正想礼貌式的敲下门,可想着对方之前对自己的视而不见,未免对方听见动静突然关门把自己拒于门外,吴彦立马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绚烂,装修也是无处不细致精美,带着一种与这个城市大部分人的消费水平迥然不同的奢侈风格。
吴彦顿了顿,这才扯开嗓子:“周飞先生在么?周先生……”
“滚!”
套房深处的卧室里传来对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些声嘶力竭的脆弱,却又带着狮子般的愤怒,有那么一瞬间,吴彦甚至以为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可那又能如何呢?
处理这件事,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职责。
“周先生,你放轻松,我来找你只是有点事情想跟你聊聊……”一边说着话,吴彦试图朝着刚刚发声的房间走去。
“那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可它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必须想办法好好的解决才是……”
“我让你滚,滚……咳咳……”在吴彦到达卧室门口的时候,房间里的人情绪尤其的激动,到了最后甚至都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咳……你怎么进来的……咳……给我……滚出去!”
“周先生,别激动,我没有恶意的……”说着,吴彦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你?你……”
看着房间里的人,看着房里的一切,吴彦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仿佛是纸片堆砌出来的一个世界般,而他打开门的这一瞬间,像是不慎释放进来了一股飓风,突如其来的风刮得这个白色的世界错乱不堪、面目全非,漫目的白色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剑般死命的戳刺着他的眼睛。
吴彦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他急忙伸手扶住一旁的墙,这才堪堪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以最快的速度消化眼前的事实,吴彦利剑般奔向那个一丝不挂的被绑在床上的男人。
忽略掉房间里糜烂的气息,无视男人身上和床上的斑斑狼藉,吴彦死命的给他解着身上的束缚,眼眶也不由得通红了起来。
“吴彦……”床上的人,却莫名的笑了起来。
“世界真小,没想到在这么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还能遇到你?”
“……”
“我这个样子,你不必觉得有什么意外,我们家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么?”
吴彦的手顿了顿,继续开始动手解绳子。
“吴彦,你别这个样子,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没有人看不起你!”叹了口气,手中的绳子也完完全全的解开了,吴彦扶起床上那瘦骨嶙峋的人。
“这么多年不见,我想我们确实需要聊一聊了,周天飞!”
“呵……”男子苍白的笑了笑,“周天飞?你怎么知道我是周天飞呢,我是周天翔,吴彦!”
“周天飞,你是周天飞,天翔和你不一样!”吴彦摇头。
“不一样?”男子冷笑:“有什么不一样,我和他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不都是出来卖的,有哪里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
“是啊,同样是做皮肉生意的!”吴彦苦笑着,“可是天翔比你洒月兑,比你圆滑,有什么苦痛他都选择一个人往肚子里咽下去,永远是笑着的,他教人看着心疼,可是你……”
“我怎么样?”男人眼里一片苦笑。
吴彦顿了顿:“你的性子更倔,喜怒从来毫不掩饰,刚过易折,你……你只是教人担忧!”
“担忧?呵……咳咳咳……”男人笑了起来,可紧接着又是虚弱的直是咳嗽。
“天飞,这些年,你……”
周天飞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嘴角苦涩的笑容里氤氲着无限雾气。
“这些年我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吴彦,你和我们两,也曾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的,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