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幼莹收到韩文茵送来的帖子,一屋子人正开心的时候。
祝楚楚恭维着沈幼瑷,两人聊得热络。
祝楚楚水眸星光闪闪艳羡的看着沈幼瑷道,“我也同韩姑娘见了一面,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沈幼莹笑的亲和,虽然祝楚楚的身份上在那群贵女中上不了台面,可是谁家没有一两个打秋风的亲戚,带着她出去也正好可以彰显善良大度,她道,“怎么会不记得祝呢,明天我们一起去,正好可以赏赏府外的雪景。”
秋叶皱了下眉头道,“不过,七姑娘,老爷这两天不让你出门呢。”
沈幼莹正要端起茶盏的手一顿,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难道爹爹会关我一辈子吗,我难道就不出门了吗,何况我去参加诗社对沈家的名声也是好处,再说还有老太太呢。”
秋叶连连应道,“姑娘说的是,瞧奴婢这说的,老爷这么疼姑娘怎么会违了姑娘意。”
沈幼莹想了想道,“把我做的那双鞋子给爹爹送去,这几天冷,偏我娘又没在府里,爹爹身边连个知心的人也没有,我这个做女儿的也该好好孝敬爹爹。”
秋叶奉承道,“全府里就属姑娘最孝顺了,怪不得老太太这么疼姑娘。”
“只要爹爹和老太太开心,这也不值什么,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沈幼莹唇角弯了弯,看起来心情颇好。
到了第二日,京城依旧是白雪皑皑,沈府老太太的荣喜堂还是一片祥和热闹。
而清芷居众丫头都屏住呼吸,连话也不肯多说,唯恐惹了七姑娘不快。
沈幼莹让秋叶把妆奁里的首饰盒给她拿出来,一件一件的试戴,沈幼莹素来就爱这些名贵的首饰,可是今日这些精美贵重的首饰也不能在让沈幼莹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沈幼莹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她问,“这几日的份例可有送过来。”
碧荷见秋叶不做声,只好自己小声道,“月初就送过来了。”
“我怎么没见着,是不是你贪了。”沈幼莹冷冷的问。
碧荷是徐氏放在沈幼莹身边的,看着就是她老实好拿捏。
碧荷听到七姑娘的质问,就慌忙跪在地上,连声音都抖了抖道,“奴婢不敢,姑娘的份例只有那五两银子,这一季的四身衣裳已经给姑娘做好了,姑娘当时说难看以后不准拿出来污你的眼,现在都放在箱子里呢。”
沈幼莹把放在手里的蝴蝶嵌蓝宝石金钗子“啪”的一声就摔在地上,她美目闪着冷光,面容含着怒气,“怎么会这么少,你是不是在骗我,秋叶你说。”
秋叶被指到了,自知躲不过,那垂在眼帘下的眸子溜溜的转了几圈,作出一幅气愤的模样道,“姑娘,这太太不在府里,那些奴才就敢这样对你,现在是三太太管着府上,什么东西都要过了她的手中,她想给谁就给谁啊,姑娘,我可怜的姑娘,她们怎么敢这么对你,这份例这么少,这一个月可怎么过啊,姑娘你一定要那出个章程来,把那些东西要回来。”
秋叶说着又拿出那帕儿作势抹了抹眼泪,偷眼瞧着那根金钗子那轻薄的蝴蝶翅膀被摔弯了,不由在心里好好可惜了一会儿。
碧荷见她信口就说,调拨着姑娘去闹,谁不知道这府中姑娘每人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的份例,也就姑娘被太太宠坏了,尽捡好的往这里拿,每月上百两的银子衣裳首饰从没断过,连府中的份例都不知道,现在太太不在府中这怎么能一样。
沈幼莹听到她这么说才想起现在是三太太管着家,可不要苛刻她的东西吗,想到那些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一件都到沈幼婉的屋子去了,心里憋着一团怒火,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些东西抢过来。
“给我拿一杯茶来。”沈幼莹坐到软塌上,眸中犹带着冷光,可是声音已经收敛了。
碧荷翼翼的站起来给沈幼莹去倒茶。
沈幼莹虽然知道她的待遇不比从前但她好歹经历这么多,总算会克制愤怒,她静静的喝着茶,在心中思索解决法子。
空气里一时又恢复静谧,只有墙角的青铜雕兽的熏笼内袅袅升起一阵百合香。
昨儿一晚,沈幼瑷就吩咐府里的下人把马车备好,谁知那些下人却道,没有老爷的吩咐,府中的马车不能随意用。
沈幼莹又去了沈齐安的书房门外,却被告知沈齐安不在府里,后来有人来传话说老爷吩咐这几日风雪大,马车不便,不如等到开春的时候再出去也是一样。
这些话传过来在沈幼莹的耳里,又让她生了好大一场气,她不由想起徐氏在府里的时候,那些人谁敢拦她,以前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跑过来为她鞍前马后,现在她是寸步难行,整日待在沈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意思,她难道以后就要过这种生活,和这里的女子一样,那老天让她来这里的意义何在。
