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你和一个旁人屋子里的姨娘扯在了一起!这就是你的出息!”老太太气的直接将茶盏给砸到了三老爷身上,她不信三老爷会信口胡诌一个人出来,既然说了是二房的姨娘,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牵扯还真的说不清。
“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尹中元压下了怒气,尽量以平稳的语调说,可二老爷却没有这样好的脾气了,毕竟方氏是自己屋子里的人,牵扯到了万氏,自己都有可能沾上荤腥,不免疾言厉色了一些:“你若是随意胡诌的,且看看到时候谁能护得了你!”
老太太看向二老爷的眼神带着震惊,但也容不得一个庶子在自己跟前放肆,不由得气道:“你倒是胆子大,也敢在我这儿放这样的狠话?!”
谁不知道三老爷身后站着的是老太太?二老爷这话,委实是没有给老太太一点面子。
二老爷只得跪在老太太跟前请罪,但心里也有担心,竟是不知自己身侧的人居然也能和三房的人搭上了关系,他倒是要看看,他们搭上了什么关系。
老太太冷哼一声,语中不免将所有的过错悉数往万氏身上推的意思:“定是万氏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妖精在阿晋耳旁吹了什么风,弄的阿晋这样!”
万氏脑子是不好用了一些,但也没有老太太说的那么不堪,否则,一向清明的二老爷何以会要将她抬进来做一房姨太太?
“把万氏带。”尹中元沉着脸下令,目光看向三的时候。却是冷冷地一点情感都没有,三不由得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老太太和尹中元都是顾念家族的人,只要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他们就一日不会伤害自己。
趁着下人去带方氏的时候,尹中元又让尹中晋将话给吐干净了,到底万氏是怎么让他做买官的事儿的。
“是……是我有一日喝多了,恰好便碰上了万氏,我当时也是一时郁气,便和她诉了苦。她就给我出了这样的主意。还说……还说她或许有法子……”
这开头的事儿,确实是这样没错。买官的想法,就是万氏透露给他的,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当初买官的时候。三自己没有那么长的手。还是同过了万氏认识的人家府里一个得宠的小妾,让那个小妾给吹了枕边风,买官的事儿才成的。
可没想到。这钱是交出去了,可钱刚交出去,上头就还是查了买官卖官,钱白白打了水漂,还面临着要被抄斩的风险。
过了没多久,万氏便被带到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姨娘,也是娇生惯养的,方才尹中元让人去请,却是刻不容缓的意思,所以一路走,方氏额上也隐隐地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等到了荣喜堂,看到三老爷跪在了堂下,自知事情已经败露了,不由得挺着肚子就跪了下来,不住地发抖。
万氏的肚子比三还要大一些,原先是估模着大约下个月就能生了,而三还有一段时间。
“万氏,你撺掇三老爷去朝中买官,你是何居心!”老太太最先发话,即便不知道真假,她也是能将祸水东引的,反正话语权一向是在上头的人手中的,下头跪着的人可没这个能耐。
万氏知道自己辩解也没用了,但是向来贪生怕死就是人的天性,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二老爷:“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你要救我……”
万氏到底也算是一个美人,虽然性子愚钝了一些,但到底这么多年了也算是安安分分,何况现在还听着一个肚子跪在那里,尹中衡心不免也有些软了,可一想到万氏和尹中晋有过接触,他便是一阵地不舒服,只能扭过头去,不说话。
见尹中衡已经不愿意搭理自己了,万氏放觉得无望,看了一眼畏畏缩缩地三老爷,只能是咒恨这是个没出息没担当的男人,然后便将事儿一股脑儿地给说了出来。
“原是我在大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喝闷酒的三老爷,是三老爷自己在抱怨自己的仕途不顺,我起初是瞧不起他的,整日花天酒地,就不该抱怨自己的仕途不顺。可我当时也是生了闷气,便说了这么一个法子给三老爷。”
整个过程,万氏说的很流利,连害怕都没有了。
万氏本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物,要说她愚钝,那她平日里做的那些事确实是愚钝的;可若是说她聪明,也有一些小聪明,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这样顺利地将所有话都说出来,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心理素质极好,要么就是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看三老爷就知道了,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的模样,实在是太难看了。
尹中元眯了眯眼睛:“就这样?”
