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雀邪笑着道:“没事!咱们连夜去越南边界,那鬼地方虽然不咋的,不过好歹没人能要咱们的命。”
赵破虏依旧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确保没有留下半点叶寒的指纹和衣物,连头发都不肯放过一根。他不动声‘色’道:“只要不能证明是叶子杀的人,叶子就进不了监狱。我去自首,放心,石头城监狱不是没待过,只要有机会,我就能从里面逃出来。”
叶寒心中一阵感动,拍了拍赵破虏的肩膀,沉思半响,坚定道:“破虏哥,相信我,这次咱们谁都不会进去。我们玩一次大的,用这条贱命做赌注,捅林海一个窟窿。成了,林海就真正有咱们一片天地!”
商雀转着匕首,笑道:“玩命!我喜欢啊。”
赵破虏点了点头,问道:“要我做什么?”
叶寒眼神慢慢的冰冷起来,他掏出三张照片,成竹在‘胸’道:“调查这三个人,越详细越好。林海既然已经下起了暴雨,我们不妨再加一阵狂风。”
赵破虏望着叶寒,表面平静如水,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第一次觉得纵使他对面前这男人已经评价很高,怕也依旧是低估了他。
经历了赌场事件,经历了秦降龙,经历了刘谦恭。在赵破虏眼中,叶寒是个杀伐果断,胆大心细的人物。也许现在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但他相信在将来的一天,褪去青涩稚女敕,在鲜血和生死的历练下,叶寒一定会成为大大的枭雄。
可是今天杀罗图豪,并且毫不避讳几乎是光明正大的行凶,当着副市委秘书长刘谦恭的面做这些事就未免有点太过了。
如果是他,赵破虏一定会选择潜伏一年半载,等这事彻底消停下去,他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罗图豪。甚至一不做二不休连带着他老子罗大富一块干掉。这么一来没有把柄,又有刘谦恭和军区孙家做后台,谁都拿他没办法。
可是当叶寒把三张照片递给他的时候,赵破虏盯着他自信平淡、运筹帷幄的眼神才知道,光明正大杀罗图豪,杀十三个特种兵,也许整个看似嚣张跋扈到作死的事情,都是按着他的计划进行的。
叶寒分明早已‘胸’有成竹。
赵破虏仔细的看着照片。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一个打高尔夫的老者,一个运动装‘棒’球帽的少年。
他不知道这三个人的身份背景,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赵破虏只知道他们对叶寒来说很重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破虏没说话,只是把照片贴身收好,对着叶寒点了点头。
第二天,东竣大厦的事情震惊整个林海。十四人先后从五十六层高的楼上落下,摔成‘肉’泥,真真正正的粉身碎骨。警察忙活了一整夜,最终确定死者身份。当得知其中一人竟然是罗氏集团的接班人罗图豪时,舆论再次哗然。
出乎意料的是警察对外宣称案情复杂,尚未确定是谋杀还是自杀,没有透漏半点线索。有媒体记者公然叫骂:“复杂你妈‘逼’哦!见过十四个人排着队自杀的吗?”。
罗大富满脸憔悴,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花’白着头发面对记者时脸‘色’极其‘阴’沉,他说:“这是一个法制的社会,法律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就算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让我们拭目以待,杀人者,总会偿命的。”
林海老城区,晨曦弥漫在几十年历史的四合院,老槐树下有一套石桌石椅,桌上摆着一副围棋。两个人,一个六旬老人垂眉敛目,一个青年淡定从容。
当下的林海,寸土寸金,四合院差不多早就绝迹。能拥有一套三进的四合院,普通人看起来或许没什么太大的感触,毕竟农村比这开阔的院子多了去了。
可是真正明眼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林海,四合院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有权有势到市委书记沈国权这种层次,也不敢有半点奢望这辈子能住进四合院。
老人名叫孙点将,‘混’迹军区一辈子,位居上校,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将军。
他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淡淡道:“小耀啊,这些年西方大国狼子野心,南方弹丸小岛贼心不死,西南边界也不安定,‘乱’啊!”
孙仁耀没说话,白子捏在手中,半天没放下。
孙老语气一转又道:“好在国内太平盛世,没出什么‘乱’子。不过咱们当兵的,不上战场就不会有战功,没有功劳就爬不上去。和平年代想从上校升到少将的位子,爷爷这辈子也就这么一个机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放弃这局吧。”
孙仁耀微微皱着眉头,沉默半响道:“爷爷,这局我还没输,没人比你更了解我,我认准的,就不会放弃。”
孙老低眉顺眼,盯着棋局不动声‘色’问道:“那小子值得我们孙家这么帮他?”
