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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时候,没有带走才儿。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后还是会回来带走才儿的。
柳三姑娘想得到的东西,从来还没有得不到过。
走出柳府的大门,他们缓步走回了自家马车边上,杨晟涵忽然停下来,看了她许久,久得,仿佛在瞅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你……真的是我以前认识的柳三姑娘吗?”。
柳怀袖看了看他,反问道:“王爷怎会忽然这么问呢?那日王爷前来娶亲时,不是已经验过怀袖真伪了吗?”。她指了指柳府大门,“你看,当日是不是也是在这府门前?就在这台阶之上?”
“是……”顺着柳怀袖指的地方看`,他竟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才低低一叹,道:“我以前认识的柳三姑娘大事拿捏得宜,不失朝气活力,虽散发着连男子都黯然失色的光彩,却不是同你现在这样的针锋相对;我记得柳三姑娘热情奔放,而你却沉稳内敛,更显冷漠,我记忆中的柳三姑娘应当更温润一些的。你……”
柳怀袖心一跳,暗道难道是他瞧出什么端倪了?
只见杨晟涵抬眉问:“你是不是对我们这桩婚事极不满意,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的?”
柳怀袖顿时放下心去,心里想好了许多婉转圆滑的谎去圆了这一说,你月兑口而出时。口气仍显得冷淡了:“王爷,我们成亲已有七日了。现下你来问我对婚事满不满意又有何用?生米煮成熟米饭,又岂有改变之理?你我之间暂无男女情?爱。可怀袖素来知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就算王爷的心不在怀袖身上,怀袖也会渐渐接受这个事实,王爷不必在乎怀袖的感受。”
“你让我如何不在乎?”杨晟涵蓦地月兑口而出,二人都怔住了。
柳怀袖没有想过,杨晟涵竟会有在意她感受的一天!
但,心思婉转,她又想到,前世自己嫁入麟王府时。那时可不如现在这样沉得住气——初从灵堂醒转,接受王府诸人的拜祭,吓得她连自己是生是死都弄不清楚,直到半夜里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肯定自己还活着的;从被王府的人发觉前世还活着,到回门时被逐出家门,又到接受王府妃妾们的连番打击、失宠,她的前世显得太过狼狈,从未有过一日的好形象出现在杨晟涵的眼前。前世里的他,怕是觉得这个女子不讨喜,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吧?
而如今,杨晟涵是没有前世里那样子的不待见。而是如寻常新婚夫妇一般,不管有没有情?爱在内,他都会出于夫妻情分。怜惜起年幼的她。
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男人。
但她的心是冷的。捂不热。
察觉到杨晟涵对自己的怜惜,柳怀袖第一反应便是——利用。
这绝对是个大好的机会!
一瞬间。她脑子里闪出了许多主意。
“先回府吧。”杨晟涵最先打破沉静,他撩起车帘,让开道,让柳怀袖上车。
柳怀袖却站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王爷,怀袖想起一些事情要去处理,还请王爷见谅,怀袖暂时不能陪王爷回府了。”
杨晟涵想了想,点头道:“有事做就尽量去做吧。”他依然让开了路,对柳怀袖道:“你上车,我走路回去就成。”
“这可不好,还是王爷上车,怀袖另想他法吧……”
“那来那么多的啰嗦话?让你坐你就坐!”杨晟涵忽地强势起起来,伸出手,强扶着柳怀袖上车。柳怀袖见他心意已决,便就半推半就地上了车。
待她上了车后,杨晟涵忽然又变了一个模样,柔声道:“你一个弱女子出行在外,多有不便,我让这些人跟着你,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他们去办就是了。”
“嗯……”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一个凄凉的叫声:“袖儿!”
柳怀袖身子一僵,呼吸一滞!
顷刻间,一颗心都被揉碎了。
她不敢抬头去看,怕杨晟涵瞧出什么端倪来。
重生以来,她无畏无惧,死亦死过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可是,只有在那人的面前,她才会心生怯意。
陆以申。
前世里她唯一的爱,也是她想了念了整整十年的人!
今生,她步步为营,云姬、郝月婵、老王妃——这些前世里的仇人,明明是那么的令她作呕,可她却还是咬碎银牙和血吞,捧起笑脸,虚以为蛇,又是为何?还不是为了能和陆以申双宿双飞?
