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贴着耳朵听得清楚,他一喜,心知他们还活着,大声叫道:“别怕,我们想办法开石门,很快就能出来……”
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自门缝里传进来,她在迷迷糊糊中泪湿了双眼,都还活着,真好……
抚在她脸颊的手也微微动了动。
她挣扎着抬起头,明知道黑暗中他看不见,却仍是对着他轻轻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脸颊边的手。
“轰”的一声,石门大开,虽说门外光线也不甚亮,萧静好还是觉得光线刺眼,抬手遮住了眼睛。
石门一打开,相拥的两人倒了出来。
“姑娘!”
“静好!”
元纪和十七一齐扑了上去,“怎么样,伤了哪?”
“姑娘……”
元纪快手将萧静好腿脚手臂模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又去模斥尘衣,被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拨开。
元纪”啐”了一声,掏出腰间药丸,一人喂了一颗。
两人一起将萧静好和斥尘衣扶起,抓住手腕,运起内力,运行了数个周天方才停息。
六个人,伤了三个,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元纪沉思了片刻,道:“不如先去大殿西耳室避一避,苍龙部随后而来的人只会寻着先前留下的记号走,那边耳室应该不会去。”
沐悉和十七觉得可行,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元纪抱起萧静好,十七抱着斥尘衣,沐悉背自己主子,六个人回到了大殿,沐悉探了探大殿西耳室,发现这里的门是辊轴滑动式没有机关,才放心进去。
“哇,这间屋子好亮堂。”沐悉惊叹。
“四面都是镜子。”元纪上前模了模,叹道:“果然不简单,竟然是整面的水晶拼接而成,工艺绝世造价不菲,就连皇宫里也只有一面,还没有这其中一块大。”
“都休息会吧。”十七解下腰间绑的一圈东西,拆开顶端的结。
元纪定睛一看,呕了呕,道:“你就不能背着爷掏?”
十七从羊肠中掏出馒头,淡定的咬了一口,递了一个给沐悉,道:“在下知道殿下贵人金口,万不会吃肠子里面的东西,所以没准备殿下的。”
元纪模模肚子,瞥了他一眼,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嚼得肠中物,方为人上人。
他抢过一个馒头,闭着眼睛就啃,其实也没那么恶心,羊肠洗得很干净,也亏了十七细心,否则在这地宫里不被机关整死也会给饿死。
三人草草填了点肚子,又用水囊里的水泡软了馒头喂那三个昏迷的人,扯嘴唇,掰齿关,顶下颌,拍背心,无所不用其极,算是灌了一些下去。
肚子填饱了,均是死里逃生中过来,又耗费了真气,人一歇下来就觉得脑袋昏沉沉,明知道此刻还不能睡,但眼睛却睁不开。
十七强撑着把三个昏迷的人搬到一起盖上大氅,再看元纪和沐悉已经睡着,自己盘膝而坐,不敢让自己放松,然而眼睛一闭上就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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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猛吸了口空气,睁开了眼睛,身上是斥尘衣的大氅,她转了转眼睛,想起先前是被元纪他们救出了封闭的石室,当时人虽昏迷,但隐约记得被渡了真气,有听到过沐悉和十七的声音,却唯独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她一惊,猛然坐起,发现身处一间小屋,一眼看到了左边是元纪十七和沐悉,三人正面对着她说着话,却没人发现她已经醒来。
萧静好开口唤道:“元纪!”
元纪毫无察觉,萧静好心中一凛,她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也能看到元纪他们,可他们似乎看不到自己。
她立即起身往那边走,“嘭”的一声,头被撞着眼冒金星。
“原来有堵透明的墙……”萧静好揉了揉额头,伸手去模那堵墙,冰凉的触感,看似薄薄一层冰晶,却生生隔成了两个世界。
她甩出银链,“唰”的一声,墙面依旧光滑无比,就连丝毫痕迹都没留下。
“元纪,十七!”她疾声叫唤。
元纪和十七似乎也觉得墙面有问题,正模着透明的墙面,试图找到破绽。
“什么会不见?”元纪上下模着墙面,道,“他们三个明明是睡在里面,就算被人掳走也要经过我们三人,不可能毫无察觉,若说是我们睡着时落下了一堵墙,可这房子也还是原先的模样啊。”
“这地宫处处都是陷阱,要不砸开水晶试试?”十七提议。
“我来!”沐悉抽出长剑,提气就砍,刺耳的敲击声响起,墙面丝毫无损。
“砍不碎?”元纪狠狠的一拳砸向墙面,淋漓的血在水晶墙面上溅开,“方才找到他们,哪知道又丢了……”他颓丧的用头抵着墙面,带血的拳头不住的击打着水晶墙。
“真不该睡,怎么会睡着呢?该死!”他突然起身,狠狠的踢着墙。
先前从石屋里救出萧静好和元绍时,他就在后怕,若是沐沂邯没有回去,没有当机立断的用内力剖开门缝,那么现在那石室里的就是两具尸体,活生生的将他们救出来,现在凭空消失,叫他怎么能甘心。
“行了,总是在这个地宫里,不如按原先的路线走,也许能找到。”十七拉开元纪。
元纪拽了拽拳头,冷静了会,道:“也只有这样了,那赶紧走吧。”
水晶墙的另一面,萧静好模着那片血迹,眼睁睁看着他们推门离开,喊破喉咙也于事无补,她想了想,决定找出这房间能出去的机关。
她发现,这几面墙全是水晶的,身后一面墙外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听方才元纪说的‘他们三个’,应该是自己和沐沂邯斥尘衣睡在一起,现在只剩下她一个,那其他两个人呢?
