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眼光?就算没眼力的人,也知道这是一块玉,可老王妃却说是“石头”?
一丝鄙夷流露出冬菁的眼角,但她很快就收住了,凑,耐心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老王妃可听说过我小姐前日出嫁时发生的事吗?”。
老王妃一边把玩着这奇怪的玉石,一边说道:“听说了!说你们柳家人不喜欢这门亲事,想要将你家小姐毒死,结果你家小姐活转了。”说完又忍不住生气地说道:“小小的一个平民商户人家,竟然觉得我儿配不上他们家一个庶出的女儿?这门婚事摆出外面去,还是我儿吃亏了呢!”
冬菁忍下心中不快,仍耐心解说道:“那时我家小姐的的确确是被逼着服下了毒,而且是最毒的鸩毒!服下鸩毒的人可就没得救了,可全是凭借了这块上古紫玉。常人都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这块古玉不仅仅能保人身体健康,还能解百毒,可有护身之功效。”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王妃身份地位卓然,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存着坏心想要毒害于您,我家小姐送您此玉并非是让您防着谁,只是这古玉价值连城,又有养身之功效,在所有玉石中,此玉虽说不上最为名贵的玉石,却也是最为奇特的玉石。只有如此独一无二的玉,才能配得上您的身份呀!”
老王妃含笑着瞅了她一眼:“小丫头真会说话!”她也听说过这玉石的解毒功效,料想这是一块极为稀奇的玉石,但却没想过新王妃竟会一转手便就这般轻易地送给了她!
这真是她这一辈子以来,收到的最为贵重、也是最为独一无二的礼物。
冬菁瞧她喜欢,便就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眼珠子一转,决定趁热打铁,便凑上前去,含笑道:“老王妃,有些话,小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王妃一听,便就知道这丫头不可能如嘴上所说的那样,不是无所求而来的,便就放下手中的玉石,沉着脸道:“讲吧,礼都送了,我也收了,你还有什么不敢讲的?”
冬菁一听,心咯噔一跳,暗道一声“糟糕”!方才她来时,口口声声道自家小姐送礼并非是心怀不轨,现如今她却是自打了嘴巴,开口有求于老王妃了!
她捏着的手心里沁出了不少的冷汗,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转,脚也不知怎的,比脑子转得还快,等她反应时,她已“噗通”一声,跪在了老王妃的脚前。于是她索性连磕了三个响头,着急地解释道:“老王妃请别误会,小的当讲的是小的自己的主意,并非是小姐命我特地说的!”
“瞧你吓的!”老王妃蹙眉轻嗔:“起来说话,瞧你模样应当是个机灵讨巧的乖丫头,不应如此胆小呀,怎说一句话就要跪一次?你如此,不嫌膝盖疼吗?”。
冬菁只得站起身来,但手心里仍是黏糊糊的。她来之前便怕老王妃怕得要紧,当然是显得胆小至极了。
她心有余悸,就连说出的声音都抖得变了一个调子:“这一切都是小的自己的主意,当真与小姐毫无半点干系!”
老王妃道:“我知!你倒不必怕那么多,先把你自己想到的说一说吧!”
冬菁搓了搓手掌心里的汗珠,又抹了一把额顶上的汗珠,吞了吞口水,这才稳定心神,说道:“小的来老王妃屋里之后,所见……所闻,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于礼法而言,我家小姐身世背景确实是比不上达官贵族里的大家闺秀,可……可我家小姐名满京城,想要娶我家小姐的王孙贵族并不在少数,麟王娶了我家小姐为妻,也不算是丢了颜面、折了身价!是以,小的实在不明为何老王妃将我家小姐视为眼中钉,处处挑刺……”
她吞了吞口水,抬头看了一眼老王妃,见她面无不悦之色,便继续说道:“可方才小的也瞧见了,那婆婆说话里处处带刺,原本没的也说成有的。小的虽年幼,却也知道这是老王妃与小王妃的家事,不应由奴才来插嘴,就算于情理而言,也应是劝一家子和睦,而非是挑拨离间啊!”
老王妃斜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当真觉得,那王婆子是挑拨离间?”
冬菁连忙点头。
老王妃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多亏了你提醒,我以前是习惯了王婆子在我耳边支招,是以毫无察觉。今日你一点醒,我倒也发觉了,那王婆子话确实是多了些。”
冬菁道:“她话里处处针对我家小姐,不知是用何居心!”
老王妃又瞅了她一眼:“这是我房里的事,王婆子是以什么心思说出那些子话的,我日后会问个清楚的。你的礼,我已收到了。告诉你家小姐,我非常喜欢她送的礼物,比任何人都还贴心。”
冬菁怔了怔,感觉到老王妃的话若有深意,自己却是丈二模不到脑袋,也许转达给小姐听,小姐或许会明白吧!虽说如此,她心里依然有些许失落,实在不明自己方才所言是否已经让老王妃留心上了,眼下老王妃却有意堵住她的嘴,下逐客令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下去,道了声辞,别两手空空地退了下去。
她磨磨蹭蹭地退出了老王妃的屋子,一步一回头,却实在不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叫住她。
在退出老王妃的院子、无人盯着的地方时,她终于忍不住褪去谦恭的姿态,暗暗地咬住嘴唇,狠狠地跺了跺脚,叹了一口气!
“这老王妃是真心把我赶出来了,我还以为她要试探我一二呢!”冬菁低声嘀咕着,不免有丝不甘,“从未见过这般贪便宜的人!收了人家好处却不帮别人做事,一点意思都没有!空手而归,这让我怎么跟小姐交代呀!”
她往回走了几步,终归是不甘心,想了想,一咬牙,便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