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魏雪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魏悦都沉浸在不可思议中,司马炎堂堂王爷的身份竟然屈尊降贵亲自拜访容祺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来看她一眼。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总之又欠下了司马炎一个人情,这一桩桩的加起来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清呢?
她轻轻抚模着手中魏雪编的梅花络子,上面挂着的平安符已经被那一剑刺破了。也幸亏这个平安符才使得那剑锋微微偏了几分,若不然纵然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的命。
她翼翼将梅花络子收好,想着再配个什么东西挂着带在自己的身边。
“魏姑娘,”叶天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右手还提着一个奇形怪状类似于花球的黑东西。
容祺也不知道从哪里将叶天找了来,神医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没几天便将魏悦的身体调理如初。胸前伤口也是愈合了不少,加上司马炎从宫中托人捎过来的玉凝胶,居然连疤痕也没有留下来。
“叶老先生!”魏悦忙从榻边起身。
“快坐下!虽然你现在恢复得很好可是身子还是虚的,”叶天忙让她重新坐下,掂着手中的花球笑道:“一会儿将这个给你熬汤,最是大补。”
魏悦心头满是感激,至从上一次叶天给她医治过后,两人倒成了忘年交。
“叶老先生,”魏悦这几日虽然伤好了,可是容祺依然将她关在自己的内堂也不派什么活儿给她,她是闲不住的人吩咐茗枝带一些布帛给她。做了一些绣品准备赠给影山楼里的人。
她缓缓起身从箱笼里拿出来一大包鞋袜捧到叶天面前笑道:“这是我给您做的鞋袜针脚粗糙您也不要嫌弃。”
魏悦得了叶天的诸般照顾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回报,银子她没有那么多。好听的话儿说得也多了,倒是看到叶天经常走南闯北鞋袜磨损的太过厉害觉得送这个倒也实惠。
叶天向来独来独往孤老无依。身边无儿无女还第一次有人送他亲手缝制的鞋袜不禁一顿。心头暖洋洋的欢喜万分,忙接过来笑道:“魏姑娘真是心灵手巧得很,小老儿这便谢过姑娘了。”
“谁心灵手巧啊?”正清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只青玉盒子,“魏悦这是主子让我带给你的。”
魏悦诧异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纯象牙雕刻上面还镶嵌着水晶珠子的配饰。配饰雕刻成了一只飞鸟的模样,鸟的眼珠子用的居然是罕见的南海蓝珠,自是价值连城的。
正清抓起桌上的茶壶仰起头灌了几口抹了一下嘴巴笑道:“这是主子派人寻访江南的能工巧匠给你做的,据说有辟邪清毒的功效,你带着看看。”
叶天也笑道:“果然是好东西。看起来像是钟离子的手艺呢,此人倒是难找的很。
魏悦忙将东西收好,也不知道为何容祺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但是也不好拒绝。依着容祺的高傲性格,若是将这贵重礼物退回去指不定当着她的面儿就将这东西一脚踩个稀烂了。不过这莹白色的象牙雕刻倒真的同魏雪的梅花络子可以凑成一对儿,一会儿挂一起戴着便是。
“呵!叶老头儿你这些鞋袜是哪里来的?”正清眼尖嘴利,一把将叶天怀中抱着的鞋袜扯出来一件,“不像是你新买的啊?”
“是魏姑娘给老夫做的,”叶天劈手将正清手中的东西夺了回来。“你毛手毛脚的别给我扯烂了。”
正清凑到魏悦跟前可怜巴巴道:“魏悦你这就不对了,叶老儿才来几天你就做鞋袜给他,我同你都在主子跟前儿共事,怎么没我的份儿?”
魏悦知道正清爱闹腾。而且影山楼里多不过就这么几个人,给这个做了另一个也少不了。至于正清她自然不会落掉,笑着从箱笼里翻出了一只精致的香囊还有一条绣着金鸟图腾的缎带。
“喏。这个是给你的,你束头发的缎带也该换换了。”
“哎呀!魏悦你这手艺不亚于绣庄那些绣娘的手艺了。”正清喜滋滋的接了过来。
茗枝和妙凝看着这里热闹也笑嘻嘻的挤了进来,魏悦将之前绣好的丝帕分送给了她们。登时本来充满药味的暖阁也是一派欢声笑语。
“你们在做什么?”容祺清冷的声音传来,暖阁中顿时鸦雀无声,妙凝和茗枝两个小丫头具是吓的脸色发白,叶天同正清也是抱着手中的东西愣怔了,魏悦忙将箱笼合上垂首立在一旁躬身道:“回禀主子,奴婢们闲来无事做了些绣品闹着玩笑的。”
容祺缓缓走了进来,探出手将正清手中的缎带挑了出来,正清暗自叫苦。主子今儿不是去了澄锦堂的书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走之前还说不要他跟着,要同侯爷商量些事儿,他这才得空儿跑到魏悦这儿来瞅一眼的。
“你做的?”容祺细长的鹰眸挑了起来,模索着上面的绣纹,显然这句话问的是魏悦。
魏悦忙走上前一步躬身福了福道:“是奴婢绣的。”
容祺将缎带扔到了正清的脑袋上,不经意的问道:“有我的么?”
