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永远都闲不住的季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正在认真地看书的同桌的“骚|扰”：“又这么认真地看书，你还真是喜欢学习啊~话说，你这么努力学习，有没有想过要往上跳得更远？”
梁川回答道：“我比较崇尚经典。”
季樊说：“为什么呢？你不是很想早点回家去吗？越早回去不是越好？我看到有报道说最小的研究生似乎才十三岁诶！”
“你想想啊~十三岁考上研究生是什么概念啊！意味着十五岁就可以开始自由地探索这个世界了不是很棒嘛！感觉连人生都比普通人多出将近十年的时间啊！”
梁川回答道：“我是一个正经的人，不喜欢投|机得来的结果。”
季樊说：“这哪里算是投|机啊，明明都是凭借自己能力得来的。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想要往上跳。这样就可以节约更多的时间出来扩大视野，丰富人生。”
梁川说：“我认为你不是适合走自己不擅长的路的人，所以请放弃这个不现实的想法。”
季樊笑了：“怎么你以为我是在逼迫自己，想要在一夜之内蜕变成天才吗？”。
梁川说：“你的言行举止让我不得不这么认为。事先说明一点，在这件事上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季樊说：“噗~居然这么正经地建议。你这么关心我么？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做得到那么厉害的事情啦。”
“我连你都还没有超越，怎么可能突变成天才呢~那个有着自我逼迫症的晚期患者其实另有其人啦~”
梁川本来不想理他，但是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那么那个人现在走到哪里了？”
季樊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什么？那个晚期患者么？”
梁川说：“那个要去北极的人。”
季樊笑嘻嘻地回答说：“哦，那个人啊。不知道诶~也许走到北温带了吧。”
梁川说：“还真是一个顽固的人。”
季樊笑着说：“我倒是没有见过比你还要顽固的人。”
梁川说：“那么那个人想好见到面要做些什么了吗？话说那条鱼能不能到达北极都还是个未知数，那个人还真是蠢呐。”
季樊说：“我倒是觉得那个人是真的想要去见见他的，至于对方到底想不想见到他，也只有见到了才知道。”
梁川轻哼一声，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么那条鱼现在游到哪里去了？”
季樊说：“也许还在北温带徘徊着吧。我想北极那么冷，它应该还有很多东西要适应才行。”
梁川点点头说道：“确实北极是一个生存环境很艰辛的地方。我倒是对这种有着顽强意志力的鱼不讨厌，反而还有点兴趣，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品种。”
季樊从书包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梁川说：“是最普通的品种，在大海里也许可以捞到千千万万跟它一模一样的鱼。”
梁川看着手上那张触感过于光滑的纸，从侧面确实可以看出是非常的普通。虽然这一看就知道是偷拍的，不过效果意外的很好，画面也很清晰。
梁川把它还给季樊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有这种嗜好，真是恶趣味。”
季樊故作伤心状说：“那个人也是很辛苦才能拿到手的呢！毕竟就算是为了被打而去见他的，那也得事先好好练习才行啊。”
“如果到时候认错人了，对方连打他一巴掌都觉得浪费时间，他可能会哭的吧。”
梁川轻哼一声，内心渐渐地开始对这条意志力顽强的鱼有点兴趣了。
偶尔他会不自觉地旁敲侧击问季樊这个故事的后续，偶尔他会想到如果自己是那个人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对于季樊时不时从不知道何处得来的偷拍照片，梁川只有一个反应：这家伙绝对饿不死。
而季樊则是以相当乐观的心态来理解了这句话：梁川认可了他所拥有的一项生存技能。
某天季樊扬扬拿到手联系方式给梁川看说道：“这下终于可以暂时安心了。看！这也是我一百零八项秘技之一：超侦查术！”
“虽然号码可能再过一两年就会换掉了吧，但是这几个ID应该是永久性的~网络真好啊~我爱科技！”
对此梁川只是瞄了一眼后，默默地拿出一本法条开始翻。
季樊不明所以地问道：“你看这个做什么？怎么~你将来不想做厨师了，打算转职正厅衙门吗？”。
梁川说：“你这句话里面存在会给他人造成很大的误解的成分。首先，我只是单纯喜欢制作食物，没有给他人喂食的兴趣。”
“其次，我对士农工商的地位排序没有兴趣。不过如果可以以最下等克制最上等，那无疑很有趣。”
“最后，我对于尔虞我诈的行为敬谢不敏。虽然这不表示我低人一等，只是单纯想要过上相对平静的生活。”
季樊说：“哦，是这样么。那你看这个要做什么？”
梁川说：“鉴于你目前正在逐渐偏离，正常人类应该行走的轨迹这一点来说，身为你的同桌的我，需要重新界定下‘共犯’这个定义才行。”
“虽然是同桌，我大概不会介意偶尔勉为其难帮你一次。但是我绝对不想要因为你而被牵连，或者是因为某种因素使得我跟你的关系变成‘命运共同体’，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令人觉得火大。”
季樊怒：“哈？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拐着弯儿骂我呢！再说了谁是犯罪者啊？！”
梁川看着他笑而不语，季樊怒气冲冲地一本书向人砸。前者略微偏头，那本书便擦着他的耳侧划了。