孙仁耀缓缓的落下手中的白子,盯着棋盘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爷爷,你觉得江家那位大少江一笑怎么样?”
孙老眼神中满是赞赏:“机警睿智,手段狠辣,看起来浮夸无能,事实上却是大智近妖。这位江家大少在后辈中是个天才啊。”
孙仁耀又问:“那爷爷觉得我呢?”
孙老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你虽然是我孙子,但是老头子我说句不偏心的话,你比着江一笑,未必就差上多少。”
孙仁耀低着头,平静问道,“我拼一辈子,最后站的地方,有可能平视江一笑吗?”。
孙老眉头微微一皱,盯着孙仁耀看了半响说:“你这辈子即便一帆风顺,到我这个年纪所能爬到的高度,江家也不见得会正眼瞧一下。”
孙仁耀笑了笑,毫不退缩的望着孙老,开口说道:“这叶寒虽然曾经是大家子弟,但是后来的处境,跟一般的卑贱刁民没什么两样,蛰伏了二十年,踏入林海,林海称顿时风雨交加,陆霸王在背后推波助澜,秦降龙笑里藏刀,西城那条老豹子蠢蠢欲动,林海半数的二世祖都盯着他,虎视眈眈,爷爷,我不知道叶寒以后能走多远,我只知道在您眼中比江一笑差不多了多少的宝贝孙子,如果再那个处境,在那个位置上的话,可能早就被秦降龙给整死了,也可能早就被刘谦恭那个老狐狸给卖了,就算能撑过这两道坎,也肯定会老老实实的窝着,盘着,哪里有胆子再敢掀起半点儿风浪?销声匿迹藏起来已经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灰头土脸的逃出林海才算正常,你说他一个名不经传没什么根基的小人物,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孙老捋了捋胡子,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继续说话的孙仁耀。
孙仁耀吸了口气,沉默半响,闭着眼睛回忆道:“爷爷,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用微笑能彻底掩盖眼神中的杀机?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用平静能诠释出惊涛骇浪?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那天他向我下跪的时候,我心底怕的直哆嗦。我能感受到那低三下四甚至谄媚的笑脸下的厚重杀机!就像是站在山巅,黑云压顶!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这辈子绝对不会做他的敌人,如果能帮一把,就一定要帮一把。因为有些神龙,在没遇到风雨之前还是金鳞的时候抓不住,以后就只能匍匐在地顶礼膜拜了。爷爷,帮他一把,雪中送炭远锦上添花有用。叶寒不是个没头脑的人,他敢大张旗鼓的杀了罗图豪,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不求你拼了前途甚至整个孙家为他洗月兑罪名,只求你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倾尽全力,为我们孙家抓住一个机遇,抓住一个以后有可能和江家平起平坐的机遇。”
孙老盯着棋盘,好半响把手里黑子弃掉,拍了拍唐装短褂站起身子,背着双手缓缓的朝屋里走去,叹了口气边走边道:“老喽!不服老是真不行了。小耀子,这局棋算你赢了。改天把那叶寒喊,陪爷爷喝一壶老树茶。”
孙仁耀高兴道:“谢谢爷爷。”
与此同时,铁三角大厦中,秦降龙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满脸惊喜的捋了捋秃头上的一条头发,问身后的蝙蝠:“你确定罗大富那宝贝是叶寒杀的?你确定刘谦恭打电话阻止,叶寒仍然不听?”
蝙蝠微微低着头道:“消息来源可靠,千真万确。”
秦降龙舌忝了舌忝嘴唇,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拍着腿道:“不知天高地厚啊!自作孽啊!真他妈天大的好事。打电话让昆小子按兵不动,顺便帮我订一张去国外的机票。哈哈哈,开心啊!”
“去国外?”蝙蝠有点迷茫问道:“秦爷要去哪个国家?林海暗流涌动,您不亲自坐镇么?”
秦降龙得意道:“正是因为暗流涌动,秦爷我才要出去转转啊。我要是坐镇了,叶寒怕是就死不了啦。随便哪个国家,只要叶寒找不到我就行,嘿嘿,秦爷我倒是要看看,他怎么过这个坎。”
哈哈哈哈哈哈————
秦降龙满脸得意的笑容,而身后站着的蝙蝠也是心领神会,一老一小两个狐狸,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