于她而言,这是十年,为了多年斩不断的夙愿,她愿意忍下一切。
可于陆以申而言,只是短短七日,上次分离,郎未娶妾未嫁,而再见时,佳人已盘起了妇人髻,伴在了他人身侧。
“袖儿……”他被亲兵拦截在五米之外,怔怔地盯着柳怀袖看。
第一声“袖儿”是情难自禁。
那第二声“袖儿”便是哀怨婉转,情难自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冲出来喊她的名,喊了她的名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不敢说,在权倾朝野的麟王面前,他怕胡乱说了一句,便就害了她。
杨晟涵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文弱书生,模样俊俏,打扮得中规中矩的,生怕他人一眼看不出他是个书生似的;面相有些弱势,应是个温润如玉、不擅与人起争执的人;眼神哀怨情深,又是在隐忍……
任谁一看,都猜得出来这书生和柳怀袖之间有渊源。
“是你认识的人?”杨晟涵转头问。
柳怀袖低头淡漠道:“一个穷酸秀才罢了,当初赏识他的才华,本打算支援他些许财物,助他榜上有名。可料想不到他对我暗生了非分之想,多次骚扰与我,我便放弃了这个盘算。而如今我已嫁了你,自然是不需要再扶持一个秀才入朝为官了。你……打发他走罢!”
说罢,便钻入了车里,帘幕垂下,她都没有瞧陆以申一眼。
为商者,都是要打通各种渠道,以便于行。最难的,便是打通官道,历年科考都暗藏玄机,多数地方财主都会物色有才之士,挑中了,便包下那人的盘缠与食宿,更有甚者,会直接接人到自己府上来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许给那人。等那人在科举中出了成绩,财主也就跟着沾了光。再若那人蒙宠圣恩,得朝廷分派了一个好官职,那财主便是在朝里就有了“靠山”,出门在外,也能挺直腰板,口气也能粗了。
柳府历年来,也支撑了不少书生考上状元、探花,整个帝都城的商行里,就数柳府在朝中的势力最为根深蒂固。
她这么一说,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杨晟涵点头“嗯”了一声,面色沉静,似乎是信了。
“去东街李氏银楼。”车里,传出了柳怀袖的嘱咐,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好似陆以申的出现与她并没有多大干系一般。
马车轱辘,慢慢地行出了诸人的视线。
等柳怀袖走后,杨晟涵才慢慢地走到陆以申的面前,气势都变了,跟换了个人似的:“你是何人?”
陆以申神色一紧,赶紧作揖行礼:“回王爷的话,草民乃是山南省榕城人士,此次进帝都赶考,多得柳三姑娘的相助,所以今日见了柳三姑娘,便忍不住过来道声谢,还请王爷原谅草民的唐突。”
杨晟涵道:“可这科考,似乎三天前便已经结束了吧?出榜了吗?名次如何?”
陆以申道:“还未出榜。”之后又苦笑着摇头道:“怕是落第了。我辜负了柳三姑娘的美意,实在无颜再见柳三姑娘了!我……我这就回去收拾行囊回乡去,以后……以后不再来赶考了!”
杨晟涵看出了他的逃月兑之意,又见陆柳二人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也就不追究了,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与本王王妃是旧识,那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本王便相赠你一百两白银,以做你返乡只用。”随后又吩咐左右道:“来人,护送这秀才回去。”
“谢王爷大恩大德!”陆以申当即拜谢,之后便跟着麟王的亲兵离开了。
杨晟涵紧紧盯着这人离开,直到人一转身,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沉吟道:“这二人绝非相识那么简单,关系若不亲密,王妃又怎会轻易将小名许给了他人?这人啊,自报家门时没有将名字报上,说明心里有鬼,怕我追究。他要是识趣守信,真和他说的那样,回去收拾包袱回乡下去,那便就算了。但若还存有不轨之心……”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阴霾起来。
“来人,去东街李氏银楼盯着,我倒想看看,王妃此次前去李氏银楼,是要实现在灵堂里的承诺,让柳家人后悔呢?还是另有其他?”
开春的帝都,竟,还存着一丝阴寒……(未完待续……)
PS:TAT在这里和亲们说声对不起,昨天起,感冒升级了,现在嘴角是辣的,喉咙是痛的,眼睛是热的,呼吸跟喷火似的,所以并没有提前存稿子定时发布,今日的三更可能会跟约定好的时间稍微有些差池,还请大家原谅作者君脑部缺氧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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