随着一声尖叫，季樊这周剩下来的空闲时间，全都乖乖地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好好任劳任怨着。
谁让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又谁让他的书正好砸中最喜欢在课间偷偷从后门溜入的，本年级德育处最恐怖的咆哮女王呢？
梁川对此事的看法是：神秘的一笑。那一抹阴森冷笑透露出此人就是这件事真正的主谋！他就是传说中背后长了眼睛的男人！
从此全年级的人都对梁川表示出极大的敬畏之情，恭敬地尊称他为：梁大人。同时深切地哀悼被牺牲掉的季樊同学：请安息吧。
后来在夏季的某个晴朗的周六，梁川为了确定初中毕业后应该选择哪一所国重高中而进行着实地考察。
站在城东的那所高中的大门前，打算先从外观上打个评分。正门正对着一栋教学楼，教学楼的右侧便是学生公寓。
从大门只能望见这两处，如果可以进去就好了。梁川默默地思索着怎么样才能让门卫放自己进校去看看。
这个时候正门右侧的一个小铁门突然被推开了，走出来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看上去有些稚女敕。
那女生看到梁川一直盯着自己愣了下，想想还是犹豫着走上前去问了句：“那个……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梁川毫不客气地说：“学姐，请问你可以带我进去看看校园吗？”。
那女生有些尴尬地说：“呃……学、学姐……那个，如果你想进去的话，那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我们学校随时都可以进去得，只是在平时，选择住校的学生不得无故外出罢了。”
梁川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学姐。”
那女生笑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啊？是不是今年的考生？”
梁川说：“我今年初二，我想先来看看学校。”
那女生说：“哦哦哦，感觉好成熟呢~我今年高二哦，看来我们会同时毕业呢。对了，今天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梁川说：“嗯。”
于是那个女生便带着梁川从正门进去了，路过门卫室的时候，梁川注意到里面虽然有人在值班，但是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梁川问道：“学姐你周末不回家的吗？”。
那个女生讪笑几声说：“还是别叫我学姐了，我其实跟你差不多大。我有东西忘在寝室里了，所以才一大早跑来，打算把它拿回去的。”
梁川这才注意到那个女生身后背着一个不起眼的灰色的双肩包。
他问道：“原来如此。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要考这所学校？”
那个女生说：“啊，只是因为我想考啊。这里其实挺不错的，绿化很好，老师也都挺好的。关键是那个宿舍，我相当满意诶~”
梁川说：“你觉得其他的学校怎么样？”
那个女生笑着说：“不知道。我没有去实地考察过，当年中考报志愿的时候，就只报了这一所。”
梁川有些诧异地问：“你只报了这一所学校么？看来你是那种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的人。那假如你没能过线怎么办呢？这所学校还是挺难考的……”
那个女生说：“哈哈，自信什么的……其实我只是单纯想要来这所学校而已。当初报志愿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如果不能上这所高中那我就辍学吧。”
“不过看来我运气还不错，因为当年发生了一些状况外的事情，导致第一次划的收分线比我总分少了将近五十分。虽然后来有过提线的举动，但还是比我的总分要少三十多分。”
梁川点点头：“哦，我知道那件事。是那次声势浩大的‘生源争夺战’吧。你的运气真的好到了令人羡慕的地步啊。”
“几乎每年的收分线都快达到六百分的学校，只有那一年因为跟其他的学校激烈地争夺生源而导致收分线最终只有五百五十分左右。”
那个女生笑得有些开心地说：“嘿嘿，我那个时候也认为自己的运气好像有点好过头了~有种一瞬间几乎用完的感觉。”
“所以当时我就觉得，即使以后过得稍微比一般人倒霉些，我也不会有太大的怨念啊。”
“不过后来想想，那次还是有不少人受益，也许我也是借了别人的光芒吧，毕竟我对自己的人品其实没有多大自信的。”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学校里晃过来逛，那个女生拉着梁川围着学校转了几圈。除了被锁上的体育馆以及游泳池外，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甚至连食堂也没有放过。
离开学校后，梁川站在拐角看着那个女生渐渐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思索着：原来那条鱼已经游出很远了，不过距离终点北极，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虽然有点呆，总的来说还是很有趣的。
这便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往日种种依旧在他眼前一一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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