自从徐氏被送到庵堂里她一件事更比一件都不顺,相反沈幼瑷却活的滋润多了,那件事徐氏何错之有,不是说古代的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徐氏为沈幼瑷考虑好这么好的一个人家已经是仁至义尽,有那么多折磨继子继女的例子在前,偏偏沈幼瑷却不领情,还告的阳宁伯府一个没脸,徐氏的一片好心却被送入了庵堂,还有比这更不公平的事吗,果然大宅门中没有一个是好的,才十来岁的姑娘就心计这么深了,而且个个都会落尽下石,瞧她现在的待遇,她如果不狠下一个就轮到她了,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想个法子把徐氏弄出来,这府里她算看明白了,只有原主的亲娘才是一心一意为原主考虑,再有有徐氏在身边她做什么也方便些。
沈幼莹不甘心徐氏被送入了庵堂,她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下降,心里琢磨着一个法子把徐氏从庵堂中救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淡淡的盯着秋叶,眸中一闪,伸出食指向前勾了勾,示意她走过来。
秋叶站起来走到沈幼莹的身边,心中也是坎坷不安,她说那些话只是顺着沈幼莹的心思,要是沈幼莹好了,她出去也会被别人高看一眼。
沈幼莹让秋叶俯子在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
说完之后,秋叶目露惶恐,道,“姑娘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老爷知道了,他不会放过奴婢的。”
沈幼瑷看了碧荷一眼,“你下去,把门关上,不许让人进来。”
碧荷低头应是,退出了房门。
沈幼莹目光闪过几丝讥诮,“怎么你不愿意吗,我好了,你才能好,现在这样我们主仆在府中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秋叶心中一沉,她怎么都没料到沈幼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是现在她已经和沈幼莹是一条路上的,要是她不答应沈幼莹那么,以后沈幼莹会怎样对她,秋叶对上沈幼莹那冷漠的眼神,不由一寒。
平时她能迎奉沈幼莹,是因为沈幼莹出手大方,又要脸面也好欺骗,不过她素日里也瞧出沈幼莹最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要是不答应她这府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何况这件事情做下来,老爷怎么能查到清芷居,再怎么样也不会怀疑他的女儿的,沈幼莹见秋叶的眉间闪过挣扎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坚定,心里明白这事情她已经答应了,她美目轻轻的扫她一眼,口吻轻轻淡淡,带着一丝**,道,“成功了可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不是喜欢我那套珍珠头面了吗,事成之后,它就是你的了,府里姑娘都羡慕的好东西,配上你这如云的秀发,水灵的脸蛋,可是美极了,连我看着都心动呢。”
她莲步轻移,慢慢的蹲子,把地上的那根蓝宝石钗子捡起,插在秋叶的发髻里,轻轻的在秋叶耳边吐气咛喃,“这样的美人,不装扮真是可惜了,瞧多漂亮。”
秋叶心一横,清声道,“秋叶愿为姑娘分忧解难,一切但凭姑娘吩咐。”
沈幼莹笑道,“这才对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心月复,以后我绝不止于在沈府,到时候有你的好日子。”
秋叶把沈幼莹的话里咂模出来另一种味道,想的是姑娘说自己嫁人后,也会把她当成陪嫁丫头,这以后要是能当上姨娘,再生一个儿子,她也能过上少女乃女乃的生活,就像三房的燕姨娘一样。
想到这里,她看沈幼莹的眼神更忠心了。
沈幼莹自然是感觉到了,她手指玩弄腕上的白玉镯子,眉梢轻轻往上挑起,“就朝我的吩咐去做,换身装扮,到那街头小巷去找几个乞丐,再去那人流大的客栈里找几个说书人,把沈府宠妾灭妻,把正房逼入庵堂的名声传出去。”
秋叶听沈幼莹面色不改的给沈齐安捏造罪名,心里还是心惊胆战的问道,“可是府里的人都在说是太太擅自给五姑娘定了阳宁伯府的亲事才惹怒老爷的。”
沈幼莹瞪了她一眼,“太太只是好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到去庵堂的地步,这件事只是个借口,我记得我那个二哥哥明年就要成亲了,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秋叶还有几分小聪明,听到她这么说,感紧点点头。
沈幼莹秀眸轻轻一闪,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在沈府她不出手,以后哪有她的位置啊,再说她只是逼爹爹把娘亲请回来,有错吗,一个府里怎么会把个当家送到庵堂里,为了她们母女,她才会出此下策啊,只要爹爹把娘亲接回来,那么这一切流言都会消失的,也不会影响爹爹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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