难道是在这面黑洞洞的水晶墙里面?
她贴上墙面,睁大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她想,会不会他们能看到自己,而自己却看不他们。
正想着,她看到火光一亮,水晶墙对面竟也是一间屋子,点亮火折子的是斥尘衣,原来那间屋子是间暗屋。
萧静好试着敲了敲墙面,发现斥尘衣也毫无反应。
他似乎才醒,揉了揉太阳穴,看到了躺在一边的沐沂邯,探了探脉,沐沂邯动了动,睁开了眼。
地上躺着的人刚睁开的眼神迷蒙飘渺,只一霎而已,目光一凝,随即清明。
他立即起身环顾四周,对于处境没有丝毫慌乱,但看清身旁的斥尘衣,他竟微微一笑,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哎呀……睡饱了,有没有吃的?”
萧静好忍不住噗呲一笑,又见他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心,那脸色一看就知道是内力消耗过尽。
斥尘衣摇了摇头,起身查看四面墙壁,袖囊里的羊皮卷在起身时掉落在地,他忙俯身捡,却被沐沂邯眼尖的发现,手已经快他一步按在了上面。
两人对视一眼,斥尘衣眼神微闪,沐沂邯笑吟吟挑起眉,互不相让。
斥尘衣神色瞬间凌厉,伸出去的手突然如铁钳般扼向沐沂邯的喉咙,沐沂邯早有防备,双脚一蹬以仰卧的姿势诡异的向后一滑,按在羊皮卷上的手也不曾放开,随着他滑动的身体反手一带一捞,羊皮卷到手。
那边斥尘衣闪电般转身跃起,凌空一脚踹向他的肩膀,沐沂邯滑到墙角,双足又是一蹬,趁势跃起,半空中两足对踢,“嘭”的两声闷响,两人均被踹飞出去,背脊撞向墙壁,各自鲜血一喷。
那卷羊皮卷事关北渊国本,沐沂邯心眼本就多,虽是同门师兄弟,但关乎到自己国家的秘密断不得被他察觉,斥尘衣双目一红,随即拔出了腰间长剑,向前就刺。
沐沂邯闪电翻身,纵身跃起,脚尖连点墙壁,在屋子里四处飞窜,室内剑芒飞掠,气流浮沉,沐沂邯长发在气流中飞散,眉飞入鬓,面容冷然,毫不相让。
斥尘衣提剑跃起,人影化身白芒,人如剑气,紧追不放。
萧静好愤然,现在生死关口,那两家伙居然窝里反,不过他们也不算一窝,说起来还是对手,地宫里的东西都是宝贝,以沐沂邯那种从不吃亏的性子,肯定眼红要占为己有,想到这,萧静好恨不得冲将他痛揍。
那边两人一个追一个躲,运尽全力,本就未恢复,斗了没多时,可见两人都是气力不接,只是强撑着各不相让。
两人也都是人精,对方和自己的状态都十分清楚,半空中,彼此目光一碰,一齐收息落下。
萧静好正要松口气,突然又是一凛,那两家伙居然是不死不休,本来平息下来,却陡然出腿,和方才一模一样的招式,两足猛力相抵,又是”嘭”的两声闷响,各自撞向对面墙壁,一口鲜血喷出,歪倒在地,抚着胸口气喘吁吁。
半晌,斥尘衣撑着爬起来,抹掉嘴边血迹,决然起身向前一扑,将正要闪身躲开的沐沂邯扑到在地……
“女乃女乃的,有完没完?”萧静好跳起脚痛骂,话音未落,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太难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