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沈幼莹正要招呼曹丽娇坐到另一边上,曹丽娇对沈幼瑷眨了下眼睛,偏头对沈幼莹略点了一下头,道,“我就坐这里挺好的,我同阿瑷认识,自有她招呼,沈七姑娘还是招呼别的姑娘吗。”
沈幼莹听她说的这么客套,把沈幼瑷叫的这么亲密,越发不快,便迈着小步伐,走了,轻轻的嘟起红唇,假装嗔道,“曹何必跟幼莹这么客套呢,上次在安国公府也招待过妹妹,现在也该轮到妹妹了。”
听她说到安国公府那次的宴会,曹丽娇见不得她把自己的龌龊心思说的是理所当然,一下就把脸拉下来了,丝毫不给颜面的“哼”了一声,“你倒是好记性,还记得我请的是谁。”
沈幼莹笑意一下字就僵住了,她用眼角的余光轻轻的瞪了沈幼瑷一眼,眼波轻轻流转,转眼就泛出水光,她道,“曹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难道还在生妹妹的气。”
“呵呵,沈七姑娘太高看自己了,我跟你可没到那么熟的地步。”曹丽娇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沈幼莹似被伤到了,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
廖寄芙看不下去,道,“曹姑娘,那今日有是谁请你来的,你可不是我们新月诗社的。”
“哼,谁请的,用得着告诉你吗,谁稀罕你们新月诗社了。”曹丽娇给了她一个白眼,似对她们一群人不屑一顾,把沈幼瑷拉到一边。
曹丽娇出生将门世家,见不得这群柔弱兮兮的贵女,新月诗社恰好是她极看不上眼的。
见到这一幕,廖寄芙轻咬粉唇,跺脚道,“幼莹妹妹,你,跟她说话做什么。”
沈幼莹娇声打个圆场,眼睛里泛着水雾道,“芙,是我不好,惹曹生气了,你别怪她,我们还是好姐妹。”
“谁愿意与她做姐妹,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人家都那么不待见你了,你还跟上去。”廖寄芙杏眼一瞪。
沈幼莹一下子就噎住了,怎么廖寄芙说的跟她想的不一样。
本朝的贵女崇尚有才有傲气的女子,像沈幼莹这种人家已经不搭理她,还要左右逢源,自然让廖寄芙觉得不舒服,直接把话说出来。
沈幼莹反应也是很快,随既她温婉一笑,替自己解围道,“曹虽不喜欢我,但我却不能这么对她,我是今日的主人,总要让各位姐妹们在沈府都有宾至如归之感。”
曹丽娇听到她那娇声软语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早就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用手肘碰碰沈幼瑷道,“她平常也这么说话吗。”
沈幼瑷侧头瞄了瞄,“习惯就好,你也不会忍受多久。”
曹丽娇哼哼。
那边韩文茵听到这话,赞赏道,“幼莹妹妹如此年少,便有这般高洁的品性,实在让我等望尘莫及。”
韩文茵是这群贵女的领头人物,她这么说话了,下面自然是一群赞扬之声,廖寄芙也不在针对沈幼莹了。
沈幼婉在下头瞥了沈幼莹一眼,小声嘟嚷,“真不要脸。”回头正好看见祝楚楚楚楚动人的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闪着艳羡,挖苦道,“平时不是妹妹的叫的挺亲热吗,怎么她也不上前替你介绍介绍。”
祝楚楚软声道,“有些姑娘七妹妹也是第一回见呢,哪里会认的。”
要说今日让沈幼婉感到气愤之事,便是沈幼莹见到那些贵女们来了,就迅速把她们扔在一边也不介绍,虽是她的帖子,可是沈家姑娘都在这里,总要都一一见礼,她却视而不见,基本的礼数都没有,让她坐在这里好不尴尬,她心里愤怒,脸上也没有好脸色,就带上了平日里的尖酸刻薄来,她眉毛竖起,连着瞪了沈幼莹好几眼。
有贵女眼尖瞧见这一幕,略细细看了一回道,“那是你府中三房的姑娘看着可不是好相处,那一身打扮怎么还越过你呢。”
沈幼莹准备今日等的就是这一句,她欲言又止的环顾众位姑娘,眼睛里闪过隐忍之意,“现在是三太太当家,六当然过的比我好。”
“幼莹妹妹,那你娘呢。”
终于来了,沈幼莹拿出帕子抹了模眼睛,“我娘在庵里。”
有人听了吃惊,也有人了解徐氏私自给沈幼瑷定了亲事被沈齐安发落到庵里。
“我爹,哎,几位在沈家做客,我也不该提这些烦心事,只是我见几位心地善良,早把你们当成一家人,我这个做女儿的实在是不好管我爹的事,只是现在家宅不宁,我实在是心疼我娘啊。”
沈幼瑷坐在下头,听她眸中含泪,话中句句意有所指,心里早就寒了,她轻轻的提高声音,“太太去庵里是给全家祈福,七妹妹心疼太太,却不心疼老爷,这是何道理,几位姑娘来沈家做客,七妹妹倒向她们哭诉自己的委屈,我倒不知三太太管家是如何让你委屈了。”
沈幼莹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白,变换好一会儿,不过她又挤出几颗眼泪,“五何必如此说我,我只当几位是自己人。”
有心思灵活的贵女早就瞧出了沈幼莹的小把戏,看沈幼莹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她们从小被教导的都是以家族颜面为重,从来不会再大众之下揭露自己家中的丑闻,沈幼莹才第一次见面,就把这么私密的事情说出来,妄想博得她们的同情,把沈齐安宠妾灭妻的传出来,她们看看笑话就算了,哪有心思理会。
“要说我跟七妹妹是一家人,怎么七妹妹从来没对我说过这话,才第一回举办宴会,竟有这么多委屈要诉。”沈幼瑷双目含威,声音冰冷。
沈幼莹双眸抬起,又期期艾艾的低下头,眼角挤出一点眼泪道,“五怎么这么说话,我知道我,可你也不该。”
她兀自做戏了一会儿等着那群贵女看不下去,来安慰她,可是那些贵女哪一个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谁的府里没有什么肮脏事,从沈幼莹把沈齐安的事情拿到台面上说,就看不上眼,到现在沈幼莹楚楚可怜似被嫡姐欺负一样,越发不喜欢了,她们读沈幼莹的诗自然以为是沈幼莹是一个身有傲骨,品性高洁的女子,如今见了不免大失所望,几人对望一眼,又继续说笑去了,竟没有一人来理沈幼莹,就连对她多有赞誉的韩文茵也没有。
沈家姐妹俱谴责的望着沈幼莹,沈幼婉的眸子里闪过幸灾乐祸,祝楚楚柳腰曼曼,缓缓移,软声安慰她,沈幼莹又是难堪又是羞恼,竟不知如何自处,为什么跟她想的不一样,难道这些贵女竟一点都没有同情心吗。
沈幼莹虽在大兴朝却没有真正的融入到这个朝代,她以为凭着自己说几声委屈,掉几滴眼泪就能让贵女们谴责沈幼瑷,却不知道这不是一个要求女子柔弱美的时代,殊不知,你在这世上以为所有人都是蠢人,只动动口就让人家相信你,别人却看你像一个傻子,那些贵女在家中也早已经过规矩礼仪的教导,早就看穿了沈幼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