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林语没有及时回家,这让林父跟林母都很担心的跑出来找人。
但是在寻找地过程中跟林语错过了,等到他们回到家里才发现林语一身脏兮兮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父很生气地抓着林语的头发就将人拖到客厅中间,跟林母一起一人一根细棍,狠狠地打在林语的身上。
林语大声哭喊着、求饶着,但是都没有用。家里仅剩的三根细棍都打断了之后,林语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林父看到了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更是觉得火冒三丈,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来扔到门外。
对她说:
“你不是不想回家来吗?”。
“那你就滚啊!滚得越远越好!”
“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就当我们家从来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怎还不滚?信不信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快滚!”
“从今天开始,你只要敢自己踏入这个家,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林语不肯走,跪坐在在门外抱着林父的小腿哭得伤心。
由于动静之大,不仅是同楼层的人,就连楼下楼上的邻居们也被林父超大的咆哮声以及林语刺耳的哭喊声给引来了。
林父一脚踢开林语,当着她的面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围观的邻居们都是看着林语从小长到大的人,他们都很同情她,想要接她到自己家去暂时居住一段时间。等到林父消气了,再送她回去。
但是林语很清楚,如果自己敢接受这些邻居们的好意,那自己将来的日子会更不好过的。
她摇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心。
哭花的小脸上挂着泪水,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坐在自家楼前的草坪里,轻轻地将背靠在一棵树上。
即使她已经很了,也依旧碰到了被打肿的地方。
林语翼翼地换了几个姿势,靠着对她来说相当粗大的树干出神。她想了很多事情,从她小时候开始一点点地回顾。
天渐渐黑了下来,星星也变得多起来了。她想到小时候林母交给她得那首《小星星》的歌曲,不自觉地开始哼。
哼着哼着,眼泪又开始不断的流下来。
林语不知道她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才被林母找回家的,她只知道等到自己反应过来,她已经跪在了自己家的厕所门前。
鼻尖充斥着厕所的异味,脸上泪痕已经干了。
林母在旁边絮絮叨叨进行说服教育,她说只要林语乖乖地向林父认错,林父就会原谅她的。
她说爸爸妈妈只是在关心林语,所以只要林语认错就还是他们的女儿。
但是林语神游在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一句话。
最后林母大概也不想说她了,给了她几巴掌骂了句“不识好歹的东西!”也离开了。
林语跪在黑漆漆的厕所门前,周围也是黑漆漆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没有像别人说的那样是跪在搓衣板上的,是不是应该庆幸呢?
可能是因为周围都是一片黑暗,林语觉得自己视线所及的地方开始变得更加黑暗。
等到林语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雪白。她想:也许这里就是童话故事里提到的纯洁的天堂吧。
可惜这里并不是天堂,而是医院。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为天堂是纯白色的,心生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淡淡的绝望。
当第二天林父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抹黑在厕所的门口被什么给绊了一跤。他骂骂咧咧地开灯一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得林语,横躺在厕所门前。
林父觉得火气又上来了,明明让她好好的反省,居然睡得这么香!