“后来,我也不知是不是三老爷听进去了,反正三来找我了。”万氏一脸镇定地道,可一旁的三却立即大声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找过你!母亲……大哥,不能听她胡说,我没有找过她!”
尹中元皱眉,万氏的话里头有不少东西可以挖,可三这样不配合的态度,他实在是烦的很,不由得怒斥一声:“你给我闭嘴!”
尹中元对所有的弟妹都是很客气的,从前哪怕是不喜欢三的时候,也是客气地同对方说话,什么时候这样凶过她?三也被吓得闭了嘴。
她已经知道了,尹中元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如若这次再是同自己有关,尹中元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万氏好似很镇定,看了一眼三,继续道:“三出钱,我出力,就是这样。”
言简意赅,尹中衡看着万氏:“没有其他原因?你今天都给我交代清楚了,否则,尹府往后可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自然是为了阿环。”万氏凄凉一笑:“阿环可怜是个庶出,往后我期望她能嫁的好一些,三允诺,若是此事能成,便将临安候次子说给阿环。”
三指着万氏,凄厉地喊:“你胡说什么!没有的事!你要阿晋买官,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全都不知道!”然后又看向上头的老太太,哭着道:“母亲,母亲……大哥,大哥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
尹中元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多说,尹中衡看着万氏,痛心地道:“阿环在膝下,往后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你这样做,不说阿环,整个尹府都得让你害死!你还说什么往后!三房的事与你何干,你去搀和什么!”
“到底不是阿环的生母,她能对阿环上多少心!”万氏猛然间抬头,看向尹中衡:“膝下有个,她又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侧室的死活?”
“你……”尹中衡让万氏给气的不行,却也最终说不出什么,转身朝着尹中元道:“万氏做事不体面,还请大哥处置。”
尹中元看着万氏,看了一眼尹中衡,道:“万氏肚子里还有孩子,等生完孩子之后,便缢死吧。”
又是一条人命!
老太太让尹中元的想法给震惊,可缓过神来后,这也是唯一一个选择。既然上面已经查到了,尹中元不能不给别人一个交代,中间人的环节,既然一直都是万氏在外打理,三房的人只是出了银子的话,那就一切都还有旋转的余地:把万氏祭出去,也算是给了严正钦一个交代,否则,就是将尹恒的脸面都打的一点儿不剩了。
万氏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自从做了这件事开始,她的一颗心就是七上八下的,如今这件事显然是解决了,虽然自己的结局果然是难逃一死,可心里却不用再吊着,反倒觉着很是放松。
尹中衡也知道,但他自然是不平的,凭什么这件事闹出来,他的人是受了惩戒,还要陪出去一条性命,三房这两个始作俑者却可以一点事儿都没有?
老太太偏心,可尹中元却不是这样的人,只不过这对三房的惩戒,三老爷是要惩戒的,便道:“老三自己去领了五十个板子。”
三老爷一听到五十个板子,连心都在跟着颤抖。那板子挨了十下就够要命的了,现在听了是五十个,又是暗自责怪自己的大哥太狠心,可又是知道自己犯错在先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领了。
尹中元是故意将三放到最后一个罚的。一来,他想不好要对三做什么,按着自己的说法,哪怕是让三以死谢罪都是轻的,可她肚子里也有一个尹府的种,这便难办了。
二来,他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老太太也肯定会替三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嗯,他要找出一个让二老爷能够福气,能惩罚到三可又不会让老太太有微词的惩罚,还真是很不容易。
三已经让前头对万氏的处置吓的不轻。这事儿原先在她眼里,就是一件有些危险的事儿,但哪怕是牵扯出来,他们顶多是被老太太给骂一顿,却没想到先是要缢死一个万氏,再是打了三老爷五十个板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