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遍了神界所有的藏书和典籍未果,寻访六界,最终从夜渊那里寻来了一个法子——用禁术将萦尘和自己的生命和魂魄捆绑在一起。或者说是,从此以后萦尘的性命只能靠泽然来维持。
施了这样的法术,萦尘会慢慢醒过来,一点一点的恢复为常人。而这一切都是要依靠泽然的力量。只要双方的有任何一人身体上有伤痛,另一方也会受到影响,只是萦尘对泽然的影响较轻,而泽然作为萦尘的“宿主”,只要有一点大的闪失,在萦尘身上便会放大无数倍呈现出来。并且两个人不能分开的太远和太久,若是分开的太远、太久,两人共通的魂魄无法互相感应,两个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萦尘平时总是喜欢背着斐彦和泽然开玩笑,其他人总说形影不离,形影不离,她和泽然才是这个成语的行为代表。魂魄共用,同死同生。萦尘有时候会想,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些在戏折子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和话语,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别人是欢喜,而他们却是苦中作乐,喜忧参半。同死同生是六界多少爱侣的心愿,而经历那么多生死离别的他们多么希望两个人可以痛死同生,不再分开,却又希望对方能够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这样的想法真是矛盾又可笑。
这件事情本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乐儿也被包含在了隐瞒的对象里。泽然和萦尘都觉得亏欠劳烦身边的人太多,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伤身难过。本来以为能好好的隐瞒下去,现在这一场意外,却让这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下手非常准,非常狠。快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萦尘的白衣大片已经被鲜血染红,原本是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若不是文昌帝君反映及时,将萦尘的心脉护住,又找了灵物来暂时代替了心脏,他们夫妻二人早就不存在这世间了。而现在,萦尘的生命则靠泽然拼劲法力和意志来留存着,两个人都虚弱至极。
斐彦站在树下,远远地看着屋内的身影,垂下头来,心中酸涩万分。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最亲近的人要离自己远去的感觉,原来这样的感觉是这么的痛苦又无助。
斐彦心中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从前他一直会嫌弃萦尘太孩子气,太依赖自己的父亲;嫌弃萦尘修习了那么多年法力甚至还不如无妄山里有的小妖。但经过这次,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与那个隐瞒了自己很久的事情有关。
这时候他又有些讨厌自己,在这样紧急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叹了口气,转身准备回房。耳边却又想响起了那阵悦耳。清脆的铃铛声,那铃铛的声音始终回荡在耳畔,好像在呼唤着什么,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
鬼使神差的,斐彦跟随着铃铛的的声音,一路追寻,声音终于在一个奇怪的地方停止。一个同时拥有着光明和黑夜的地方……
斐彦蹙了蹙眉,望着在黑夜中闪耀着银色光芒的大树,心里突然有了几分异样的感觉,好像是一种之前从未感受到过得柔软和温暖。
他走上前去,轻轻抚模着神树的树干,看着上面留下的年代久远的好像被什么东西钉过的痕迹,突然间有一个女孩淡淡的声音子清风中响起。
“你一定很好奇你父母的过去,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对你隐瞒吧。”
斐彦一下子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你是谁!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我倒是想出来……可惜啊……”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转瞬语气又变得欢快明朗起来。“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
“我告诉你那些你想知道的事情,还有怎么救你母亲。你给我你的一滴血。”
斐彦沉默半晌,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并且很不可思议。
“你要我的一滴血做什么?”
“噫,别那么小气嘛,就是一滴血而已。我自有我的用处,而且这样的交易你完全是收益的一方。一滴血,你又不会吃什么亏,你还在犹豫什么。”
“谁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万一你是个魔头,我要是把我的血给了你岂不是助纣为虐?”
“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女孩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但我这个人不怎么喜欢讲道理~”
诶?
斐彦还在惊诧女孩的话,突然感觉到自己脖颈传来轻轻的一点刺痛。他的一滴血凌空而起,迅速的闪着红光飞到神树的树干上,消失不见。
一瞬间,一阵浅浅的银色光芒将树干渐渐地包围起来,银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在达到刺眼的时候,又突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斐彦揉了揉眼,抬起头来,看到神树的树枝上坐着一个青衣女孩,女孩笑吟吟的望着他,长长的如墨般的发丝在风中飘扬,腰间的银铃随着双腿的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对不是什么好神。”她一边说一边欢快地笑起来,笑声如铃铛一般清脆悦耳。忽然的,她从树上轻盈的跃下,似乎没有任何重量一般。她站在那里仍是望着他笑,黑色的发梢轻轻扫在地上,在地上画出淡淡地银光。她欢乐又俏皮的眨着眼睛,幽黑的眸中似乎蕴含了整个星空。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笑得欢快,“你叫斐彦。其实……我想给你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等我?”
斐彦终于回过神来,他有些震惊又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孩。
“你我似乎从未见过……”
“是啊。”
“但你为什么说一直在等我?”
“这个……”女孩眨了眨眼,“我就是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就是你,才能把我从这里释放出来。”
“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你刚才所承诺的事情……”
“别急呀,你倒是一点也没有遗传的泽然和萦尘的稳重。你父母之前的事情实在太长,我会慢慢给你说。至于萦尘现在的状况……回去告诉你父亲,现在的一切都源于失去控制的那一部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