将人提起来晃了晃,发现林语没有反应,伸手想打醒她时才发现林语的双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这时候,林母也起来了。两人探了探林语的体温,这才慌慌张张地将她送到医院去。
可能是因为林语自身心理压力过大,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都很差的缘故。
再加上前一天晚上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被赶出家门直到大半夜才被找回去的多重因素下得了很严重的感冒,还伴随着一些并发症。
情况有些严重,不得不选择住院治疗。
总之医生说林语必须住院观察,每天至少有三种药水需要注射,以及早中晚各三个小时的液体输入。
所以林母回家收拾东西,林父则留在医院办理相关手续。
可能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林语,而进行过自己反省吧。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想要弥补些什么。
从那次以后林父林母基本没有再打过她,或者是很大声地责骂过她。
但是林语知道,即使这样,自己内心对至亲血亲的情感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已经回不去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了,就像是已经碎裂的玻璃,不管再怎么拼接,裂纹都不会消失。
林语在医院住院部差不多住了三周就回家了,出院之后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在家静养。
她利用这段时间跟自己的双亲说剩下的时间不打算再去学校,而想自己在家自学。等到今年的入学季,就去参加省会城市的初中生的招生考试。
林父林母内心觉得有愧,自然是同意了林语的请求。
虽然他们也曾经怀疑过可能是自己的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但是既然林语不说,他们也不想再逼迫她。
林母托熟人找来了剩下那几年的小学教材,还一狠心替林语请来了家庭教师为她辅导。甚至在开考前一个月,还替林语报名参加了几个补习班。
林语并不是天资聪颖的孩子,所以即使拼命努力过了,也还是几分之差未能考上省会的初中。
不过以她的成绩倒是可以在D市城东一所很好的初中上学,而她本人也同意了。
两年后,林语参加了中考,考上了D市的一所有名的国重高中。
高中倒是乖乖地读完了三年,之后她考上了一所相对较好的大学,在远离D市的G市。
虽然是同一个省,但是林语目前还算是满意的。选择的是文科方面的专业,为的是三年毕业后可以去考远处在B省的Z校。
不过林语的好运也就暂时到此了,第一次统考结束,她的分数没有达到Z校的最低录取线。
林语想要离开D市的愿望与日俱增,因此即使毕业了,她还是决定再次进行考试,终于在第二次统考的时候取得了胜利。
在面试的时候,被问及自己的愿望,她说希望可以留校任教。
毕竟B省已经是她目前所能达到的最远的地方了。
而这一次,一直都在逃避的她,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以前还在D市的时候,每当她想到可能有曾经的同级生跟自己在同一所学校,她就慌张不已,所以只能拼命逃跑。
为了避开任何有可能会认识她的人,而不断地往前奔跑着。
不断地学习,不断的向上攀爬,甚至希望一个人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
因为只要逃得远远地,就可以不用再回忆起那种不堪的画面,就可以不用再想起那种刺耳的嘲笑声……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世界再大,也还是会再次遇到以前的人。
林语那对于他人的高度警戒心理的构建完备,是在她在中考前,最后一次去小学参加结业考试的那一天。
特意跟校方联系过了,选在了其他学生都在上课的时候参加考试。
之后也是等到所有的学生全都离校了,她才慢慢地从校长办公室外那条走廊尽头的窗户处离开。
可惜刚刚走出那条走廊,她就看了那个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靠在一侧的墙上,似乎在等她。
林语没有打算去苛责对方,也不想埋怨报复他。她只是打算装作看不见,就这样离开。
身前出现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那个男生问道。
林语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事到如今,难道他认为被自己骂一顿,自己就会原谅他了吗?林语忍不住在心讥讽。
“我听说你要转学了……是真的么?”那个男生又问道。
林语依旧漠然地看着他。
“如果……”那男生说了这两个字却不再说下文,不过林语也不在乎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对不起。”最后那男生说了这三字后,放开了手。
林语直接向楼梯走去。在下楼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对着男生笑着说:“这样不是很好么?以后再也没有丑八怪缠着你了,你也可以安心了哦。”
听到这话,那个男生像受到刺激一般瞳孔放大,条件反射想伸手拉住林语,但是被后者一脸戒备地躲开了。
留下那个男生,林语快步跑到楼下,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可惜事与愿违,身为无神论者的林语也不由得后悔在出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这件事。
她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任同桌在楼下等她,看到她后不由分说地将人拉到了后校门外,那个桑葚树下比较隐蔽的地方。
可能小孩时代正是黑与白抗争最激烈的时代,而且很多情况下正义总是会胜利的,那个同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个人只是一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所以某种程度上她也是被利用的。
听完她想说的话,林语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想。
不管是那个漂亮的女生因为喜欢那个男生而嫉妒自己也好;
又或者是处说自己的坏话、散播不实谣言也好;
又或者是利用同桌来打击自己也好;
又或者是故意制造那一幕让自己看到也好;
又或者是其实那个男生根本就没有讨厌过自己也好;
……
不管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同桌离开的时候,对林语说了句“对不起”。
林语这时突然有点想笑了,想要捧月复大笑,想要笑得趴在地方狠狠地捶打着地板了。
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自己将要离开某处的时候,居然一句再见也没有听到,反而全都是道歉。
这到底是有多可悲啊?连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同情自己了!自己的小学生涯究竟是有多失败啊?!
从那以后林语再也没有回去过那所学校,而从初中开始,学校便是她常住的“家”。
从那以后林语再也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小学同学,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直到现在。
从那以后林语就开始拼命想要忘记的那些回忆,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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