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的真实的身份,沈玉卿也是在身体里女娲和伏羲封印解开的那一刻回忆起来的。
那一刻,他回忆起了一切,回忆起了自己身上的任务,回忆起了自己身上的寄托与孤独,留在自己唇瓣的只有苦涩的笑。
难怪她说看不破自己的,因为自己就是她,每个人看不破,看不穿的只有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身为一缕天魂的他,在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却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主人身边,甚至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她。
那一刻,他很想哭,都说命运弄人,但这一次的命运开得玩笑真的让他无法承受。
也是在那一刻,他明白了许多事情,明白了女娲伏羲之力的继承者究竟是谁,明白了什么是自己逃不过的宿命。
只有自己回归到她的身体才能帮到她,让她身体里力量的封印解开吧……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能让萦尘亲手杀掉自己的机会。只有萦尘亲自杀了自己,才能让自己得到彻底的回归,
于是,他找到和郁上神,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告诉他,他本来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却同意了自己的计划,答应配合自己完成。
于是也便有了今日的这一场混乱,亦芳、天君想算计萦尘,却没想到反被和郁上神和沈玉卿设计,不但没有逃跑成功,反而帮了他们的大忙。
玉卿,你虽然离开了,但终归是幸福的吧,你终于可以永远的陪着她,守护她了。
昏暗的宫殿内,萦尘执笔画好一副画像,呆呆的注视着它许久,似在等待着什么。
夜渊注视着萦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没用的,墨神笔画出来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实体化,唯独除了人。”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心,万一他能从里面走出来呢?夜渊,我欠他的太多了……”
“那你更应该好好的,别忘了,现在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自己好好静静,好好想想,我那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夜渊匆匆离开,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乐儿还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萦尘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
萦尘眸中红光一闪,眼前的空气中浮现出一团银光。不多时,耀眼的银光渐渐消失,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绿衣的盈盈少女来。
她眼上缠着白色的绸缎,有些无措的用四肢感受着四周,似有些恐慌和迷茫。
“魔界?颜儿?”
“嗯。”
“你终于放我出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嗯。”
“你怎么了?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萦尘没有回答,只是走上前去轻轻解开她眼上缠绕的绸缎,眸中闪过些悲凉。她将手放在柳碧梧的眼上,随着银光闪过,她将手缓缓拿开,重新坐回到书桌旁,看着难以置信,欣喜若狂的柳碧梧,神色呆滞。
“我居然能看的见了,太好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要伤你,我知道你对沈玉卿的情,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唤回他对你的感情而已。”
柳碧梧静静地注视着她,神色中带了些怅然,“没关系,我不会怪你的。”
“你会的。”
“嗯?”
“沈玉卿……死了……”
柳碧梧轻轻一笑,不敢的注视着萦尘,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沈玉卿死了,对不起……”
柳碧梧垂下眼去,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再次抬起头来,注视着萦尘,竟轻轻的笑了。
“他是因为你而死的吧,”看到萦尘极力掩饰着自己震惊和慌张的样子,柳碧梧轻轻一笑,“果然……是这样……我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局……他在哪儿,我想看看他。”
萦尘苦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在这里……沈玉卿,是我千年前投生于人界的一缕天魂……”
柳碧梧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之色,她望着萦尘,嘴边泛起一丝苦笑,“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真好……最起码证明了,我没有输给你……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萦尘一愣,站起身来望着柳碧梧轻轻点了点头。
“萦尘……”柳碧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哭泣着,“放我离开这里吧……我想回去,我想回人界,去那些属于我,有着我美好记忆的地方去。趁着现在,快点,在我做出想杀了你的举动之前,让我离开……”
出乎乐儿的意料,萦尘竟然轻轻点了点头。一阵银光之后,这里就剩下了萦尘和乐儿两个孤零零的身影。
“……你……”
“我没事,你的身体如何了?”
