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把那张蝴蝶笺给了林代,林代接在手里,且不拆看。林毓笙暗地里好奇死了,催着她拆,她只问洛月:“那你呢?”
洛月就把云剑要来的事情说了。
“哗!”林毓笙好像看见肉骨头的狗狗——抱歉抱歉,这样形容,好像对她太不尊重——可是这副样子,林代不好意思说个贱字,但也实在没别的更贴切形容词。
(杨律:“想不出来?开庭,你半年奖就靠这个了。你就想得出来了。”)
(林代宽面条泪:“老大你就放过我吧……”)
嗯咳,总之林毓笙融化了荡漾了扭着吵着要去见云剑。
林代表示:不着急,既回来了,总归要见的。
咦!林毓笙不是怕她不去啊!林毓笙是催她现在就去啊!
可是林代手里还拈着蝴蝶笺呢,不着急去见谢大。
林毓笙倒也有骨气,不会死乞白赖的求她。林毓笙一转身生闷气去了!
死掉的人呢,好处是不会气得再死一次,林代就不管她,忙着应付一圈疲劳轰炸——英姑等人已经开始谆谆劝诫她千万不要再去赴那只蝴蝶的约会了!
说劝诫还是轻的,这简直是横加阻拦嘛!
林代从来没有过家长干涉恋爱的经历,居然很感享受。她笑吟吟的听了一会儿,把手一拍:“有了!”
人家一时还不知道她是哪儿有了——总不会是肚子里有了吧!天老爷!
林代比划着跟英姑说:“还是用字凑成一句吉祥话,但不放在图纸上了。放在颜料盒里。颜料我们打算做一个小盒子,里面分成很多格,每格放一种颜色对嘛?格底做一个突起的字。颜色要用下去,才能看见这个字。颜色全部用完后,字可以拿出来。凑完一句话之后,可以粘在图画上。这样就更有趣了。”
英姑击掌称妙,又道:“不过字用什么材料做,才能不怕水污、坚固、又好粘,成本还要省……”
“请崔管事和五爷想去。”林代压榨起他们的脑力资源来,一向不可惜。
“成。让他们想去!”英姑答应得也很愉快。
——呃。她不应该愉快吧!英姑后知后觉的反应。现在不应该是苦苦劝谏姑娘不要去赴约的时候嘛!
“姑娘……”英姑做迟到的劝谏。
“哎?”林代愉快的耍无赖。
英姑没法子,就朝邱嬷嬷使眼色:你说有办法的。现在你来吧!
邱嬷嬷当仁不让,就跪下了!
这么庞大的一个身躯啊!F置杯的吨位啊!横看成岭竖成峰啊!说跪就跪啊!
地板都好像抖了三抖。
她并且掷地有声道:“姑娘不爱惜自己,邱嬷嬷就跪死在这里!”
“居然还押韵。”林毓笙惊愕地表示。
嗷啊。这时候谁还管这种事!
林代不得不表示。她的头还是痛了痛。
英姑的嘴角则欢欣鼓舞的往上扬了扬。在双双的目光里,又警惕地下垂,换回一副忧国忧民的腔调:“姑娘——”
“我先看看信!这是不是约还不一定呢!人家万一是给我们送银子来呢?送情报来呢?也没什么好拦的不是?”林代道。
她展开了纸蝴蝶。
蝴蝶折得这样精巧。她展开的时候,还有点可惜。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折纸是一门很无聊的工艺,尤其是把信纸千姿百态的折起来,干什么呢?花这么多时间,最后还不是让人要拆开的。真是吃饱了撑的!
可是在展这只纸蝴蝶时……因为是他折的。因为想着是他的指尖把这痕迹抚深,而她的手指将折痕展开时,也触到了他的手渍。这说有似无的亲近,说也怪,这样缱绻。她从前不知跟人握了多少次的手,跟鬼佬有时还要拥抱,加班累了甚至会跟歪倒在一个房间的不同沙发上打盹,毫无绮思,只有斗志。
而蝶笑花……真是不一样的。
她知道他危险。像一把刀。这样薄,削破心口时,轻微的痒,恨不能他能刺得再深些。断在她里头才好。如此两人算有了不可分解的交缠。
这种毫无逻辑与理智可言的情感算什么呢?呀——
“你你你,偏你是我今生避不开的魔。”林毓笙低低吟哦。
林代一直对林毓笙的观点嗤之以鼻,今番却无话可答。
每个人总有命定的魔障,只争来早或来迟。
蝴蝶的纸展到最后,仍是雪原般洁净的一张纸,毫无任何字迹。
只有,一片清秀的竹叶,翩翩飞下,在空中划出蝴蝶的舞姿。
这是什么意思?
林代一下子就明白了,想笑,一下子没忍住,再一想,又为什么要忍呢?她笑着拍了两下手:“都忙自己的事去吧!瞧,他没写信约我出去。你们可以放心了?”
林毓笙悄悄的一声嗤笑。林代不理她,指挥众人:“忙去吧!英姑,你请外头管事把岁月圆满图照我们刚才的构想完善,问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想法。邱嬷嬷,年节的衣裳首饰吃食都交给你。双双,你整理我们往谢府用的仪礼。洛月——你帮忙。”
双双咯咯的笑。
洛月忠心管忠心,蠢了些儿,或者说得客气点,是迟钝了些儿,独当一面的魅力是没有的,幸亏还算细心、也勤劳肯做,帮忙是没问题的。“邱嬷嬷最忙,洛月先帮邱嬷嬷去。”双双这就分配上了。
洛月没意见,但这分配人事的权柄,不该在英姑手里吗?
英姑首肯了双双的分配。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姑娘旁边效劳一辈子,她自己的田庄还等着她养老呢!总要培养个接班人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走,姑娘这摊子注定越做越大,总要有分头管事的。
她看双双资质好,是个值得培养的。双双敢说敢做,她看着也欣慰。
邱嬷嬷则想起来:“哎哎!先吃东西呀!新做的文武状元汤,凉了不好吃了!”
林代听这名儿新鲜:“什么文武状元?”
原来是甲鱼和鸭子熬的汤。因甲鱼里有个甲字,鸭子的左偏旁也是个甲。天干地支中,“甲”是第一位。于是取个好口彩,就算是两个第一名,一块儿熬了汤。第一名不就是状元么?天下哪来两个状元?那自然是文武科咯!这么着,文武状元就出来了。举子去赴考前,也喝这汤讨口彩呢!“咱们不赶考。冷天喝着也补补元气。反正没坏处。”邱嬷嬷总结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