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梁川知道自己的父母离婚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就仿佛是在看一场狗血剧一般,里面的主人公很可怜,因为他从此只能得到一个不完整的家庭。
虽然梁川一直都比同龄的孩子更加成熟,有时候会让人忘记了他其实依旧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小男生。
他看到爷爷在接了一个后,就坐在沙发上叹气。女乃女乃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女乃女乃也一脸伤心的表情坐在沙发上。
梁川接水的时候路过客厅,无意中看到的这一幕,但这并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注意。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即使只是在自己的家里,也是一样的。
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回到房间里继续看书的梁川,没有想到他女乃女乃居然也随他一起进来了。
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梁女乃女乃便从梁川的房间离开了。而梁川第一次没有在被打断之后继续看书,而是盯着放在书桌上的课本发呆。
梁女乃女乃说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了,还说梁妈妈这几天就会过来接他回家。当他听到梁女乃女乃说,自己是被法院判给梁妈妈的时候,内心还没有什么想法。
但是当梁女乃女乃问他其实更想跟着谁生活的时候,梁川的内心不淡定了。他没有作答,直到梁女乃女乃说完话离开房间为止,他都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房间的门没有关好,客厅里面隐约传来了谈话的声音。梁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偷偷地从房间里出来,半蹲地靠在客厅的某处拐角。
梁爷爷问道:“跟小川说了吗?”。
梁女乃女乃说:“说了。”
梁爷爷问:“那孩子有说什么吗?”。
梁女乃女乃摇摇头回答道:“没有。那孩子一直都很乖,只是说他知道了,没有再多说别的。”
梁爷爷叹息了一口气说道:“唉,这孩子从小就这么懂事,果然还是像他妈妈。廷晁这个混蛋小子,居然敢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等我见到他,不打断他的狗|腿才怪!”
梁女乃女乃说:“你现在打他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梁爷爷说:“你这是在怪我吗?当初说要将他送部队上去锻炼锻炼的时候,是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个不停。还闹着要回娘家去的?”
梁女乃女乃无法反驳。停顿了一下便将话题又拉到梁川身上去了:“不过小川这孩子虽然很成熟,但是也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你说这又不是别人的事情,虽然是他的父母之间发生的,但是跟他也是有着莫大关系的。你说这孩子怎么就一句‘知道了’了呢?跟他的时候。感觉像是给领导汇报工作一样……唔。好像没有这么夸张……总之感觉很冷淡。你说这要是放在一般的人身上。别说小孩子,大人也会觉得难过的。他怎么就能那么冷静呢?”
梁爷爷说:“冷静不好吗?难道你希望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到时候你跟他抱成一团哭,你这不是故意要让孩子们难做嘛。况且小川这孩子跟其他的孩子又不一样。懂得不让大人替他担心,这就可以了。你整天说这说那的,就不能做点正事去吗?”。
梁女乃女乃怒了:“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不做正事了?我这不也是在关心孙子嘛!你说这好好的,闹什么离婚,还把长孙给了他妈妈……你就这么舍得看到这么乖巧的长孙被别人带走了?我不就说几句嘛,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不满意你自己去做啊!”
说着说着,这两个人居然吵起来了。梁女乃女乃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被吼?
于是她憋着气,红着眼睛回房间去了。看到自己的女乃女乃过来了,梁川赶紧溜回房间里关上门。
靠在房门上的时候,梁川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堵得慌,眼睛也干涩发涨,但是却哭不出来。尤其是在听到爷爷女乃女乃的对话之后,更加哭不出来了。
他听到大人们的叹息,听到大人们的无奈,也听到了大人们内心的焦躁与不舍。他曾经也想过,如果问他想跟谁一起过的话,他该怎么回答。
他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不管选哪一边,都会给对方造成一定的负担。尤其是如果带着他的话,再婚都会被歧视。
不得不说梁川其实有点庆幸是法院随机判决的,因为如果让他选,他肯定做不到。虽然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妈妈,要给她添麻烦。
因为自己是妈妈意外怀孕得来的,所以梁川的内心对这件事一直都有个疙瘩。
总觉得自己是不被祝福的,这也算是他唯一一个钻了长达十多年的牛角尖吧。
正是因为梁川一直以为自己的父母都不想要自己,是法院把自己判给自己的妈妈的,所以对梁妈妈心存愧疚。
原本想要替人分担压力的心理,变成了尽可能不要给人增加负担的心理。
即使后来知道了是自己的妈妈将自己要过的,梁川的内心想法也没有动摇过。
正是因为考虑到不能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梁妈妈在婚后的日子,真的过得很舒心。
不仅事业有成,自己的孩子也很争气。她还打算着等梁川毕业了,就将酒店交给他管理,如果梁川愿意的接手的话。
总觉得亏欠梁川的梁妈妈,从来都不会逼梁川做任何违背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事情。
不得不说他们真不愧是母子,就连想法都差不多。有时候人们会认为,怀着愧疚的心理生活,会容易导致心理疾病。会令人生活得痛苦。
