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悦看着拜帖上的落款竟然是秦天德秦相?!去年的诗会她记得十分清楚,一个令她终身难忘也悔恨终身的日子。诗会在建州城脚下的云蒙山山麓举行,大晋朝历来有崇文之风气,每年的春季都会有一些世家大族组织这样的游园诗会,届时名流子弟谈古论今,吟诗作赋,抚琴作画实在是热闹得很。
而且在游园诗会上,也允许那些久居闺阁的世家女子参加更是争红斗绿热闹非凡。只是没想到今年的诗会会由秦家主持而且还给容祺下了帖子,人人都知道容祺不善于这些,却故意将帖子送也不知道是何居心?
“你怎么想的?”容祺看着魏悦,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才智想必能猜透其中的关节。
魏悦缓缓放下了帖子:“奴婢斗胆妄言,秦天德这是在试探主子。”
“哦?”容祺眼眸中多了几分亮色,同他想的一样,~且看这丫头怎么说下去。
魏悦接着道:“秦相素来是太子一党的人,可是太子殿下近来却是与容家走的极近,太子殿下的意思不知道主子作何领会?”
容祺眼眸中露出赞赏之色,这丫头虽然在闺阁之中,对朝政的变动倒是如此敏感,随即道:“太子殿下虽然借助河西贵族集团上位,但是作为储君却也不得不仰仗于河西大族,故而受他们的掣肘颇多,所以借着容家的势力牵制秦家倒也是有的。”
魏悦知道容祺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是在考验自己向前走了一步道:“主子看来是想跟着太子一派了,若是如此这赏花诗会一定要参加而且借此机会同秦相混熟络了也是好的。不过……”
“不过什么?”
魏悦大着胆子道:“不过主子若是这样做了倒真的有些愚蠢。”
“魏悦!”一边的正清猛地喝斥,这丫头越来越长进了,竟然当面说主子愚蠢?!!
“让她说下去!”容祺反倒不恼,示意魏悦继续。
“奴婢只是想问主子一句话,如今主子同二爷争夺世子之位除了容家本尊不说,宫中有哪些势力可以影响到侯爷的判断?”
容祺不禁微微一笑,千年冰山脸融化了一点儿回道:“自然是容贵妃了。”
“既如此主子就不应该站在太子殿下这边!”魏悦缓缓笑道,“以前主子不知道容同河西贵族的渊源也就罢了,如今主子明白了容也在河西贵族圈子里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还指望秦相等人真的愿意扶植主子做容家世子吗?还有太子殿下现如今也仅仅是想利用容家整个家族的势力,二爷当这个世子还是主子您当这个世子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主子能指望得上他在关键时刻站在主子的一边吗?再者说来,太子殿下靠着河西贵族这么多年了,现如今却是这么早的想要摆月兑河西贵族的束缚其实也是不明智之举,反而两头讨不到好去。”
容祺也没想到这一层,陷入了沉思。魏悦接着说道:“容贵妃生下了两个皇子,却被皇后死死压制着。侯爷如今却成了太子少师,容贵妃心头自然存着些怨怼,娘家人不帮着自己也令贵妃娘娘心头不满这也是有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侯爷眼见着老了,容家的将来便是在容府的三个少主手中。若是主子在这个时候进一趟宫……”魏悦也不敢说下去,这种前朝和**勾结的事情是要杀头的。
容祺瞬间明了,猛地抬眸看着魏悦,心头暗自惊奇还带着叹息。真是可惜了的,这丫头怎么生了一个女儿之身,若是男儿身定能随着他建立不朽功业。以前只觉得她是一个略通诗文的小女子,却不想有着大的谋略。这般一分析,倒是令自己目前的困局显得明朗起来。
一边的正清也不禁连连点头,这丫头说的倒是在理,以前主子过于看重太子这根救命的稻草却将宫中容贵妃这可大树给略过了。此番一想魏悦说的话,实在是锦囊妙计。容祺现如今不应该考虑自己在前朝中如何站队的问题而是如何借助最大优势将容家这个大家族把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两个大男人谋划了如许年,直到今天才被一个小丫头点醒了,不禁偷眼看向了魏悦。亭亭玉立,侃侃而谈,端庄绝艳的眉眼中却又带着一种大气。突然在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魏悦若是许了主子做容家的当家主母也是不错的。随即自嘲的压下了这个念头,魏悦虽然好可毕竟身份特殊倒也难办得很。
“那你说这赏花诗会去还是不去?”容祺心情好了起来。
“奴婢觉得不应该去!”
“为何?”容祺还以为魏悦会让他去一趟,毕竟最近一段儿时间在这丫头的指点之下,自己这方面的造诣也是大有长进。莫非她害怕自己丢人现眼不成?想到此处语气中带着一分不快。
魏悦看出了容祺的不快,暗自叹息容祺虽然能独当一面也有成一代枭雄的潜质,但是此人最大的缺点便是过于自负了。但这话也不能明说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还是刚才那句话,若是主子愿意站在太子一派可以去的,如是不愿意何苦俯子去讨好秦相。这样的诗会不去也罢!”
容祺突然想到什么别有深意的看着魏悦缓缓道:“听闻你去年在诗会上占尽了风头?”
魏悦脸色一僵,那是她心头永远的疮口苦涩笑道:“去年也是年轻气盛不晓事,奴婢心头悔恨万分。”
容祺深深看着她:“去年你遇到了萧子谦?不知道今年萧子谦会不会来,不过据说萧子谦马上要成为秦家的乘龙快婿,今年的诗会定然因为这个会热闹万分,不若我带着你去搅局如何?”
魏悦同正清大吃一惊,容祺一向是个很稳重的人,而且深思熟虑像这种幼稚的把戏绝不会看上眼的。今儿怎么会想起这出子来,在正清这个旁观者看来,主子这样做很明显是带着讨好魏悦给她出气的意思啊!
“多谢主子一片好意,只是的事情已然如过眼烟云,奴婢不在乎那些了,”魏悦忙道。
“可是我在乎,”容祺鹰眸一烁,唇角扯出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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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说,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
她却只想护住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