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冒着雨行到半路的时候,果然在路上遇到了出门寻她的徐嬷嬷和元香。
徐嬷嬷和元香身着蓑衣,虽雨势不小,可也十分扎眼。
苏念语刚刚看到她们,就听到徐嬷嬷一声疾呼:“姑娘,哎哟,我的姑娘,雨下得这么大,您怎么不先找个地方躲躲!”
苏念语本是想说她方才就躲在凉亭里,又怕徐嬷嬷刨根究底问下去,索性就道:“我从学安堂回来,走到一半便下了雨,想着淋也淋了,不如就快些,省得你们还要担心。”
说这话之时,元香手中拿着的蓑衣已经披到了苏念语的身上,徐嬷嬷则是心疼地打量着她的全身,念叨不已。
主仆三人回到了玉兰苑,苏念晴和苏映月正坐在软塌上喝着热气腾腾的茶,见苏念语带着一身湿回来,两位姑娘全都迎了上来。
苏念晴先开—无—错—小说了口:“,您见到许先生了吗?先生怎么说,是否怪我失了礼仪?可跟许先生解释了我们没去学安堂的来龙去脉?”
被苏念晴挤到身后的苏映月却是眸子一闪,抬头看了一眼苏念晴,又看了眼苏念语,把头低了低。
彼时,苏念语正让丫鬟解着她身上的蓑衣,闻言,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二妹妹,果然如你所说,许先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苏念晴听她如此一说,欢喜上前,欲挽住她的手臂:“那许先生都说了什么?”
苏念语由着她挽着,似笑非笑道:“许先生到底说了些什么,等会我再予你说。二妹妹还是离我远些,我方才冒雨归来,过了寒气给你可不好,刘姨娘又该心疼了。”
苏念晴这才后知后觉地长姐的衣服湿了大半,发梢也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结成一缕一缕的。
明明淋了雨的是苏念语,苏念晴的脸色却比她还白:“,您怎么能淋了雨呢?”
想如平日那般把安慰的话语随手拈来,忽地觉得长姐脸上的笑容有些刺眼,她讷讷地张了张嘴,终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长姐全身淋了个遍,她竟然当着她的面,张嘴问的是许先生如何如何,这不是暴露了她实际上并不如表面上所看到的和长姐那么要好?
苏念晴想做点事弥补,刚想拿帕子帮忙拂一拂长姐脸上的水渍,却被徐嬷嬷一个转身顶了开,只听得她阴阳怪气道:“二姑娘还是坐着喝茶为好,可别一不小心染了病,就说是被我家姑娘给害的。”
说得苏念晴脸色又是白了白:“……”
徐嬷嬷却是故意打断,扶着苏念语柔声道:“姑娘,热水已经备好了,您先去沐浴,我已让人烧了姜茶,等您沐浴好了,正好赶上喝一碗。”
苏念语点了点头,又抬了抬眸,对着两位妹妹笑道:“两位妹妹先坐一会,外面雨大,左右也回不去,不如先吃吃小茶小点心,暖暖身子。”
苏念语去了隔壁厢房,苏念晴和苏映月则回了原来的软塌上。
苏念晴魂不守舍,在榻上坐坐,又起来走走,一门心思想补救刚刚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
对付长姐她本来很有一套的,可是,也不知为何,自长姐在床上醒来之后,原本有效的手段对她虽还是有用,但是效果却是适得其反。
她是真的急。
屋外,元香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分别给苏念晴和苏映月上了一碗,笑道:“今日湿气甚重,两位姑娘且喝了这驱寒保健的姜汤。”
苏映月斯文地抬了眼,道了声谢,便十分乖巧地捧着碗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苏念晴也抬了碗,目光却不十分良善地落在元香身上。
说起来,若不是因为元香,她怎么会伤了手指头,三妹妹又怎么会擦伤手掌?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们又怎么会赶不上许先生的课,使得长姐还要特意去一趟学安堂与先生解释?又被雨水浇到,种种的事儿都交杂在一起,也一并害得她疏忽。
元香就是个害人精!
苏念晴瞪着元香,恨得咬咬牙,却从来没想过若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元香,故意拉着元香想让她吃苦头,又怎么会惹出这些事情来?
她定然是不会放过这贱丫头的!
另一厢房里,苏念语全身泡在加了花瓣的浴桶里,徐嬷嬷在一旁被气得直抚胸口:“这二姑娘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枉费姑娘平日里对她那么好,见姑娘您淋了一身雨,问的却是先生那边的事!既然她那么在乎自己有没有失了礼仪,当初让她去跟先生解释缘由她为何又不去?明明就是答应得好好的!果真是个两面三刀的自私小人!”
苏念语笑道:“嬷嬷就少说两句吧,小心被旁的人听了去。”
徐嬷嬷帮着苏念语擦拭着身子:“这屋里就您和老奴在,守在屋外的也是可信的丫鬟,姑娘无须担心。”
虽是如此说,徐嬷嬷的声音却也小了下来,她幽幽叹气:“姑娘,有些话,老奴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念语眉目凝了凝,并没让徐嬷嬷说下去:“嬷嬷,我知道您要说什么。”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等她沐浴完毕,换了干净的衣裳,刚刚要踏进屋里的时候,刚巧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屋内长几上还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苏映月默默垂着头不语,苏念晴的一双美眸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跟前的元香。
她的小脸上漫着冷笑,声音却是细细柔柔:“方才在路上,若不是你故意绕着转圈,我的指甲又何至于被掰坏了?三妹妹又怎么可能会被撞倒?分明就是你居心不良!我是知道平日里你不喜我,还常给我脸色看,我念着你是的大丫头,不想和你计较,却没想到你会报复主子!好狠的心!现在不过是让你承认错误,你竟然说你是冤枉的,难不成是要说我一个主子还陷害丫头不成!”
元香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奴婢确实是被冤枉的。当时一片混乱,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一直拽着大姑娘不放。大姑娘和奴婢不同,身份最为尊贵,若受了伤或者惊吓,奴婢万死都难逃其咎。好在大姑娘终于被送至安全之地,奴婢却被那只手拽了住,当时场面十分混乱,想必二姑娘也是知道的,我被旁的人或拽或撞,东摇西晃的,站都站不稳,又怎么可能有那气力带着一群人转圈呢?”
苏念晴被噎得面红耳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