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一个劲的解释,自己都没发现到最后竟成了问罪,正说的兴起,一个小东西从他袖囊掉出来。
她眼尖的“咦”了一声,立马扑到了地上,挡开了已经弯腰的沐沂邯。
等萧静好看清了手里的东西,怒火立即腾的一下跳了上来,她一声怒吼,想也不想的暴起,攀上正欲夺门而逃的那家伙的肩,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便往他嘴里塞。
屋外天将破晓,早起的下人们突然听到书房传出了尖声怒吼,门框子沙沙乱颤,但主子没有召唤,谁也不敢擅自去打扰。
“你丫就是为了忽悠人而生的么?”
“我灭了你我!敢骗我!”
“这样很好玩吗?要玩别找老娘,找别人去!”
她攀在他的肩上,掰着他捂住嘴的手,将那解药往他嘴里一塞下颌一扳。
她气疯<了,这男人简直就是——娘的,根本就不是人!
“尽早滚回你老家去!”
萧静好扳累了,滚下他的肩,拉门就要走。
身后劲风一扫,萧静好警觉侧身就势一招反扣,直取身后人的咽喉,他身子柔韧往后一仰,低声一笑间长臂已经扯住萧静好的辫子,往后一拉,萧静好吃痛,不由自主往后一跄,腰便落入了一只早就等待好的手掌里。
“卑鄙!”萧静好啐了声,脚跟向后猛的一抬,一个倒钩踢向他沐家的子孙根,身后人弓腰避过,笑骂:“卑鄙!”
她猛然一个跳跃,扑向地面,果不奇然,抓住她辫子的手立马松开,她得意一哼,一个翻滚正要起来,眼前一黑,那人摊开双臂挺得直直的拍向地面,这样毫无防备动作的倒下就算不是胸腔受震后严重内伤,也会摔烂他的那张脸。
萧静好想也没想一个滚身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扑倒在她身上的沐沂邯学着她方才的腔调,得意的一哼。
这人三番五次的利用她的心软,拿捏着她的软肋来欺骗她,她的心中如烈火在翻腾,无明业火点燃了她全身的罡气,她双腿向上一弹一勾。
沐沂邯腰间一紧,萧静好使出浑身解数两腿将他一夹大力一转,他被反压,掐吼,卡腰,顶膝,一套动作快如闪电,身下人动弹不得,索性他也不动了,摊开双臂阖上眼睛,笑道:“你坏了我的好事,难道想补偿?”
嘴角轻勾,语气却冷如冬月的冰凝,她一整晚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他伤透。
萧静好被他一通戏耍气得腮帮子发酸,眼中冒着蓝火,她没有功夫留意他的语气,她只知道自己被他耍,而且他还在没心没肺的笑,这笑在她眼中更是如火上浇油。
她可以被明着整,哪怕伤痕累累两败俱伤,可以被逼着问,哪怕自己骗自己将心锁死,可以当所有不该来不该出现的不该放进心里的不该想的不该惦记的一切全他娘的一脚踹到爪哇!
可她不能被欺骗!
欺骗她让她心软,让她将自己不能说不该说该拒绝该抗拒的种种全在今天摊开了来,她想保护的不止是自己和尘衣,还有他沐沂邯。
不想伤害唯有狠心拒绝,她怪自己心太软,若一开始便决绝斩断他的幻想,何来今日这样的一团乱麻?
她越想越气,气在心中在眼中蔓延,她猛的俯下了身。
——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血的甜腥迅速在齿间溢开,滑入两人的舌尖,流向喉咙……
身下人微微一颤,睁开了眼,静静看着她起身,抹去嘴角的血,双目如一只母狼般的闪着决绝冷冽的光。
“这一个疤,我没办法刺入你心里,那么就留在你看的到的地方!”她抓起他的襟口一把带起,沉凉道:“留着滚回你的南晏,永远记住,这就是我的拒绝,我不需要你的三尺一丈,不需要你那多余的关心,不需要你的追随,我要过我自己的日子,不要任何人的打扰,包括你,我自以为是的表哥!”
“是吗?”。沐沂邯慵懒的笑。
任由自己的衣襟抓在她的手中,唇角的血滑顺着下颌滑到颈脖。
极白称着极艳,如冰凝中的那朵芙蓉,在下一刻便会随着那冰上的裂缝粉碎,碎在无人问津的山尖,只等着被长风卷入深谷落入尘埃。
“索性将疤刺到心里,也好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不知何时,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匕首,阖上眼眸,“来吧!”