但是这并不完全是对的。就像是梁妈妈他们这样,虽然心里面总觉得对不起对方,但是本质上是出于想要对方生活得更好,而不是想要逃避厌食。
也就是为什么一家人虽然总是会有吵架的时候,但是谁都不会去在意,反正之后肯定会和好。因为是一家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对家人的一份爱,一份责任在。
而外|遇的梁爸爸究竟有没有将自己的家人在心上,认同跟自己一起生活的人,是自己此生最亲密的人。就无从得知了。唯一可以猜测的是。至少曾经有过,不然何能共存十多年之久。
那天晚上,梁爷爷难得的来到了自己的长孙房间里,想要跟梁川谈谈心。开导开导他。梁川跟以往一样。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梁爷爷阅人无数。却独独猜不透自己这过分成熟的长孙,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即便是问梁川,对方也不会乖乖地回答。这一点倒是很像梁爸爸,喜欢将心事藏在心里。
梁川坐在书桌前,梁爷爷坐在他的床边。爷孙俩面对面相顾无言了好一阵子后,梁爷爷假咳了几声,清清嗓子。
按照最大众化的说法,来安慰梁川。梁爷爷说了很多话,梁川都没怎么听。
后者只是觉得一向沉默寡言的爷爷居然也会说这么多的话,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梁爷爷起身离开。
梁爷爷知道自己的话,梁川并没有听进去多少。看到梁川的眼睛,就知道那孩子在硬撑。
发觉到这件事的时候,梁爷爷觉得内心充满了一股心酸感。站在梁川紧闭的房门前,梁爷爷来回踱步了一小会儿。
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再进去跟梁川说之类的,但是又觉得这种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结果眼前的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梁川站在门口,表情没变,语气也没变地问道:“爷爷,你是不是还有事情要说?要进来坐坐吗?”。
梁爷爷有点尴尬地捋了捋胡子说道:“不,没事……呃……不,其实要说有事吧,还真有一件事。那个……嗯,你今晚开始就可以收拾东西了。你妈妈大概明后天就会到D市带你回去了,早点收拾好,不要让她等太久了。以后……以后随时欢迎你来玩,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老梁家的长子嫡孙。血缘这种东西,可不是法院那种破纸页可以断绝的。就算只是路过也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跟你女乃女乃,知道了吗?”。
梁川默默地点点头,没有。两人站在门口一小会儿,还是梁爷爷先叹息着离开了。梁川将门关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梁妈妈果然如同梁爷爷说的那样,很快就到了D市。因为不知道前者什么时候到,梁爷爷和梁女乃女乃那几天,每天都会早起跑去早市闲逛到中午。
回家前先给梁川打个问问情况,顺便给长孙带些好吃的回去。梁妈妈到的那天,梁爷爷在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没有人接。
梁女乃女乃在旁边满脸难过的表情,让他自己也很不好受。他本来想冲着人吼:“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但是还是忍下来了,叹着气负手快步向家走去。
回到家之后,一开门就觉得有一股没有人在的生冷之气迎面扑来。到房间里一看,梁川果然已经跟梁妈妈一起离开了。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梁妈妈写给两位老人的信。看过信之后,两位老人坐在沙发上良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但是难过归难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选择接受。,该过的生活也还将继续过下去。
离开D市之后,梁川搬进了自己在B省的家。梁妈妈本来想立马带梁川去学校办理入校手续,但是后者婉拒了。
说是希望能先适应下环境,还要去看看外公外婆之类的。梁妈妈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想要贪玩才这么说的,于是她很爽快地点点头同意了。
其实梁川是为了不让梁妈妈太过劳累,想要帮她做一些事情。哪怕只是一小段时间,哪怕只是一些家务活而已。
再加上梁川常年作为一只学霸,学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他可不希望自己上学之后,梁妈妈拿这件事做借口,不让他做这做那的。
梁妈妈也确实很忙,很多时候不仅没办法照顾到梁川,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照顾。
每次梁川将饭带给她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有个这么懂事的孩子。
但是没有人过问过梁川的想法,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任何的想法。当然就算有人问了,他也不会老实回答,这也是真的。
梁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每天都过得很梦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看什么都觉得不真实。
甚至有一次做饭的时候,被菜刀划到了手指,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血往外流。
没有觉得疼痛,也没有觉得难过。梁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地流下,甚至还想着以前都没有注意过流血这件事。
没想到血流出来的样子是这样的,能够感觉到血液的粘稠度比水要浓一点,缓缓爬过皮肤时,还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虽然误解可以解决问题,但是无视问题,却并不代表解决了问题。梁川内心的是不是很痛苦,没有人知道。
只是所有的人都觉得,梁川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沉默寡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