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茂竹从秦思翰那里出来之后,就来到审问室,黎雪松果然在那里。白茂竹进去的时候,吴教授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
“这都折腾一个了,他不累,你也该累了吧。”白茂竹走近黎雪松,“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告诉你,得慢慢来,不着急。”
黎雪松啐了一口,“女乃女乃的,就不信他张不了口。”说罢,他狠狠的将涂了盐水的鞭子扔在一边,斥道,“就把他交给赫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看他还招不招。”
白茂竹道,“行了,咱哥俩好久没出去吃了,你前几天还说请我的,今儿个又碰上这么高兴的事儿,咱哥俩出去喝喝去。”
黎雪松笑道,“这提议好,你等着。”
黎雪松说罢就去了更衣室,留下白茂竹和吴教授两人沉默对视。
白茂竹他们去了一家—无—错—小说平日里常去的饭店,要了一个包间,两个人就在里面喝了起来,黎雪松不胜酒力,三杯下肚脸上就已经泛了红。白茂竹提前喝了解酒汤,所以一直很清醒。
“今天真是高兴,要不是我受了伤,一定跟你把这儿的酒都喝了。”白茂竹说。
“你英勇,整个参谋部,谁不知道你对总长最忠心,那样的事儿连我都得眨眨眼,你真是好家伙,想都不想就挡上去了,难怪总长一直这么器重你。”
“哪里,你不也一样。这次行动,你是总指挥,功劳自然在我之上。”
黎雪松摆摆手,晃着脑袋,一副神秘样子,“我那哪是总指挥,总指挥是总长,我不过是配合他演场戏罢了。”
白茂竹不解,“演戏?呵呵,怎么可能,双方火拼的那么严重。”白茂竹又道,“你不说,我还不觉的,对了,怎么听那人喊说‘中计了’?”
黎雪松笑道,“就说你是老实人。我不都说是演戏了吗,当然都是假的。只是,这既然要做戏,也得做足了,否则观众哪能信呢?”
白茂竹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是不明白,难不成总长早知道有人来劫人?”
“正是!”黎雪松又一杯下肚,脑袋更晃的紧,“我跟你说,咱们谁都不如总长厉害,他早看出沈副官不是真的内奸,内奸还混在里面。于是,他想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来。让我一大早的把你们都召集起来,说是要给张幕遥挪窝,故意造势给那边的人看。然后我就佯装那个内奸,趁机给个消息出去,让他们在途中劫人。然后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
“你忘了我去方便的事儿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白茂竹倒是想了起来。“可是,万一他们没上钩呢。”
“不可能,他们救人心切,而且也不清楚那个卧底究竟是谁,只要戏做足,没人不信,你想想,这是多好的良机,他们一定不肯错过。”
说罢,白茂竹又给黎雪松斟满了酒。
“那咱们岂不是都知道那张幕遥的藏身之所了。”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张幕遥早就被总长连夜给换了地方,比之前那个更隐蔽,谁都不知道。”
秦思翰果然不一般,他早早就设好了套,等着他们来钻。
白茂竹笑道,“你还说我在总长心目中不一般,你看,办这样的事儿他倒是宁可找你,我是跟别人一样,傻不愣登去的。”
黎雪松一愣,“是哦,这个我倒没想过。”很快的,他又堆上笑容,“看来我在他心里确实还可以。”
白茂竹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想,秦思翰之所以只告诉黎雪松一人,无非有两点。其一,黎雪松叽叽喳喳,胸无城府,最不适合做内奸。其二,他佯装叽叽喳喳,其实是内奸。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就不会有人来劫人,如果假设不成立,那么他就可以被彻底排除。
秦思翰的心思果然不一般。
白茂竹认为,他此刻最该做的,就是立刻现身,与那边的人汇合。
而莫逐风那边也马上知道他们的判断出了问题,据受伤险逃的于韶华说,秦思翰像是做好了网等着他们进来。
莫逐风一拳打在桌面上,“我们太心急了,所以中计了。”
“可是吴教授怎么办,他还在秦思翰的手里。”于韶华说。
“没办法,只能尽快联系卧底,真正的卧底一定是白茂竹。我们需要和他来一次详细的面谈。”
“这个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既然中了秦思翰的反间计,此刻,他也一定盯着他的人,谁稍微有个动静就很容易被定为内奸。”
“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再这么拖了。”
就在此刻,门外传来一阵争吵,只听有个人很生气的说着,“我就是要找他说个明白,你还是让开吧。”
“不行啊,行长在和于秘书谈事情,不许任何人进去。”
话音刚落,莫逐风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竟然是伊美。
莫逐风很是意外,看了眼充满愧疚的女员工,说了句,没事儿,你先吧。
“你怎么来了?”莫逐风不解。
伊美看了看于韶华,走到莫逐风跟前,大声说,“我也不过跟你耍耍小性子,你还当真的不成?多少日子也不来找我?难不成你真要把我让给你弟弟了?”
莫逐风和于韶华都模不着头脑,特别是莫逐风,他记得他们之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伊美上前一步将莫逐风的胳膊挽住,耍着性子说,“你可别忘了,女孩子的话通常都是反的。”
莫逐风望着伊美的脸,有些迷惑。忽然,他感觉伊美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下,顺势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纸团。
“你说,该如何赔偿我?”伊美仰头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
莫逐风立刻笑了,眼神和语气都被温柔填满。“行里最近事务繁多,我也以为你那天是真的回绝了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莫逐风双手搭在伊美的肩上,“怎么,难道只准你们姑娘家赌气,就不准我们大男人为自己的尊严赌赌气?”
“那现在呢,我可是跟你服软了,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可不能再为了你那大男人的尊严跟我继续赌下去了吧。”
莫逐风笑笑,“那是当然,为了补偿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的亏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
“当然。”
“那好,两点,我要你陪我去芙蓉路上的那家名叫寻梦的西餐厅。不许空着手!”伊美叮嘱道。
“是,一定准时到,绝不空着手。”
于韶华一直没看透是怎么回事儿,直到伊美离开,她看到莫逐风立刻走到窗户跟前,目送伊美上了一个黄包车,又四处张望了下,才走到屋子的一个角落。那里,对面的人除了能看到莫逐风的侧身,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是怎么一回事?”于韶华问。
莫逐风打开纸团,上面赫然写着:明日一点,寻梦西餐厅,见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