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新登台的芙香儿,还是位雌儿来着,和以前的花魁楚楚相比,更添几分鲜女敕……”谢环在王芷儿耳边不停感叹,“也不知道她的入幕之宾是谁?”
王芷儿四周围打量了一番,便见着王秦月等脸上全都有痴迷之色,还全都没有从舞蹈中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又有女子从侧门上台,她身穿一身艳红的衣裳,眉间一点美人痣,红若珠玉,娉娉婷婷,娇若桃李。
和台上的芙香儿站在一起,就仿佛春日艳丽桃花,衬着冬日雪梅,花开两枝,美不盛收,竟是齐收天下之妖,绝世间之美。
“楚楚,楚楚……她竟也来了?”
台下的人更是起了阵骚动。
谢环直了身子:“老王,这是你最喜欢的楚楚……”转头一看,看清王芷儿脸色平静,“咦,你怎么啦,神色很平静啊,怎么,移()情别恋,也喜欢芙香儿了?照我说,芙香儿不适合你,你还是适合那热辣的楚楚……你可不能和我抢芙香儿!”
王芷儿满头黑线,只得又扮出少许色迷迷的激动模样来:“老谢,怎么会,咱们俩什么交情,我怎么能和你抢?”
谢环叹了一声:“哎,咱们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想咱们俩的薪金,家里管得又严,咱们又不能娶她,哪里能享受得到象她们那样的?她们啊,只有王爷和神侯才能……”
王芷儿道:“你说的神侯……?”
“不错,咱们大韩,除了那位神侯,还会有哪一位?虽是佛道出身的俗家弟子,但却深得皇帝信任,有治国安邦之才……这是咱们家老爷子说的,咱们老爷子一骂我就提起神侯,说他也不过我们这般年纪,却已位居人臣!”
王芷儿不由想起了王府之时,在她处置了贞莫宁时出现的那个男人,他有一双美丽的凤眼,一身清淡的檀香味,眼眸却含着微微的残恶,冰冷酷然,让人一瞧而遍体生寒。
那个人,她一直没有查到是谁!
也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能和尊贵的永阳公主拉上关系之人,还会有谁?
说话声中,芙香儿和楚楚便退了下来,上了其它的歌舞,台下之人兴味未尽,却没有几人再瞧台上,各自喝酒聊天。
王芷儿一边敷衍着和谢环等聊天,一边仔细打量这台下之人,倏地,她看见有一熟悉身影从侧门而入,被几个人凑拥,向廊间走了去,而陪同之人,竟有鸨姐儿玉湘!更有那刚刚才下台的楚楚!
什么人这么大排场,竟得到花魁亲自相迎?
那人用披风盖住头顶,竟是全不露容颜!
王芷儿正看得聚精会神,却听谢环凑近耳边:“老王,那便是神侯啊,你不知道?”
“什么?神侯也来了这里?”
“是啊,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九王爷与神侯不期而至!难道都是为芙香儿而来?”他哀叹一声,“我等便更没有机会了么?”
王芷儿趁机道:“是啊,是啊……不行了,老谢,我要去趟茅房,到外边缓缓心情才行,你先乐着。”
说完,她站起身来,往门边走去,谢环也不理她,兀自借酒浇愁。
王芷儿悄悄闪身门外,跟着那群人往前走,她一定得弄清楚,那一日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神侯!决不能敌人在暗,而她在明!
那样邪恶而俊美的男人,仿佛草丛中伏着的毒蛇,有着艳丽的皮表,却有冰冷的心肠,她不想日后被他咬上一口,反倒不知道是谁!
她天生有识辨危险的能力,知道怎么去躲避防范危险,知已知彼,是不二法门。
她看到那群人被迎上了二楼,楚楚作陪,珠帘半掩。
可他身上的大氅始终没有拿下!
他就在李迥的隔壁!
王芷儿想了一想,到底想查明真相的愿望占了上风……既使再不愿意见到那位魔王,此时也只能利用他了。
她一眼瞅到旁边桌子上放了一瓶酒,上前便打开喝了两口,又淋上少许在衣襟上。
看见牧杉从那夜明珠的帘子揭帘而出,走下楼梯,忙上前拦住,道:“牧侍卫,您也来了?”
牧杉皱了皱眉,看清她沱红的面颊,又闻到嘴里的酒气:“王大人,您这是怎么啦?喝醉了?”
他这是在提醒她,不是喝醉了,怎么胆敢拦着九王的人?
平日里王子钦可是躲着他走的。
王芷儿一眼瞧见了在楼上站着的顾海,低声朝牧杉道:“牧侍卫,我有些私事,要向王爷禀报,能否麻烦你通知一声?”
牧杉才不会相信他,冷冷地道:“王大人,您还是清醒一些之后,再来见王爷吧。”
王芷儿语无伦次起来:“牧侍卫,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我妹妹,我妹妹……”
牧杉莫名其妙:“你妹妹怎么了?”
他虽然不明白,顾海可一下子竖起了耳朵,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王爷做下的好事,那王芷儿告诉了王子钦,他也知道了?看王子钦的样子,喝了不了,酒意翻涌之下,头脑发热,要给他妹妹打抱不平?这要是大声嚷嚷起来,可不得了!
他想起了王芷儿要胁他家王爷时,老提的王爷臀部的那一颗痣,而王爷的病,也落在了王芷儿的身上,依他的想法,这王芷儿最后定是被王爷娶为侍妾侧妃之类的……这一大声嚷嚷的起来,王爷就要因为这颗痣而闻名京都不成?
顾海忙道:“牧杉,让王大人上来吧,王爷正好想见他!”
牧杉满头雾水:“王爷不让人打扰啊?”
王芷儿早从他身边挤了上去,脚步摇晃:“还是顾兄你好,是,好同袍……”
顾海忙想扶住,把她往一边带,可哪里扶得住,只觉面前身影一晃,王芷儿便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直冲进了那房间。
顾海一怔,心道这厮是草包王子钦么?他这是怎么做到的?身形这么快?这种武功却是从未见过。
李迥坐在八仙桌边,手里拿着一盏白玉的杯子,冷冷看着她,他眉头微皱,眼底却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