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婷的话激起司徒勋心底的愤怒,他挽起袖子,恶狠狠的看着一边的脸已经红肿的依婷。依婷见他这样的架势,心里也明白他要干什么。她心里胆怯,却也有那么一股子气不愿就此妥协求饶,嘴上依旧不停的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东陵国的人接触,商讨贩卖军火的事情,你难道不是想借助东陵国的人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吗?可你不要忘了你是什么人,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别说是这辈子,就是生生世世也会为人所不耻,不管你多有钱,多有权,你都注定是历史的罪人!”
司徒勋一拳将依婷瞬间击倒在地,依婷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还不等回过神来,另一个拳头又打了过来。就这样来回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依婷觉的整个灵魂好像都从身体里抽离出来了。
“我看你还敢胡言乱语!”司徒勋也打累了,粗重的喘着气,红着眼睛盯着依婷。
依婷根本没了意识,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司徒勋听不清楚,将脑袋凑到她的嘴边,这才听到她说的话。
“你就是下了十八层地狱,阎王爷都觉的亏!”
依婷自此一病就是一个月,司徒勋也不带她去正规的医院,只请了个大夫敷衍了事。依婷整个人都如瘫了一般卧床不起,脸上的淤青仍然没有全褪。
依婷悔不当初,如果当初听了白茂竹的话,也不止于此。她听着窗外的知了声,默默的落下泪来。
事实上,秦思翰对白茂竹突然找到白雪而感到疑惑,他记得当时白茂竹忽然跟他请假,为期是一年,理由是要去找寻那个幸存下来的小妹,时间刚好是莫家出事之后。秦思翰当时刚除了内奸黎雪松,对白茂竹也是极为信任,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满心欢喜,并未多做推敲。一年之后,白茂竹告诉他,他找到了小妹白雪。而当时对伊美的报道是被不明身份分子杀害。而白茂竹找寻小妹的开始时间也正是在伊美身亡之后。
在当时,秦思翰无法将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联想到一起,如今听了依婷的回答,却恰恰让他了,那个“身亡”的伊美正是如今的白雪。而且,根据伊美当年的死讯,一个大家闺秀会只身一人来到一个废弃的旧工厂里,还被人枪杀,虽说当时报纸声称是受到王弼华的牵连,很可能是受到王弼华的仇人绑架,之后逃月兑又被撕票所致,但如今将伊美的事情和白雪的事情放到一起去推敲,竟然可以有种无缝连接的感觉。
秦思翰不再平静了。
莫逐云带着蒙着眼睛的白雪来到西郊,当白纱布被掀开,焕然一新的红色大门上清晰可见的“白府”二字让白雪忍不住兴奋起来。白雪双手捂脸,简直不敢。她从前还担心如果这块地给秦思翰买了去,她该如何应付,到头来还是莫逐云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可是你一直想要的?”莫逐云问。
白雪不住的点头,深深的望着写着“白府”二字的牌子。“是,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拿下这里的人真的是你。”
“那你还想谁会帮你?秦思翰吗?”。
白雪心中一紧,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就见莫逐云笑了。
“竞拍之前我就模清了他的底价,还找了很多商界的去帮忙,我知道他势在必得,更知道他如此费心也是为了你。”
白雪紧张起来,“你都知道了?”
莫逐云脸上的笑一去不返,“你以为你和于秘书可以瞒的了我多久?我从听到于秘书说她收买了秦思翰身边的人开始,就已经暗中跟踪她了。而当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的时候,我几乎要崩溃。可崩溃有什么用?我若就这样情绪失控,做出冲动而无法挽回的事情,会让大家的处境变得更糟。于是,我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白雪心疼的看着他,“对不起,这本不是我的原意。”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莫逐云一把将白雪揽入怀中,下颌轻轻的来回摩挲着白雪柔软的发丝。
“我知道我劝不住你,唯有尽快的解决这一切,我们才能过上真正想过的日子。而这里,也不过是我能为你做的冰山一角,这是我们莫家欠你的。”
“你们莫家欠我的?”白雪不解的抬头望着莫逐云。
“你们只知道当年伤害白家的幕后主使是徐正中,却不知,派人去做这件事情的竟然是我的母亲。”
世上还能有哪个消息比这个还让白雪震撼的。
“你一定很吃惊,也很不愿,我起初的反应和你现在一样,但我们必须学会去接受。”莫逐云的表情很痛苦,他继续说,“莫家是从父亲时候才到南陵的,能在南陵迅速的站稳脚跟,发展壮大,又在短时间内威望一时,跟徐正中的暗中支持息息相关。”
“是因为你母亲帮他铲除我们白家吗?”。
“不仅如此,除了白家,当年,我的母亲及其她手下的人帮着徐正中铲除了他仕途上不少的敌人。”
白雪忽然问道,“难道你的母亲就是那个画眉?”