乐儿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
“我那天渡给你的功力,是我在神界时,泽然助我修炼的,那些法术一直被我用颛顼之力压制着,猛得全部抽出来给了你,你不适应也是必然的,别担心,过一阵子,待它真正和你的身体融合了就好。”
“姐,你别难过,花神的继位仪式我会去的。”
“嗯。”
萦尘沉默着看着乐儿,良久终于缓缓地开口,“乐儿,若是有一天我和沈玉卿一样不见了,你会怎么办?”
乐儿无措的看着萦尘,神情极为慌张,“不可能的,不会有事的,怎么可能会……会……”
“傻乐儿,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乐儿突然脸色一沉,匆忙的逃离开,萦尘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笑容中尽是苦楚和无奈。
真的没有这种如果么……
“别藏了,流光,出来吧。”
流光默默地现身在萦尘面前,注视着萦尘的眸子,一眼不发。
“乐儿的事情,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全都调查清楚了,乐儿变成这样一大部分是因为一个叫朝安的人。”
“朝安?”萦尘挑了挑眉,“就是与乐儿一起长大的那个戏子?”
流光眼中显现出些诧异之色,“主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他,很不错的孩子。他怎么了?”
“死了。”
“死了?”
“嗯,别人杀死了。”
“乐儿一直在戏班长大,那样的地方……乐儿吃了很多苦,也受了许多折磨,但都有叫朝安的这个人在护着他,可最后他因为乐儿而死了,所以……”
“知道了。”
萦尘淡淡地回答道,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主人就不问疑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问,问了也没什么意义,只要乐儿现在过得很好就足够了。流光,现在陪我去看看我亲爱的‘父母’和吧,一会儿不见还真是挺想念他们的。”
流光点点头,沉默地走在萦尘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觉得萦尘有些奇怪,但又却说不出是奇怪在哪里。
还是那座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宫殿,萦尘坐在殿内的软榻上,看着无数蛇虫一点一点啃噬着三人的身体,惨叫声几乎刺破流光的耳膜,但萦尘的面上毫无表情,宛如死人一般的僵硬。
夜渊在她进来之前刚刚离开,三人的身上血淋淋的一片,完全辨识不出之前衣服的样子,天君的头上还在不停地向下流着血,右眼和右胳膊也没有了踪影,从遍体鳞伤的天后和天君就可以看得出来,夜渊到底有多恨他们。
“天君,在这里受刑的滋味如何?”
“好的不得了,和郁那个混蛋!他之前对我说跟着你只是为了做寡人的间谍,却没想到被你这个妖女迷惑,成了你的走狗。若是寡人方才顺利逃走,现在……在这里受刑的就是你。”
“是吗?”。萦尘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嘲讽,她走到天君面前,抓起一条红色的赤练蛇放在自己的手上,任凭着那毒蛇在自己的手臂上环绕。“天君,颛顼之力也好,女娲和伏羲之力也罢,它们都在我的身上,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可以挽回一切的退路了。”
“成王败寇!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天后在一旁强忍着疼痛,大声的向萦尘呵斥道。
萦尘轻轻摇了摇头,唇边的笑容如春日里的花朵一般灿烂。“杀了你们?千辛万苦的抓到你们,怎么又可以那么简单的杀了你们呢?之前的仇,我还没有报呢。泽然的死,我之前所受的刑,这些我们可要好好算一算。”
萦尘拍了拍手,流光会意的点头,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木盒走了过来。他打开木盒,天君看到里面放着满满的一盒的销魂钉。
萦尘拿起其中的一颗到天君面前,看着他恐惧地表情轻蔑地笑。
“怕了?我还没做什么呢?”
萦尘的笑容中闪过几分狠戾之色,只是一瞬间,那钉子就飞快地射入天君的身体,以很大的力道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之上。
他惊恐痛苦的大叫着,刻骨的疼痛让他不住得战栗着,只是只要一动,被钉子钉入的地方就会传来一阵阵剧痛。
“这就受不了了?”
萦尘微微一笑,指着自己锁骨处那红色的纹身,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那你是否又知道当年拴神链被你穿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是有多痛苦?!天君,当年你付诸于我身上的东西我要慢慢地加倍创还给你,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