屋子里顿时一片沉寂,几个人纷纷看向了魏悦。魏悦也是大吃一惊,容祺何等身份怎么会看上她绣的这些小玩意儿,她也压根不敢给容祺绣这些。容府里头有的是绣坊,况且容家的三位爷都是穿金戴银,绣品上面也是有规格的。
“怎么?”容祺脸色冷了下来。
魏悦抿着唇低声道:“奴婢手艺粗糙不敢唐突主子,所以不曾……”
“我命你三天后给我绣出来,”容祺突然生气了,“你和正清来一趟书房!”
他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屋子里的人具是哑然,主子爷要东西都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最关键的好像是吃了无名干醋一样。叶天抱着鞋袜叹了口气却又看着魏悦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
“叶老先生,主子生气了您还笑啊?”容祺等人走后。茗枝松了口气,却又不解的看着叶天。
“傻丫头!”叶天花白的胡子微颤笑道,“你们两个过几天有的好忙了。”
“叶老先生越说我们倒是越糊涂了呢!”
“嘿嘿!糊涂什么,魏悦姑娘这是要攀高枝儿了,过几天少不得一桩子喜事儿要办。只是,”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做妾倒是有的,可惜了这个丫头怎么就是个官奴的出身呢?”
书房中魏悦同正清矗立在紫檀木雕刻着蝙蝠的书橱前。端坐在书案后的容祺扫了一眼魏悦纤弱的身子。
“你坐下!”魏悦一愣,缓缓走到了绣墩边轻轻坐在了上面。
一边站着的正清暗自苦笑,这便是差距吗?自己怎么就生了个男儿身,品相也不是很好。
“正清!说说你最近查到的东西。”
正清再不敢胡思乱想忙道:“属下已经找了颜瑜查实,近二十多年来修练童子功这种硬功的而且出手能同主子打成平手的只有三个人。”
“谁?”容祺猛然抬眸。
“第一个是颍川的王天霸,不过此人已经去世了。第二个是涿州的谢友此人前几年惹下了一个仇家不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第三个倒是奇怪得很。”
“怎么个奇怪法?”容祺挑眉。
“此人是沧州龙门镖局有名的镖师叫曲洪光,只是后来听闻犯了规矩被镖局遣了出去,后来再无音信。而且此人若是活着的话。也已经该是古稀之年的人,那日与少主对杀的黑衣人看着也不是很老迈的样子。”
容祺也是觉得诧异,一边的魏悦却道:“主子,奴婢之前听萧子谦曾经说过他们萧家的祖籍就在沧州。”
容祺同正清豁然睁开了眼眸看向了魏悦。魏悦接着道:“萧氏祖姓源自曲姓,后来随同先帝从龙有功赐封贵族姓氏,他那一日喝多了酒似乎很惆怅无意间说了出来。奴婢那个时候。”魏悦顿了顿,“那个时候对萧子谦极为痴惘。他说的每一句话奴婢都记得真切。”
容祺鹰眸中晕染了一层深意,转过脸冲正清道:“你派人去沧州走一趟。”
“是!”正清也不敢掉以轻心。若是真的是萧家干的,那便证明容已经没有耐心玩儿下去了。
接着的几天容祺也呆在影山楼里等消息,正清更是寸步不离守在一旁。魏悦已经从容祺的暖阁中搬了出来,她知道容祺的意思可是她也有她做人的坚持。
这天魏悦将绣好的香囊捧着走进了容祺的轩阁,正清抿着唇暗自好笑,主子这下子该是如愿以偿了。
“正清退下吧!”容祺今天换了一身家常衣衫,头发也是用锦带简单束着。
正清忙退了出去,扫了一眼魏悦暗道今儿主子便要说了吗?他翼翼将轩阁的门合上,整个影山楼的人都在等着主子什么时候抬了魏悦做姨娘。
“主子!这是绣好的香囊,主子且戴着应个景儿,”魏悦将香囊捧了。
容祺缓缓站了起来:“你替我换了!”
魏悦忙应了一声,走到他跟前,以前也替容祺换衣衫倒也不觉得什么。容祺垂首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子,白皙光洁的额头,如画的眉眼,身上有一股子淡然清香的杜若味道,不禁脸色越发缓和了几分。这样的女子做他的女人倒也可以凑合,不禁抬手顺着魏悦光滑的脸颊抚了下来。
“主子!”魏悦大惊忙退后一步,却不想被容祺长臂一伸揽进了怀中。
“魏悦,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便给你开了脸,你就是这影山楼的半个主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