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原本眼神全是解月兑,后面有一丝愧疚,再然后充满怀疑,最终期待的点了点头。
叶寒冷哼一声,把匕首还给商雀。
商雀连忙喊护士进来,然后跟着叶寒走到‘门’外,说道:“叶子哥,我知道你是安慰石头让他活下去,不过捅他两刀,这办法有效是有效,就是太危险了。”
叶寒掏出烟递给商雀一根,他缓缓的吸一大口,眯着眼睛道:“如果我真能给他一个自己报仇的机会呢?”
,有朋友到访,那个被军区大院里的老一辈‘交’口称赞,出类拔萃的孙家哥孙仁耀。
叶寒正在腾龙酒店楼顶天台。
天台上摆一张书桌,书桌上铺着宣纸,羊毫制‘毛’笔,琉璃珐琅镇纸,产自洛阳的澄泥砚。普普通通的文房四宝,单从价格上看,绝对入不了有钱人的法眼。
他着一身练太极时穿的对襟长褂,在瑟瑟秋意里衣衫咧咧,映着尚未康复病态苍白的脸,挥挥洒洒,羊毫泼墨,看起来颇有一股萧杀之意。
孙仁耀独自上来,站在他身边没敢说话,眼睛瞄着宣纸上的字,原本吊儿郎当的笑脸越来越凝重。
叶寒写的字并不好看,没有楷书的工整,也远远达不到行草的意境,不过一笔一划都是力透纸背,另有一翻韵味。
他笔走如龙舞,人也着了魔一般,眼神‘阴’森恐怖,手上越来越用力,最后收尾的时候,那‘毛’笔竟然啪的一声断掉。
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恬淡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他递给孙仁耀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小口小口惬意的‘抽’着。
孙仁耀拿着宣纸念到: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草民生死皆如物,贵人骄奢天恩眷。
如此云荒非人世,逆天而行应天谴。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徒手劳?
不忠之人,杀!
不孝之人,杀!
不仁之人,杀!
不义之人,杀!
不礼不智不信人,奉天之命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千年沧桑大梦还。
君臣将相皆如土,总是刀下觳觫材。
传令麾下三军众,破城不须封刀匕。
三军之中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叶寒写的是七杀碑文,明末农民起义领袖张献忠所著。张献忠一生杀人如草,特立碑明志,碑文之上有七个“杀”字,煞气磅礴,血腥之气泛滥。
孙仁耀从心里起了一股寒意,他的手有点哆嗦,打了几次打火机依旧没打着,索‘性’也不点了,把烟夹在手里,咽了口吐沫问叶寒:“你……你这是准备要造反吗?”。
叶寒淡淡的笑了笑,云淡风轻,指着耳朵说:“听不到啊听不到,你说的什么?”
孙仁耀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短信,短信只有几个字:“你要杀人?”
叶寒笑骂道:“你妹的,杀个屁的人啊。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当还是大侠行走的江湖啊?有矛盾要讲道理,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孙仁耀听他这么说,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反而更加惶恐,发短信问:“那你为什么写这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叶寒微微皱着眉头,坏笑下藏着玩味,说:“怎么着,孙大准备举报我吗?现在可不兴文字狱,‘法’律规定不是有什么言论自由吗?我随便写写下不了狱的。”
孙仁耀静静的望着叶寒半响,似乎想要看出他人畜无害的笑容下面藏着怎样的冷酷无情。他可不相信面前这位西京城背地里人人称为疯子的少年会是一个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他很认真的发了一条短信:“叶寒,听哥一句话,西京城东南西北四位爷都对你虎视眈眈,你草根出身,根基浅薄。那四位也远远不想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如果你身边有十个商雀和赵破虏这样的高手,足以横着走。可是如今赵破虏受伤,你也受了伤,能忍一口气就忍一口气,大能屈能伸,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
叶寒给孙仁耀点上烟,笑眯眯的不动声‘色’道:“可惜啊,从小养成的坏‘毛’病,别人给我一巴掌,我就忍不住立马还。忍辱负重这种事真的学不来,我怕忍着忍着就习惯了。这锐气啊,趁着还年轻,是绝对不能丢的。”
孙仁耀还想说什么,被叶寒拦住了,“行了孙哥!如果你家老爷子对我说教,不管我听不听都要低着头恭恭敬敬。但是你么,还是免了吧。你丫比我大不了几岁,某些地方还未必比得上我。咱俩在一起别整这些沉闷无聊的闹心事,喝喝酒看看妹子多舒心。”
孙仁耀点了点头,他该说的都说了,再多费口舌难免落了下成。况且他心知肚明,面前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不简单,天下第一或许不至于,但是绝对是曹蒹葭那个层次的大智近妖得了道的‘精’怪。
他一脸坏笑,发的短信却一本正经:“咱们年轻人不能总是喝酒泡妹子,那是不务正业不求上进。今天我来给你介绍个老师,教你‘唇’语,这样方便你跟别人‘交’流。”
“‘唇’语?”叶寒欣喜问道:“还真有人会‘唇’语?什么人,什么时候?”
孙仁耀一脸‘阴’谋得逞,说:“别着急,这位老师脾气有点……怪!对,有点怪,我已经跟她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冒出来了。请是请不来的,要看缘分。”
“脾气有点怪?要看缘分?孙哥,你不会跟我下套吧?”
孙仁耀嘻嘻哈哈:“放心,咱们,我什么时候算计过你?况且就算我有心,你这种破千的智商,还不是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得!今天我来也没什么事,看你还能活蹦‘乱’跳,我就先汇报了。我家老爷子可是关心着你呢,他要是知道你在这舞文‘弄’墨,一准会捋着胡子泡一壶老茶当浮一大白。”
叶寒对着他笑了笑,孙仁耀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脸上笑容收起,眉宇之间有一丝犹豫。在孙仁耀即将下楼梯的时候,他喊道:“孙哥。”
孙仁耀回身,略微诧异的望着他。
叶寒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半响,眯着眼睛问道:“我能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