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行刺的人也没想到司马炎居然这么谨慎,即便是与魏悦偷偷出来相会也派出了大量的影卫,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多时行刺的人被打伤了十几个,倒也是训练有素将死伤的人也一并带走,即便如此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一个影卫捧着一柄短剑送到了司马炎的面前,魏悦扫了一眼这柄剑依稀在哪里见过。
司马炎觉察出了魏悦异样的神情缓缓道:“悦儿,你应该猜出来了,这是容祺南苑剑客的标志。”
魏悦眼神中还是掠过一抹难过之色,这么快同容祺这般相见成仇倒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既然容祺痛下杀手,之前自己准备对付容祺的那点儿愧疚之情也消失殆尽。
“悦儿,你先回府!”司马炎要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容祺要杀了自己这件事情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
魏悦点了`点头在司马炎影卫的保护下准备回魏府,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司马炎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皇太子要杀自己还情有可原。可是如今容祺要杀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些?
他早已经同太子殿边的河西贵族水火不容,唯一能在宫中仰仗的便是自己的母妃了。若是杀了自己,目前断然不会给他带来诸多好处的。除非……司马炎眉眼狠狠一跳,想起了什么。
一向沉稳冷静的面容终于显出几分难过之色来,更多的是一种背叛下的伤痛。若是他没有想歪的话。容祺一定是将砝码完全押在了十二弟司马如的身上。
不行他需要回宫一趟,司马炎急匆匆下令将四周的人都撤了去。
刚一进宫,他几乎都没有去自己的崇明殿落脚。直接走向了清凉殿旁边的云光楼。门口候着的宫人们一个个欣喜异常,五殿下很长时间没有来了。加上如今五殿下正是受到德隆帝重用的时刻,一个个少不得巴结几分。
“殿下福安!”
“你们主子呢?”
“我们主子这会子在后面的园子里练剑。”
司马炎大步走了进去也不理会宫人们看到他如此着急后的诧异,忙随在身后。却不想司马炎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瞪视道:“我与你们主子有要紧话儿说,不许跟过来。”
宫人们忙停下脚步,也不敢说什么,今天五殿下这气势看起来不对啊!
司马如的后园子里种满柏树。即便是万木凋谢的冬季也是郁郁葱葱一片苍翠。满目翠色中一袭素白身影正在舞剑,剑法空灵俊逸出尘却带着几分隐隐的杀伐狠辣。
司马如心头的怒意,无法对外人诉说的苦闷全仗着这通剑法排揎出去。隐隐听得身后传来动静。心头烦躁又起猛地转身剑锋斩了却在司马炎的鼻尖前堪堪停住。
兄弟两个对望之间已然是心神转了几转,司马如缓缓放下了剑,压抑住了心头的那抹恨意拜了下去。
“五哥!”
“叨扰十二弟练剑了,只是闲来无事想在你这里坐坐讨杯茶喝。”
司马如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纱绢擦了擦剑身还剑入鞘指着暖阁的门笑道:“五哥近来忙得很。小弟也难见着五哥的身影。甚是想念得很。五哥里面请!”
司马炎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司马如身边的宫女云儿哪里看不出两个兄弟之间的嫌隙,忙端茶倒水殷勤服侍着。
“云儿退下吧!”
“是!”云儿将门紧紧合上,里面的空气却是凝重到了极处。
司马炎看着面前这个之前喜欢跟着自己的弟弟,之前的顽劣性子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留下来的是一抹深沉怎么看都像是有些压抑的绝望。
“十二弟明年便能开府另立门户了吧?”司马炎随意道。
“是,父皇昨儿还赏赐了一处皇庄,在河北道临邑郡那边。物产丰饶得很。”
司马炎暗道父皇果然喜欢十二弟多一些,其实所有的皇子里十二弟不管是相貌上还是气质上都是最像父皇的。只是做事情稍显浮浪不够沉稳。即便如此父皇也一定会更多看顾这个小儿子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临邑郡那个地方山清水秀倒也是个好去处,”司马炎无心夸赞道,听在司马如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是啊!临邑郡是个好地方,这样我就可以做个安分守己的寄情山水的闲散王爷了。可是司马如你何苦来这般羞辱我,你知道我从小的性子便不是那种寄情于山水的人。你如今正在得宠,军国大事万般掌控,却来劝我游山玩水安得什么心?
