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好一直逛到天黑,在城防营随便吃了饭换了男装贴了面具改了装,就往金玉楼而去。
她的目标是最红的小牡丹。
一进大厅,歌舞正浓,酒香肉香脂粉香扑面,一阵阵嘻笑戏谑和yin词艳曲的浪潮此起彼伏,红巾翠袖飞舞着,美酒玉壶穿梭着,媚眼儿娇笑唰唰着。
萧静眯眯的偷模了几张翘臀,引来姑娘们的娇声浪笑丝帕轻摇。
妓院她不是头回逛,经验还是有一点点的。
这些经历想起来堵心,哎……
她吸了口气,身旁已经有龟奴殷勤的招呼着。
“爷今天来会会小牡丹,去安排吧。”
“哎呦,这位爷可是头回来?”龟奴寒着腰谄笑,“小牡丹要头天预约了才能安排服侍,要不小的给您找个伶俐的姑娘伺候着?”
萧静好四处一看,挥挥手道:“就大厅吧,给爷找个好位置!”
龟奴重重一躬,问道:“可要姑娘相陪?”
“先这样吧,爷看准了再叫也不迟。”萧静好塞了锭银子给他。
龟奴立时眉开眼笑,给选了个避嫌的雅座,上了好茶好酒就退下了。
萧静好拨开茶壶,来这地儿谁还喝茶?
她喝着酒,眼睛盯着二楼最靠北的雅间纱帘,可以看到里面灯火正高,小牡丹卖笑不卖身,夜里肯定是不会留客的,她决定瞅准机会就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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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将府后院的厢房屋脊上,龙小妹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酒。
爷爷说遇到喜欢的就得彪悍下手,可二殿下那家伙咋就那么难搞呢?
昨日缠着他上街居然带了十个随从,想花前月下培养培养感情都没机会,想吃吃豆腐更是没可能,爷爷常说霸王硬上弓,可这张弓少了跟弦,怎么拉都拉不响。
龙小妹揉着屋顶上的积雪,她知道元纪喜欢萧静好,可一看就知道是一厢情愿,自己这个青春少艾美丽聪明活泼善良的姑娘追求他,还就不信追不到手。
他的房间灯火昏黄,龙小妹用内力听到里面阵阵水响,她奸笑着想象那家伙月兑干净了泡澡盆是个啥样子,有没有跳动的胸肌和爷爷那样的胸毛……
她酒量平平,觉得拿只酒壶太小家子气,所以很豪迈的拎了只酒坛上房顶,心情郁闷不知不觉就多灌了点,这会子已经昏昏呼呼的,她有一个坏毛病,喝醉了爆发力无穷,非得闹点事才能平息那股子全身乱窜的罡气。
龙小妹打了个酒嗝,她知道,差不多到量了,再喝只怕真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元纪的房间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真要吓跑了心上人就不好了。
她准备下屋顶回家睡觉,却听到了动静,她警觉的往下一趴,看到有一条黑影闪进了后院,来人轻功不俗,从气息来判断,武功内力算是上上层的级别。
屋顶上趴着的龙小妹,乌溜溜的眼珠子兴奋的跳闪,鼻翼翕动,正愁有气没地儿撒,手痒着呢!
她屏息凝神,决定先看清情况再动手。
……
元纪确实在泡澡,他也知道那丫头正在东厢的屋顶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窗户,看看无所谓就怕她缠。
想起昨天的对话他就气恼,想把那丫头给塞进老鼠洞里再拿屎给封死。
“我喜欢这个龙凤钗。”
“不行。”
“那这个鸳鸯玉佩。”
“不行。”
“那去那家逛逛,选件绣并蒂莲的肚兜。”
“……不去!!!”
“为什么我看中的你都说不行?”
“那都是送心上人的,懂么?”
“当然懂,你就是我心上人啊。”
“……”
“哎,殿下,咱俩勉强凑一对挺合适啊,何必去单相思浪费大好光阴,您都二十六岁了,正常来说都该抱孙子了。”
“……谁说我单相思?!”
“不是么?喜欢好又不敢说,不过说了也是白说,人家不喜欢你。”
“龙!小!妹!”
