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床上,晴伊坐在中间的位置,无力地拥住自己,缠在双腿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她蜷缩着身体,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目盯着脚尖,空洞无神,眼里破碎的泪早已经干涸。徐煜星走进卧室,看见的就是凄惶颓然的她。他拿着水杯的手握紧,直到短短的指甲陷进皮肉里,他才松了力气。他抬步走到床边,伸手递给她杯子,眉心紧蹙地看她。见她没有反应,他无措地抓住她的双手,想给她一些温暖。她终于抬头,可是双目依旧无神,木然地看着他。他放下水杯,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晴伊,你要振作点,人死不能复生,你母亲还需要你,你要坚强,你母亲也会难过,可是她除了你,没有其他的依靠。”他耐心地和她讲道理,希望她能理智些,振作起来。
他说的没错,她现在有他安慰,可妈呐,她又能依靠谁?伯父和婶婶吗?算了吧,晴伊,你该看清了,你不是不谙世事的孩童了。他们对父亲只是表面的接纳,帮忙也并非真心,也不算尽心尽力。否则,当初弟弟就不会不治而亡,今天的父亲也不会重蹈覆辙!这么多年,自家的生活艰难,他们也没有伸手帮忙,不过是后来父亲染上恶疾,他们碍于邻里的非议,才亲自接晴伊一家到他们北京的旧宅居住。最近的时常帮衬,也无非是人前做戏,道貌岸然。记恨吗?晴伊从不这么想,何况,她没有资格记恨。她与他们一家严格来说,并无血缘关系。她凭什么记恨?那一家人,名义上,她叫伯父、婶婶和堂弟,实际上,她和母亲都是外人。只是,他们对父亲也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晴伊不耻。
晴伊抬起头,勉强地笑笑,“谢谢你,我好多了!”徐煜星蹙眉看她,有些不满她的客气,“跟我就不要说谢谢了,照顾你,安慰你,都是应该的。”为他这句应该的,她的心一漾。她收起笑容,探寻地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会觉得厌烦,不会觉得”他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耐地道:“你别瞎想了,现在马上躺下睡觉,再想其他的。再重要的事,也要等你恢复好心情,补充了体力再说!”他强制地按下她的肩头,让她整个人平躺在床上。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双臂环住胸部,支吾地道:“你你也快走吧,我一个人行的。”他深看她一眼,眼有暗芒,“你确定?”他确实不放心她,她目前的状况,该有个人陪她的。她很努力,很确定的点头,“我确定!”
无奈,在晴伊的坚持下,徐煜星走出了她家屋门,可是刚走到电梯口,他又不放心,踟蹰了半晌,他掏出手机,拨了孙菲的电话。那端,半天才接通,而里面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还气喘吁吁的,好似累极的样子。“喂,请问找菲菲有事吗?”。那端沉默,季凌没好气地吼道:“对不起,没事最好不要再打,她没时间听!”徐煜星一怔,居然是季凌的声音。天!他现在和孙菲在一起,他们破镜重圆了?这速度可够快的。徐煜星若有所思地开口,“别急着挂,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特别生气我搅了你的好事?”那端,季凌也是一怔,煜星怎么会给菲菲打电话,还是大晚上的欲求不满的男人醋意大发,冲徐煜星吼道:“是啊,你没事不要打,去找你的小学妹去!”徐煜星无语地望天花板,“季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没事跟你抢她干嘛?我是我是想让她陪陪晴伊,不过看样子她是没命了。你可悠着点,别没完没了的,再把她惹急了扁你一顿!”季凌气得龇牙咧嘴,“徐煜星你是不是没事欠骂!”徐煜星好笑地回道:“我们谁比较厉害,你骂得过我?”“”季凌默了这时,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也是气息不稳。“他说什么,小晴子没事吧?”徐煜星听到,撒谎道:“没事,她很好。”如果现在把孙菲叫,季凌非拍死自己不可!徐煜星挂了电话,还是折了。
季凌把孙菲的手机扔到床头柜上,整个人又压到她身上,他喘息着看她,眼底的灼热让孙菲倒吸口凉气。她伸手推他,“够了,刚才就让你得逞了,你还来!”季凌不理她,俯身吻她,她闹不过他,只好任他折腾自己了。
徐煜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他慌忙地取出钥匙开门,然后大步跑到卧室,就看见晴伊坐在窗边地上,她身旁是一地的碎玻璃碴,还有倒在一旁的凳子。原来徐煜星走后,晴伊拿着空杯子准备放回厨房,却看见窗帘一半都垂了下来,几个圆环坠下来,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声音。她将杯子随手放到窗台上,然后搬了凳子踩上去,小心翼翼地挂窗帘。可是,今天心情受创的她,晚饭只是随便对付,有低血糖的毛病,让她站在高处时,头晕目眩的。一不小心,晴伊就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还失手打翻了杯子。
他抱起憔悴的她,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只是,当他低头给她盖被子时,他的头就埋在她胸前,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那丰盈就近在眼前,还好她穿的是保守睡衣,不会露出颈下一丝肌肤,也不会透出影影绰绰的轮廓。可是,她身上的沐浴乳清香夹杂着女乃香,窜进他的鼻孔,让他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颤,然后马上起身站直。她紧张地抓住棉被拉高,尽可能地盖住自己全身。可是,他却突然抓住她**在外的手臂,她用力挣月兑,他更用力拉近。他再次凑近她,也不顾她的反抗和惊恐的表情,认真地盯着她的手臂看。他的指尖轻触她小臂外侧未结痂的伤口,伤口浅,却狭长,还在汩汩流血。他轻叹,沉声问她,“家里有药箱吗?或者胶布,创可贴一类的?”她点头,用另一只手指指右边的床头柜,“在中间那层,蓝色的箱子里就有。”他松开她,起身去取药箱。他打开抽屉,从蓝色箱子里取出纱布、胶布、一小瓶云南白药和一包棉签,又从上面的抽屉里翻出剪子。他耐心地替她上药包扎好,又收拾好药品,才搬着凳子坐到她跟前。晴伊低头瞥一眼手臂上缠了好几圈,丝毫不显凌乱的纱布,再看看眼前这个细致的男人,心底暖暖的。他不是慌乱粗心地替她包扎,而是精心包扎,还细心地为她清理伤口里的脏东西,敷上白药,考虑得细致入微。“谢谢你这么细心地替我包扎。”她很诚挚地开口。他皱眉看她,语气微怒,“说过不要说谢谢。”他气她总是和他生分,更气她不会照顾自己,这样的她,要他怎么放心离开。他缓和了语气,却不容商量地开口,“今夜我留下来,你好好休息。”他眼有坚定,她不好再拒绝,只好乖乖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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