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墨说了一半话,抿了一下嘴,欲言又止。
绿萼也面露急色道,“姑娘,那要是小王爷,你怎么办。”
“他命大,死不了,你们放心吧。”沈幼瑷眼皮跳了下,拿着帕子擦擦手,漫不经心的说道。
绿萼正欲再说,紫墨扯了扯她的袖子,给她使个眼色。
“姑娘,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去园子里转转。”紫墨见姑娘对李暄的事情没兴趣,笑着换了一个话题。
“是啊,姑娘,那槐花开的正好,正好可以摘一些做成槐花水晶糕。”菊生说到做吃的,圆眼弯成一个月牙。
“你啊,”紫墨嗔怪的说了一句菊生,余光又不经意扫到红筏,见她沉默寡言的站在边上,便拉了她的手对沈幼瑷笑道,“姑娘,不如就让红筏做一些槐花糕,那味道也只有红筏这双手才能做的出来。”
沈幼瑷眼中的柔色闪过道,“我记得外院有一棵槐花树开的正好,不如去摘一些回来,炒着吃也香。”
红筏道,“姑娘,要吃只管吩咐一声。”
几个丫头在这里说的热闹,沈幼瑷也有些兴致,便换了一身木兰青双绣的比甲,头上带了支羊脂玉的茉莉小簪,领着一队丫头提了个小竹篮子往外院走去。
沈齐安的书房外边正好是一棵槐树,沈幼瑷那天见到的时候,开的正好。
那些外院的小厮见沈幼瑷领着丫头,纷纷回避了。
沈齐安跟李暄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斜阳灿灿,满院都是撒着金子的光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清香,丫头们欢快的笑声萦绕在他们耳边,一个身量高挑的紫衣丫头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洁白的花枝散落一地,又两个小丫头把那刚掉到地上的槐花捡到篮子里。
李暄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半倚在槐树上的少女身上,她那身冷清的气质被黄昏的斜阳映照的格外的柔和,那洁白的花瓣似乎已经和她的肤色容为一色。她唇角微微往上弯了弯,浅浅的笑容如那轻轻淡淡的槐花香一样沁人心脾。
“咳咳。”
李暄回过神见沈齐安面上露出一丝敌意,暗怪自己没注意未来岳父大人的心思。笑道,“沈大人,你带路。”
正巧这时候,沈幼瑷听到了动静。抬眸往院门口一看。只见那里站着两位男子,走在前面那一位儒雅从容的正是沈齐安,沈幼瑷正欲给父亲请安,目光一扫而过后面那名锦衣男子,正欲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沈幼瑷心里暗道,她只怔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领着丫头。给沈齐安见礼。
“父亲。”她微微曲了一子,身上的裙带玉佩丝毫不动。
沈齐安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道,“这些天这院里的槐花开的好,为父正好想吃一些新鲜的小食,你多做一些送给为父尝尝。”
沈幼瑷自然是答应了。
沈齐安又嘱咐她几句闲话,然后他好像才知道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李暄,随手指他,语气里还带了一种漫不经心的嫌弃,“这是小王爷你也见过的,就不用多礼了。”
沈幼瑷垂下眼帘,规矩的福了一礼,立刻就退到一边。
李暄有些失望,但沈齐安在这里看着他也不好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也只好恭瑾的还了一礼。
“好了,你,以后来摘槐花就叫几个丫头就可以了。”沈齐安目光在李暄身上淡淡扫过,摆手打发沈幼瑷。
直至沈幼瑷走了之后,李暄神色还有些呆愣,沈齐安一时觉的好笑,这个精明冷静的定北王府世子还有这样一面,沈幼瑷如果嫁,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但是这也要李暄从江州活着回来,沈齐安想到这一路的凶险,眉头微皱,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小王爷,这边请,臣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明日小王爷就离京了,这一路的凶险,还望小王爷好好保护三皇子。”
直到出了垂花门,走到长廊里。
绿萼才提起那半篮子的槐花微微叹气道,“真可惜呢,才摘了这么半篮子,要给姑娘炒一碟,又要给老爷做点心不知道够不够呢。”
她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是觉得这些槐花少了,道,“怎么今天大老爷回来的这么快。”
“好了已经不少了,要不然我们去翠园在去摘一些回来给你这个馋猫吃。”紫墨笑着把她手边的篮子接了。