匕首被一把夺走。
又被一把甩开,夺的一声钉在了窗棂上。
“别再试图利用我的心软玩你的那些小花样,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萧静好冷冷揪着他的衣襟,“你帮了我很多,就冲着这些我也会感激你,但只是感激而已,若要我出卖自己去爱你,永远不可能。”
她松开手,而他却顺势倒了下去,她没有多看他一眼,起身,转身……
门被大力拉开,她没有回头闪身出了门。
“嘭”的一声,门被她用力合上,震的门楣晃动不已。
一阵风似的消失,带落数朵紫藤花,在黎明的薄雾中,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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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
他躺在地上,自嘲的一笑。
自以为是,这几个字太沉重,似乎一辈子都解月兑不了。
自以为是的将自己以为的“自以为是”当作借口追随她。
原来,最终,还是落得一个“自以为是”而已。
香纤纤的软香散,他当时已经在一点点的用内力化解,可他仍然希望是萧静好来救他,而不是他自己将这个女人推开。
新月圣女,百毒不侵。
她一直清醒的在暗格里等待,而在暗格外的他,心却在等待中慢慢变凉。
最终,还是她出了手,那毒其实已经在他的内力下慢慢逼出,虽说内力暂时用不了,但足够对付香纤纤。
而那解药,当然就不能再用,否则解药就是毒药。
那一刻,他也存了私心,想听听她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出来,为何会给香纤纤那样的暗示。
是的,他承认那些解释的确让他找到少许安慰,可是却让她因此痛恨他的欺骗。
是误会是有意,在她那一咬后,已经没有了解释和澄清的必要。
她已经恨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将这块疤留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时时提醒。
真的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
对他的心软,却在不得不再次分开前的最后一面,彻底化作心狠。
来将一切斩断。
而她最后塞给他服下的解药,足可以让他在这里一动不能动的躺上三天,内力被制无法化解。
也罢,就当是欺骗她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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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好你家主子,若要出城便即刻启程吧!”
暗中的几名赤云骑听到声音自府门口传进来,面面相觑。
方才书房内的打斗他们听得一清二楚,但这两个人向来都是小打小闹,挺正常的,况且主子定下的回南晏的日子也不是今天啊。
难道主子又被姑娘阴啦?
哎呦,妈呀!
唰唰唰!几条影子电一般的往书房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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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在马厩顺手牵的马,往城南望京客栈疾驰。
萧静好抹了抹唇边不住涌出的血,她唇上的伤口,和他的在同一个位置。
在咬他之前,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唇,圣女的血可解百毒,她早就知道。
她也知道,他最后要做的事便是找出盛王的暗棋,可他为了解软香散内力被制,沐悉不在他身边,如何能让他为了自己以身试险。
那颗解药暂时能让他动弹不得,自己的血解去他的毒最起码要到三个时辰后才能发挥效应,到那时,也许自己已经将一切搞定,而他,应该能放心回南晏了。
这一路,他已经帮了自己太多,若让他带着牵挂不死心的走,对他而言,又会是多少个相隔两地,无比难熬的漫漫长夜。
彻底死心,才能不被过往的一切困扰着忘记他自己该走的人生,他那么斐然卓绝的一个人,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羁绊,何况,是一段终究没有结果的感情。
来到望京客栈,天色已经大亮,萧静好绕到后门栓了马,这一大早。
正是客栈最忙的时辰,后院打杂的杂役们喂马的喂马,栽菜的栽菜,忙出忙进的闹哄哄。
她趁着没人注意,跃上了后院的马厩的草棚顶,听着杂役们边干活边说闲话。
香纤纤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都会吸引男人的注意,男人们在私下底,自然喜欢谈论着这样的女人,吃不到用嘴巴过过干瘾也是好的。
这种女人,要按萧静好的性子,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揍她个服服帖帖再来谈事,但她的那个傻大个师侄却是个难对付的,一身好武艺,要说硬干,她肯定是要吃亏,所以只能来暗的。
果不其然,有人谈到了天字三号房的风骚美女香纤纤,寅时天没亮时带着她师侄回客栈,让小二在辰时二刻将早餐准时送到她房间里。
好机会!
她自棚顶跃下,由前门大摇大摆的进了客栈。
因为武举会试的原因,现在城内大小客栈住满了客人,一楼大堂内此刻都是用早餐的客人,店内小二忙的团团转,萧静好一步不曾停留的窜到三楼,前面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二正要敲开天字三号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