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公领着沈幼瑷进来之后便沿着那石板路便向左边走去,这座皇宫是太祖皇帝在世时翻修的,他喜欢壮阔雄伟的建筑,因此这里的宫殿都修的壮丽非凡,沈幼瑷放眼望去皆是红墙绿瓦,流光溢彩,景怡宫在东面,从门要走好一会儿。
紫墨也不是第一次进宫,只管低眉顺眼规规矩矩跟在沈幼瑷身边。
走过一个转角,还有一座巍峨的宫门,从这里进去便是真正的内庭了。
全公公照旧把牌子拿出来,让人查看,之后才入了门。
又走了不久,才到了景怡宫,早有一个绿衣宫女在那里侯着呢,瞧见她们来了,嘱咐小宫女进去禀告,便行了礼道,“五姑娘,可算是来了,娘娘可等了好一会儿。”
沈幼瑷识得她,避过身子让了道,“莲心姑姑,怎么敢劳烦你来迎我。”
莲心笑道,“五姑娘有些日子,不见了,越发出挑了。”
莲心相貌平凡,笑起来却却温柔可人,让人可亲。德妃娘娘当年从魏国公府带了四个丫头进宫来,如今身边只剩下她和萍心。
沈幼瑷也笑道,“这些日子不见,我也常想念莲心姑姑,天气渐渐冷了,姑姑可要多注意身体,我这些日子翻看古医书时,看到上面有几个调养身子的方子,都是些温和之物,待我等一会儿写给莲心姑姑。”
德妃娘娘刚入宫的时候还是个婉仪,那时候她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上遭人暗算,莲心替德妃挡了这一遭,冰天雪地里在池子里泡过这一遭,身子却坏了,略到寒冷天气,总是要病一场,从此,德妃却待莲心更加不同,沈幼瑷在宫里久了,也知道莲心身子不好。
莲心心里一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道,“多谢姑娘还想着奴婢。”
几人说着话,便进入了正殿,正殿四角立着四根大理石的柱子,墙壁屋顶俱是精美的雕花,大宣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一走进去,沈幼瑷只觉得异香扑鼻而来。
那上首坐着一位美妇人正含笑看着她。只见那位美妇人穿一身秋香色的衣裙,那裙似云雾一般,上面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显出了身段窈窕,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这便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女,现在的德妃娘娘了。
“瑷儿来了,快来姨母这边坐。”德妃笑道。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保养的极好,身段似少女般苗条,肌肤细女敕,朱唇榴齿,微微一笑,便仪态万千,那丹凤眼向上一跳,便威严无比。
沈幼瑷先给德妃行了一礼道,“姨母安好。”
德妃让她起来,又朝她招手,让沈幼瑷坐到她身边来,沈幼瑷走了,德妃拉住她的手,望着她,眼中满是慈爱,道,“又半年没见了,这模样是越长越好了,这些日子在沈府住的舒心吗。”
沈幼瑷微微一笑,道,“一切都好,姨母,也看着比往更年轻了。”
德妃笑意盈盈于眼角,她长得艳丽一笑如牡丹花绽放,道,“你这丫头也会说好听的来奉承我,我每日管着这些琐事连皱纹都多了几条,哪里年轻了。”
德妃身为正一品宫妃,为四妃之首,这**中皇后早逝,圣上独宠丽妃,一度想立丽妃为皇后,可是却被大臣阻扰,去世的太后娘娘还立下一道懿旨,便从此耽搁下来,圣上也没有立后的心思。
德妃便是这**中地位最高的,当时的太后让德妃代掌凤印,管理**,这一掌便有七八年了。
“沈家的人还好吗,我跟娘说过,何必这么麻烦,让你及笈的时候住几个月,在沈府出嫁就算了,可是娘顾虑太多,硬是给扬哥儿找了一个不知道哪家的,她哪有你好。”德妃说话并不忌讳,她从来就把沈幼瑷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沈幼瑷也抬眸一瞧原来殿中只余下莲心和萍心在一旁伺候,紫墨也被带出去吃茶了。
沈幼瑷在心里想着,以前姨母和外祖母都以为她会嫁给三表哥的,三表哥是好,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无缘了,又何必老把这件事情挂在心里可惜呢,她知道她在魏国公长大,姨早就把她看成谢家的人,便劝道,“姨母,这世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我跟三表哥无缘,三表哥现在也定亲了,有了另一道良缘该高兴才是啊。”
德妃年轻的时候便是个泼辣脾气,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好歹也收敛了些,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极亲近的人身边便暴露出来。她道,“高兴的是她们,可不是你,姨母这是为你报屈,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人相伴是何等幸福的事,可是现在,你的亲事在哪里,我可是听说沈家又出幺蛾子了,那样败坏你的名声,要不是他沈齐安还有几分小聪明,看我饶不饶的了那个毒妇。”
沈幼瑷平白无故的卷进那一桩婚事中,当时却是极为愤怒,也知道姨母这是真心的关心她,便道,“劳姨母为我担心了。”
德妃轻轻的叹一口气,眉眼有些忧虑,道,“我担心到在其次,只是你以后得亲事有波折了。”
沈幼瑷倒是看的极开,她从小便不明白为何女子会嫁人,谢秋扬也跟另一个女子定亲了,她对嫁人一事本来就不抱什么期待,现在变便有些随遇而安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姨母想让她嫁一个一等一的好人家。
想到这里,沈幼瑷难得俏皮道,“姨母,难道你担心我嫁不出去吗。”
沈幼瑷这么歪着头的样子和平日里规矩不言笑的模样大相径庭,此刻的沈幼瑷眼神迷迷蒙蒙的,倒显出几分天真质朴出来。
萍心笑道,“姑娘只有和娘娘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玩笑话。”
德妃笑着揽过沈幼瑷的肩膀,眼神宠溺,“我就说是娘把她教的太过规规矩矩了,这么小的人,每日就像个妇人似的端着个架子,有什么快活呢。”
沈幼瑷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她这习惯已经很久了,她也知道德妃只是说说,并不是不赞同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