“是啊?开年立了府邸我也能去皇庄过几天舒心日子,不过建州城这边的新王府还是要住一段儿时间的。毕竟建州城的繁华日子过惯了,也不像五哥那么忙,先混几天再说。”
司马如语气中不自然带上了几分情绪在里头,司马炎眉头狠狠蹙了起来看向了自己一向器重信任的十二弟。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学会这样冷嘲热讽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司马炎心头不禁火起猛地一把将司马如的衣襟揪住,司马如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五哥居然对他动手,下意识的却要反抗却又想起了身份的所在不禁忍下来火气。
“司马如你脑子被烧坏了吗?”。
“司马炎你脑子才烧坏了吧?”司马如本来压制的怒火再也克制着不住猛地吼道,“若不是烧坏了还要抢你亲弟弟的女人,你还是人吗?”。
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司马如的脸上。
司马如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又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即便是父皇母妃也舍不得动一下手指头才养成了飞扬跋扈的习惯。谁知道如今被司马炎掌掴,还不能还手更是气急了。
外面的宫人们吓得忙去请容贵妃娘娘去了。
司马炎冷冷看着司马如道:“我再怎么不是人也没有撺掇着一个外人去杀自己的亲兄弟,司马如你好自为之。”
司马如登时吓了一跳,虽然他没有直接表明意思可是今早自己刚回来便遇到了容祺来请安。彼时正在气头上却是将容祺当做倾诉的对象,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容祺套取了五哥与魏悦经常见面的那个地方。
虽然容祺拍敲侧击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心头隐隐觉得容祺会做些什么,但绝没想到容祺居然真的去杀自己的五哥了。此番被司马炎炸了出来不禁吓的心头发颤,可是脸上却是岿然不动。
不能不说当司马炎动了魏雪心思的那一瞬间,他是隐隐动了杀心的。也仅仅是有心无意,却不想容祺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彻底给他翻了盘。
“还有司马如你给我看清楚些,不要被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蒙蔽了眼睛。说实在的,魏雪喜欢你倒真的亏了。”
“司马炎!!”司马如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了司马炎,“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你为了魏雪有凤来仪的命格处处打她们魏家的主意,她也不会待我这般无情。”
司马炎实在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会血口喷人,他向来是个骄傲的,对这个十二弟实在是失望透顶,也不想再辩解什么。
“你们做什么?”门突然被容贵妃推开,她脸色瞬间吓得惨白,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儿晕了。
自己一向引以自豪的两个儿子居然刀锋相见,她撞进来的那一瞬间却听到两兄弟嘴巴里还在说着魏雪的名字。心头更是沉了下去,这难不成就是红颜祸水吗?
她一直还以为小儿子司马如对魏雪那丫头也就是玩玩儿的心态,不想今天她这个做娘的才了然自己的小儿子是有多么的愤怒。
“如儿你想造反吗?放下你的剑!”容贵妃怒斥。
司马炎暗自叹了口气,什么叫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觉得竟然有些疲累。缓缓转过身冲容贵妃拜了下来。
“母妃,儿臣今天来是想要同十二弟切磋一下剑法,既然母妃有事情找十二弟,儿臣这便告退。”
司马如额头的汗珠却是落了下来,将剑丢到一边也给容贵妃跪了下来。
容贵妃叹了口道:“你们这样为了一个女人闹将起来岂不是令人笑话?”
司马炎一愣,暗自苦笑果真是越描越黑。自己猜到十二弟要杀他,彼时愤怒之极回到宫中质问,却没想到越来越乱。
司马如垂首道:“母妃,儿臣知错了。”
他眼神坚毅,心如死灰,哪里有半分知错的情绪在里头。
司马炎也不想再待下去冲容贵妃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容贵妃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不禁心头一痛,这孩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知儿莫如母。他其实是不甘心五哥抢了他的风头,如今却又抢了他的女人。
容贵妃想到这里不禁头皮一阵发麻,若是这两兄弟真的要争锋相对你死我活的争夺那个位置,她该如何是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最可恨的倒是那对魏家的。
魏悦倒也罢了,没想到那个魏雪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令自己的两个儿子反目成仇?什么有凤来仪的命格?若是威胁到了儿子,她就得去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