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冰寒的感觉还未,随着另一路激流拍打在自己的身上,安又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些部分开始变得滚烫而灼热。一寒一热,两股相反相克的东西在她的身体里如同两条健硕的蛟龙般上下翻滚冲击着,产生的刻骨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透明一般。
然而她只是笑了笑,紧紧地攥着拳头,忍耐着疼痛,一步一挪缓缓地向那边鲜红如血的花海走去。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越来越微弱的力气和法力,一条看起来不是很宽的河岸,这样断的距离,让安觉得仿佛度过了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到现在那么久远的距离。
她无力的摊倒在河岸上,周围是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她深吸了一口气,传到自己身体里的是满月复浓郁的画香,妖冶而又魅惑,却又有一些被深深埋藏的寒意渐渐地从一个小口子里喷涌而出,让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安坐起身来,轻轻摘下其中的一朵放在谁手上,刚准备仔细瞧个清楚,那花却在瞬间被风吹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滴殷红的像血一般的水滴停留在她的掌心。
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生生相错,世世永相隔,这话说的是花,更说的是她和斐彦,不,也许不是,她和斐彦不是缘尽与此,而是天命无缘。
安猛得站起身来,向花海中的生死石走去,衣袖拂过花儿的地方,皆沾上血一般艳丽的鲜红的血滴的形状,就连安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到底是血还是花儿流出的泪。
寒风吹过,衣袂飘动,一些奇怪的,说不清更想不起来的记忆的片段一点点的在安的脑海中浮现,一点点的飘动,又一点点的拼接而起,形成残破的片段。
那些记忆里,有斐彦,有萦尘,有安歌,有泽然,还有一些她根本不认识,却又仿佛又非常熟悉的人。她呆呆的缓步向前行走,闭上眼睛静静地回想,静静地等待着那些残破又无序的记忆变成完整而有序的片段。
每一步的行走,好奇,欣喜,期待,痛苦,煎熬……许多种不同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就像你的心上人拿着你最喜欢的东西向你提亲,但你却他是你的杀亲仇人一样,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是管子还是该愤怒。
所有的杂乱的回忆随着安走过这一片血红的花海而消失的一干二净,所有的杂乱无章被一双无形的手整理成一条清晰的过往。她笑笑,眼中却有眼泪滑出。她注视着这一片如残雪一般洁白的曼珠沙华,弯了弯嘴角。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自作聪明和作茧自缚。
不是缘尽,不是无缘,而是在缘尽和无缘之后自己亲手将这一份缘打入了万丈深渊里。安歌说的没错,这一切事情的发生不是天意而是认为,是自己做的孽,将这一段来之不易的缘分毁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