“那棵树上的槐花开的又小,只这一些尽管够了,”沈幼瑷清澈见底的眸子微微一动。
“姑娘说的也是,那棵树还没长成,咱们明日里等老爷不在家,也可以再去摘一些。”绿萼笑道,“今日大老爷领着小王爷进门的时候还把我吓一跳呢,姑娘,你说小王爷怎么来了,不是还没有下聘礼吗……”
沈幼瑷心间一动,什么时候父亲同李瑜的关系这么好了,莫非父亲跟李暄说的是离京的事,这是这关父亲什么事,沈幼瑷是个聪明人,忍不住多想,沈齐安可不会做这等无用之事,他心里颇为看中李暄,才会没有犹豫的答应这门婚事,李暄明日跟三皇子一起去江州,三皇子,沈幼瑷在心里转过了几个心思,跟三皇子有关吗。
沈幼瑷想着心事倒把李暄这个人放到一边了。
没留意,前面正好传来一个娇脆悦耳的声音,“五,这是谁在赶你呢,走的这么急。”
沈幼瑷冷眸闪了一下,“七妹妹,好兴致。”
“哟,五跑去爹爹院子里摘花去了,唉爹爹对五真好,样样都顺着五,只怕我现在一进爹爹院门,就被人赶出来了。”沈幼莹装模做样的的掩住眼睛。
“七妹妹,你若心思端正些,父亲必然会对你另眼相看,只是七妹妹自己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却把那些旁门左道之事全学会了想必以后改回来还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沈幼瑷轻轻淡淡的说道,语气伴着那艳丽的夕阳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
“你,”沈幼莹眉头闪过狞色,“五倒是对我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沈幼莹突然抬起下巴,高傲的,嗤笑一声,“五总是一副看透世人的样子,我还真想看到你低头的样子,那一定极有趣的,我啊,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五到那一天会怎么办。”
沈幼莹冷笑一声,又斜倪了她一眼,眼角还露出一丝不屑,把手中刚折了的花枝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幼瑷静默了一会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疑惑,道,“你们可听懂了七姑娘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绿萼道,“姑娘,七姑娘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姑娘又不是没见过。”
“不对,”沈幼瑷摇摇头,沈幼莹刚才流露出来的自信似乎是有恃无恐,是笃定她沈幼瑷有一天会向她低头吗,沈幼瑷眼尾斜斜的一挑,透出一丝冷光来,会有这么一天吗。
“咦,姑娘你头上的茉莉小簪子不见了。”紫墨紧张的叫道。
“什么,”几个丫头都把目光往沈幼瑷梳的有些低垂的发髻上看,果然只见那里只有两根珍珠发钗,而最贵重的那根羊脂玉小簪子却不见了。
那根簪子名贵雅致素来也算是沈幼瑷的爱物,现在丢了,众人一时都有些心急起来。
“姑娘,怕是把那根簪子落在了那棵槐花树下。”紫墨想了一下说道,“不如姑娘先,我去找找。”
姑娘的东西丢了,就是大事,何况还是姑娘贴身的东西,要是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捡到了拿大作文章就不好了。
沈幼瑷心里暗怪自己大意,把簪子遗失在外院,现在也只能希望能找回来,因此道,“你跟红筏一起去吧,我估模着就落在那棵槐树下。”
紫墨点点头,和红筏匆匆赶着去找簪子。
而沈幼瑷回到了琼芳院,因姑娘的簪子不知道落在哪里了,绿萼和菊生脸上都有些愁容。
等沈幼瑷用了晚膳之后,才见紫墨皱着眉头进来说道,“姑娘,奴婢们没有找到簪子。”
“没有找到,”沈幼瑷垂下眸子,想了想,只好道,“你悄悄的去找沈全让他找人另做一支一样的簪子。”
紫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沈幼瑷知道这样不能蒙混过关,那簪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前朝的大师傅做的,这些工匠做的,那些眼尖的一下子就瞧出来了,可现在只能将就着。
这一夜,沈幼瑷睡的朦朦胧胧的,好似有一根羽毛划过她面上的肌肤,痒痒的十分不舒服,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好任由那跟羽毛在她脸上乱动。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醒的时候,入目的是紫色的纱帐,沈幼瑷微微偏头,正欲唤人,目光却触及到一个黑色小铁盒子,沈幼瑷一愣,忽然又想起昨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