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晴自以为只凭着她的指控,就可以让沈齐安一家倒霉,但李瑜岂是那种愚蠢之人,不过是看这封信来的颇对他的心意,若不然只凭沈幼晴今日的大胆妄为就可以让她死一万次了,那里还能容她要求什么。
却说沈幼晴见到俊美过人的四皇子,想起自身的处境,更觉的伤感,她原本从吴兴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就像濒死之人紧紧的抓住四皇子这一根稻草,四皇子现在是京城里除了圣上最大的人,她手里有交换的筹码,只要他肯为自己安排一个好去处那总有一天她会飞上枝头。
沈幼晴闹出这么一场动静,自然瞒不了四皇子府的众人,姚韶华在心里冷笑一声,把府里彻查一遍,在她眼皮子底下,这个还如此大胆,她对这个不知廉耻的深恶痛绝,见李瑜并没有把她安置在府里,更是觉得讽刺,不过她素来不过问李瑜的事情,她知道李瑜素来风流,但也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他没有留沈幼晴在府中,那她可以不管,不过要是有一天沈幼晴敢进府,她绝对会让沈幼晴生不如死,姚韶华对姚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她却十分疼惜那个被沈幼晴悔婚的弟弟,因此在得知沈幼晴出现在她府里的时候才会气愤难当。
而郑武等不到沈幼晴回来,到傍晚的时候,使人传信给郑公公,郑公公也知道这个消息,特地出来把这件事说给郑武听。
“那个贱人。看我不打折了她的腿。”暴虐的声音响起,震的桌子上的茶壶盖都抖了下。
“好了,你找她干嘛。她现在可是四皇子的人,”郑公公眯着一双小眼劝道,显然他认为李瑜看上了沈幼晴。
“我,”郑武也知道自己十分憋屈,可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四皇子不过看她颜色好,有几天新鲜,这些天指不定会宠爱她一阵。四皇子赏赐的东西可非同一般,你可别跟她撕破脸这些东西就是你的,再说四皇子瞧你识趣。说不定赏你一个好差事。”郑公公轻声细语给他描绘一个美梦。
他自诩在四皇子府见怪了这样的事,一个嫁过人的妇人,虽长的美貌,四皇子今儿不过是兴致好才收留的。
郑武想起那高高在上的四皇子。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在被郑公公说的利益诱惑一通也就不在闹了。
烦闷的六月终于到了,那绿的发亮的樟树叶子把阳光反射进人的眼睛里,看的人发晕,那树上的知了也受不了这炽热,没日没夜的叫着。
皇宫里也用上了冰块,不过却也仅限于圣上跟贤妃宫里,有宫妃不满贤妃的举动,但圣上称病不见。贤妃拿一个南方灾情严重,你们怎么还能如此奢侈的理由赌了。众宫妃敢怒不敢言,只能忍受着酷热,德妃知道自己现在处境也显少找贤妃去闹,便多花了些银子让景怡宫也用上了冰。
终于,从江州那边传一个让圣上激动的消息,灾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役情也渐渐好转,三皇子李玖跟李暄不日就要启程回来。
李瑜自然也接到了江州知府传上来的奏折,那双黑如琉璃的眼睛里闪过阴霾的光,不能再等了,李暄在下一个玻璃茶盏的落地的声音响起来想道,他们命大,还能从江州回来。
六月初六,天晴。
百官上朝,突然接到一个消息。
“圣上病重,你听说没有。”
“怎么没有,我听说昨儿太医院都聚集在圣上面前,圣上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这要是还不醒来,。”那人看了一眼站在上首,脸上一脸哀痛之色的李瑜,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话了。
圣上的病不是一两天了,现在突然病重。只怕,众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闪过那个想法。
百官都知道圣上病重对朝廷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很快四皇子很快就登上那个金銮殿的那把椅子,意味着四皇子成为天子。
大家看向李瑜的目光不由变的更加崇敬,有那早已经投靠李瑜的,沉不住气的脸上不由泛出一丝喜气,同那悲沉的气氛格格不入。
“今日上朝,大家可要要事要奏。”李瑜压着嘶哑的嗓子,抬眸在殿中扫视了一圈。
李瑜苍白的脸色配上忧伤的语气,让人不由感叹四皇子的孝心可嘉。
这个时候谁敢说有要事,圣上的身体就是天大的事情,大家都垂了头,不敢多说话。
而正在大殿中一片静谧的时刻,突然从后面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启禀殿下,臣有事要奏。”
