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沈幼瑷上去询问道,“大嫂,我送你休息吧,你身体还未好,这里风大,小心别着凉了。”
甄氏朝沈幼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好似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道,“哪里又那么不经用,本来想去出来转转,倒是让这些丫头坏了心情。”
沈幼瑷劝慰道,“改天再出来也是一样的,大嫂要是在病了,大哥还不担心死。”
听到这句话,甄氏笑容一顿,抓住松香的胳膊紧紧用力,回头看了沈幼瑷一眼,想看清楚沈幼瑷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沈幼瑷眼眸中还是一片清澈,明亮漆黑的眸子关切的望着她,看不出半点试探,半响,才苦涩一笑道,“也不怕五妹妹说闲话,我如今。”
她欲言又止,沈幼瑷也没在追问,扶着她回到房里。
沈幼瑷大概明白了甄氏的意思,她听了这么久,也算看明白了,芸香不过是少女乃女乃手中一颗可以舍弃的棋子,老太太赐了怀儿春柳,甄氏怎么甘心让大房的长子从老太太赏下的人出来,她向来敬重甄氏,却不明白这回甄氏会对芸香下这么大的狠手,芸香的身契在她手中,人长的漂亮,甄氏让她成为通房是在适合不过了,就算芸香不愿,也不能违背她,现在搞成这样,再找一个谈何容易。
沈幼瑷在这里猜测,却低估了一个的嫉妒心,甄氏早就在送芸香进房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而她的却在跟另一个翻云覆雨,她的心里不断泛着酸水,早上起来看到,芸香承过雨露容光焕发的娇女敕模样,她如何不能记恨,就算知道芸香的身契都在她手中,她还是不能赦免,最重要的是当她看到沈浩然看芸香的眼神明显不同,她才知道她做了一件多傻事,芸香这丫头不单只是漂亮,也略通诗书,身上还有一股子书香气,这样娇女敕的容颜有哪个男子不动心呢,她同沈浩然成亲三年自然也知道他的喜好,她突然间害怕的发抖,芸香身上有她没有的,就算芸香的身契在她身上怎么样了,沈浩然的心落在芸香身上她可要怎么办。
到了甄氏院子里,婆子们请的大夫也来了。
“张大夫,可怎么样了,我家少女乃女乃没事吧。”刘嬷嬷着急问道。
给甄氏看病的是沈府里常在医仁堂请的张大夫。
张太夫左手模了一下下巴上白花花的胡子,瞟了一眼刘嬷嬷,并未答话,右手搭在甄氏的手腕上慢慢把脉,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刘嬷嬷立刻紧张起来,沈幼瑷在一边看着也有些担心。
须臾,张大夫收起右手,道,“恭喜大少女乃女乃了,这是喜脉。”
刘嬷嬷闻言一震,随即大喜,道“大少女乃女乃,怀孕了,这可是见大喜事。”
甄氏一征,似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真的吗,我没想听错吗,我怀了。”她说着用眼神询问张大夫。
张大夫拱手道,“老夫行医三十来年,还不至于看错,这确是喜脉。”
刘嬷嬷给甄氏掖了掖被子,满脸喜色,道,“大少女乃女乃,你没听错,张大夫医术在高明不过,不会看错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姑娘你如今可算守的云开了。”
沈幼瑷的眼睛里也露出一点喜色,这是大哥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沈府的大喜事,她见甄氏和刘嬷嬷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松香呆呆的站在一边,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微微蹙眉,给红筏递了一个眼色,红筏会意令小丫头给张大夫上了一盏茶,再抓了几个银luo子放在荷包里,递给张大夫道,“这是我们少女乃女乃的一点心意,大夫就收下吧,还烦请大夫给我们家大少女乃女乃写一两张安胎的方子。”
甄氏回过神来,感激的看着沈幼瑷,刘嬷嬷快速的瞥了松香一眼,道,“不知我们少女乃女乃这胎怎么样,可有什么要忌讳的。”
张大夫自然也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不客套,接过荷包掂了掂,心里也极为满意,道,“大少女乃女乃今日受了惊吓,不过身子到底年轻,在床上休养几日就好了,待我开一副安胎药,每日熬着喝,就可以了。”
刘嬷嬷连连应是,又问张大夫孕妇的一些忌讳,张大夫也一齐写了出来。
“大哥,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坏了,嫂子安心养着吧。”沈幼瑷笑道。
甄氏左手抚模着小月复,面容里散发着别样的温柔道,“你也要做姑姑了,难道你不高兴。”
“自然是喜欢的,明儿我就做一身小衣裳给我未来的小侄子穿。”
甄氏闻言一笑,“那我就替他谢谢姑姑了。”
两人正说笑着,外头有小丫头来报,说是沈浩然回来了。
丫头的话刚说完,沈幼瑷就看到甄氏的眼神一下子就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隔着绣着大红牡丹的屏风,隐隐约约见到一个高大的影子。
只见沈浩然穿一身朝服,显然从外面匆匆赶,衣服还未来的急换下,严峻的面容露出几丝急色。
见到沈幼瑷在这里眼底闪过几丝诧异,甄氏温柔的瞧着这个男人,张大夫还没走,沈浩然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可又是生病了。”他跟甄氏一向感情好,回到沈府时听到甄氏又请大夫了,有些担心。
沈幼瑷抿嘴一笑,道,“大嫂可不是生病,大嫂这是怀孕了。”
沈浩然闻言一愣,似没明白沈幼瑷话里的意思,半响,才看着甄氏开口问道,“这是真的吗。”
甄氏眼底含着柔情,微笑着点点头,沈浩然又愣了一会儿,消化了这个消息,盯着甄氏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常年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眉眼带了喜色,道,“我要做爹了。”
沈幼瑷见平时严肃古板的沈浩然露出又呆又傻了一面,不免有些好笑。知道他们两夫妻在这会儿有许多话要说,也不便打扰他们,悄悄退出了内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