“画眉?”莫逐云困惑的看着白雪。
“是现在拥有所有杀手资料的人,这是木藤告诉我的,我们正在找寻这个人。”
莫逐云松了一口气,“不,我的母亲不是画眉,她也根本不是夜莺的人。那些人曾是我外祖父的旧人,外祖父离世之后,那些人就都听命于我的母亲,母亲年轻的时候为了帮助父亲经商,也曾用过这些人,之后被父亲发现,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并决定离开商城,前往南陵。就在这个时间段,徐正中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他用栾家的信誉为要挟,要母亲帮他。母亲无奈被迫接受,但也提出了条件。之后,母亲帮他做了不少事,但都不是大的人命案件,直到白家在一夜间被血洗,父亲得知这件事正是出自母亲之手,一气之下,大病不起,之后不久便过世了。母亲悔恨不已,与徐正中决裂,再不帮他做事。当时她本想带着我们兄弟离开南陵,却又于途中反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死里逃生的白嫂,什么都不问就收留了她,也是因为内心的不安。之后,母亲时常做慈善,接济穷人,为莫家树立了威望。”
白雪简直不敢自己的耳朵,那个看似十分和祥又保养得当看不出年龄的女人,竟然还藏着另外一张面孔。
“你会记恨我吗?”。莫逐云问她。
白雪晃过神来,怔怔的望着莫逐云,一言不发。
“我就知道,你听了这些,我们就永远都回不去了。”莫逐云长叹一声,望向别处。
“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她都是我的母亲,她欠下的债,理应由我来承担。”
莫逐云说罢,转身离去。
白雪抬起头,望着他一步步离去的身影,浓烈的酸楚从心底深处翻上来。她几步跟随莫逐云的步子跑上前去,从后紧紧的将莫逐云环腰抱住。莫逐云一愣,站住了脚。他清晰的感受到白雪颤抖的身体和轻声的抽泣,他知道此刻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只能紧紧的握住了白雪的手。
白茂竹从秘书处出来的时候,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在门口候着,指名要见他。他走,报上姓名,那姑娘上下将他看了个遍,然后羞红了脸。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白茂竹实在不愿跟这样的人多待一分钟。
那姑娘笑说,“难怪她一直惦记着,果然是一表人才。”
旁边站岗的警卫忍不住笑了,白茂竹颇是尴尬,板着脸说,“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那姑娘拦住他,忙说,“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
白茂竹低头一看,是个香囊。
“那人是谁?”
那姑娘摇头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那姑娘风一般的跑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白茂竹回到家打开香囊,竟然是一封信。
“白大哥,我命已至此,本不该再有别的念想,可谁知贼人越发猖狂,如若不加以阻止,恐有大祸降临。今晚六点于东陵会馆二楼,有贼人通敌叛国的罪证,不可错失良机。依婷。”
白茂竹知道,依婷信中的贼人正是司徒勋。东陵会馆不正是东陵国的地盘吗?这个司徒勋果然不是个善茬。
白茂竹觉的刻不容缓,刚出门脑海中又想到司徒勋背后的老板秦思翰,司徒勋向来胆小,莫不是背后真正想和东陵人合作的贼人是秦思翰?
白茂竹觉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情急之下,去了孟恂如的乐器行。
“竟有这样的事?”孟恂如也是大吃一惊。
“如今跟东陵国的战事一触即发,徐正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令禁止与东陵人生意往来,一旦发现那可是死罪。”白茂竹说。
“你是觉的秦思翰也在其中?”于韶华问道。
“说不好,我也只是猜测。我认为如今最好的办法是能混入东陵会馆,听一听他们究竟在谈什么。”
“这事不好办,如今两国关系紧张,那儿又是敏感地带,不好混进去。”孟恂如说道。
“我来想办法。”
莫逐云从后面走出来。叫白茂竹一惊。
“我们要好好的利用下这件事情。”莫逐云上来就说,“这是我们扳倒秦思翰的最有利武器。”
“什么意思?”孟恂如问。
“司徒勋跟东陵人做生意,已经是死罪一条,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供出他是在秦思翰的主使下做的,那么秦思翰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于韶华大喜,“这个办法不错。亏你想的到。”
白茂竹并不赞同,“我不同意,据我所知,秦思翰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分明是司徒勋自己在图谋不轨。你这样做会牵连无辜。”白茂竹又道,“我知道你急于报仇,可我不赞成你用这样卑鄙的手段达到你的目的。”
“卑鄙?”莫逐云大笑,“你会以为秦思翰有多君子吗?别忘了,白雪还在他的身边,她随时都有危险,你难道要眼睁睁看到秦思翰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之后杀了她吗?”。
“当然不是!”白茂竹大喊一声,“莫逐风,不要以为你自己真是救世主,雪儿是我的亲,我岂会置她于危险之中而不理?同样是要让她早日月兑离危险,但你我的方式不同,你不是裁判,不该由你来决定用哪种方法。”
“我确实不是裁判,但我知道我的方法最快,最准,可以直击敌人的要害。那个沈碧心,她已经做过一次刺杀行动,即便不担心秦思翰,我们也没办法提前阻止沈碧心对白雪的突然伤害!”
“那也不可以把莫须有的罪名加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你认为秦思翰他无辜?你怎么能断定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你若当真确定,就不会到此处跟恂如商量对策。他到底有没有做这样的事,你心中有数。”
“莫逐风!你不要过于狂妄!”
“错了!我根本不是莫逐风。”莫逐云走近白茂竹,一字一句的说,“我是莫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