大家皆回头,想这是那个大胆包天的小子。
极至殿门外面靠近门槛的大理石的地面跪了一个人,只见那是人不过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嘴上留了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极为成熟世故,大家都认出来了这人正是孙御史,这位孙御史平常总爱端着架子,但也不是那么不知趣的人,此刻他跪在地上,一脸的肃容,像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说。
“你说。”李瑜咳嗽一声,脸上微露倦色。
“臣想参一个人。”
“你想参谁。”李瑜慢慢的问他,眉头一皱,似有些不耐烦。
看吧,四皇子生气了,周围人看见李瑜的脸色,都想到不好的事情。
“臣想,”孙御史张嘴吐出两个字,突然抬起头,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沈齐安,“臣想参户部尚书沈齐安。”
他清晰而缓慢的说出这句话,嘴边的的那两撇胡子随着他说话的时候动了动,整张脸的表情似在嘲讽。
“哦,”李瑜微微拉长声调,目光一闪,语气颇为好奇的问,“你想参沈尚书什么呢。”
“臣参沈齐安私做假账,贩卖私盐,纵容家人,仗势欺人。”
李瑜背着手,听他说完后,突然大喝一声,“好大的胆子,沈尚书也是你能污蔑的。”
沈齐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冷眼看李瑜做戏,不错四皇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这么快就让圣上病重,还要扳倒他,不错,不错。
“并非臣胡说,只是臣有吴兴沈家还有苏州知县的供词,若四皇子殿下不相信,可请原来的户部许侍郎来对质一番。”孙御史信誓旦旦的说着。
沈齐安眼里划过一道冷意,好算计,果然是好算计,现在就想定了他的罪吗。
许昌毅原来是沈齐安一手提拨的心月复,只是在李暄送信告诉他许昌毅早就向李瑜投诚后,沈齐安早就早个理由把他调走了。
“那就宣吧。”李瑜看向沈齐安的时候,眼底还带了一丝温柔的笑意,“放心,沈尚书的为人大家都是相信的,万不会做这等事的。”
“哼,这谁知道,沈尚书当年是两袖清风,如今府里气派非凡,花钱如流水,这钱指不定就是贪赃枉法出来的。”安顺侯时刻不忘背后捅刀子。
众人心里都不免犯起了嘀咕,要说沈齐安贩卖私盐,他们有些不相信,不过沈家这些年也未免发展的太快了些。
不一会儿,许昌毅被带到,自从他被沈齐安舍弃只后,连四皇子待他也不如从前了,他知道四皇子这一次找他的目的,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要替四皇子办好这件事情,他才够青云直上,“臣许昌毅参见殿下。”
“起来吧,沈尚书的事情你可知道。”李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臣,”许昌毅闻言身子抖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臣不知道。”
众人都瞧出他的表情有异,越发肯定这件事有古怪,果不其然,孙御史冷笑一声,“许侍郎,你的骨气呢,他沈齐安在户部一手遮天,在朝廷上还想一手遮天吗,你现在当着四皇子的面,把事情说出来,不仅四皇子会感激你,天下的黎明百姓也会感激你。”
“是啊,许侍郎,当初你可是从三品的侍郎,前途光明,若不是知道沈尚书的秘密了,何至于被沈尚书打压。”安顺侯模了一下嘴边的胡子,笑的一脸真诚。
许昌毅还是犹豫的把目光向沈齐安那里望去。
殿中文武百官一时都窃窃私语,更有人跟着安顺侯添油加醋,“是啊,许侍郎你就说吧,有什么好怕的。”
“许侍郎,孤是不相信沈尚书会做这样的事情,你把事实说出来,也好证明沈尚书的清白。”李瑜眼角轻微一挑,笑容里有种蛊惑的味道。
许昌毅长吁一口气,终于叹道,“沈大人对臣有提携之恩,臣原不该这么做,只是想到那些百姓,臣这才不得不站出来替他们向沈尚书讨一个公道,臣熟读四书五经,一心想报效朝廷,却没料到官场的黑暗,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沈尚书,昌毅这次不会再给你隐瞒了,还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许昌毅这几句话说的大义泯然,瞬间把自己抬到一个正气凛然的位置。
沈齐安眉头一挑,道,“许侍郎就说说我的罪状,也让我沈齐安看看,我沈齐安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