“喂,别走啊……我的建议你考虑考虑,咱俩尽快三年抱俩,速度再快点说不定过几年能抱上孙子……”
元纪咯着牙齿,发现水凉了,他正要起身,听到院外有轻响。
他轻巧跳出浴桶随便穿了件外袍,“唰”的一声,一个纸卷穿窗而入射向他的双目,元纪头一偏两指一捻,快速追出了门。
黑暗中后院一阵轻微的树影摇曳,来人如魅影般不见了踪影,元纪寻风追去,只见一条黑影已经从房顶跃过,在他之前跟上了前面的人。
他打开纸卷,上面言简意赅几个字:欲救圣女一人来城南荒宅。
……
龙小妹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人影,她三岁开始习武,武功虽说不算上层,但轻功可不是盖的,九岁起随爷爷在驻地,老头对她的唯一要求就是轻功要习好,跟着他保不准有突发战事,到时候打不赢可以逃。
前面人影悠悠荡荡的飘,龙小妹发现他似乎是没有目像魂一样的四处溜弯,她知道这家伙该是怕人跟踪到老巢,所以习惯性的先溜几个弯。
那人溜了几圈开始直奔城郊而去,龙小妹知道那边是一片荒宅,荒了十几年了,以前是当地富户的祖宅,后来北渊和契丹引发战事,那宅子里的所有人被契丹军杀得一个不剩,抢光了所以财物,后来便荒废下来,据说祖宅里死去的人冤魂不散常常闹鬼。
龙小妹不禁抖了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
该死的怕什么来什么,跟了半个时辰发现那家伙居然真的是往荒宅而去。
那一片屋脊连绵起伏,屋檐上杂草丛生瓦片破败不堪,更添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那人已经如一只融入夜色中的黑蝙蝠,轻松从一个偏居的屋顶没入了沉沉的庭院中,龙小妹深吸了口气,穿到从另一个屋顶跳了下去。
院中蒿草及腰深,轻轻踩一步就会发出声音,她只得用轻功往那个黑影落下的院落寻去。
这宅子独院一个连一个,院中甬路相衔,四面抄手游廊,回廊蜿蜒不见尽头,墙面斑驳在浅淡的月光下暗影重重,龙小妹顺着方向寻,直到听到了一个破败厢房中传出的对话。
那房间在回廊尽头的左侧,她知道那人轻功内力极好,所以不敢靠近,只在原地贴着墙悄悄的用内力偷听。
“他来了么?”
“信送到了,他以为圣女在这,肯定会来。”
“他们两兄弟本就不和睦,要是为了圣女翻脸,只怕会闹得鸡犬不宁。”
“南晏那边消息已经放出了吗?”。
“早放出了,永宁帝该是已经知道了那本书现世,只怕是已经坐不住了。”
“哦对了,今天收到消息羊皮卷据说是在南晏睿王身上,你回圣殿记得将此事禀告族长。”
“从哪条暗线得到的消息?”
“燕京。”
“呵呵,看来晋王真不是什么好鸟,就不知道他放出的消息可靠不可靠,会不会是声东击西?”
“先查了再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圣女今日去了城防营一直没出来,我已经找了个乞丐送信,大概不多时就会来,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
“呵呵呵……我们的族长大人真是高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晋王内外伤透脑筋。”
“圣女到底是何模样?真的美若天仙?”
“嘘……他来了。”
龙小妹含着手指头吃吃的笑——生米煮成熟饭?
呵呵呵……
要不要偷天换日取而代之?
这可不是色令智昏,而是为了维护和平维护正义而色,自己可真伟大。
灌了酒的龙小妹鼠胆变熊胆,含笑半步癫的躲进了旁边的一见破屋子里。
……
今日不该萧静好值戊却到现在还没回来,元纪一想不好,他先去了城防营没见着她,立即带了一队护卫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城南荒宅,在几里外丢下了护卫,自己一人进了荒宅。
他自大门而入,既然引他来就不准备空手而归,最讨厌鬼鬼祟祟偷偷模模的翻墙角。
元纪淡定的迈着步子绕过照壁穿回廊跨垂花门,看似闲适如散步,但却是警觉的扯着跟弦,藏在袖子里的短刃正紧紧握在手中。
“唰唰”几声极其轻微的声音,元纪耳廓一动,闪电般刀刃出手,寒芒连闪几下,破空而至的绳索被极薄的刀刃切成数截掉落,元纪手中刀刃毫不收势,借着刃上光芒,看清了隐在暗处出手的两个人,薄刃凌厉直划。
那两人本是想将元纪先给绑了再说,却见他武功不低,出手凛冽,两人对望一眼,抽剑就跃了上去。
元纪手中短剑百芒连划,两人手中的长剑如方才的绳子般乒乒乓乓截断,半空中飞出无数雪亮的长剑碎片,那两人被这削铁如泥的薄刃给惊呆,连连往后退。
元纪凉凉一笑,这把宝剑可是扶桑国贡品,削断几把破剑还真不在话下。
他趁机加强攻势,打得两人左躲右窜,在破败院落中只听到劲风飒飒。
躲在屋里的龙小妹目光灼灼的看着元纪第一次出手,男人眉飞入鬓薄唇紧抿,衣袂猎猎飞舞,那双眸子如星野般旷远,实在是美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