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突然的变故吓坏了许多人,下面一片哗然,苏惜沫无奈地偷偷瞪了云鹤一眼,这个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爱闹腾。非要做出些惊人之举,才肯罢休,虽然她知道多半是为了名正言顺地收下自己这个“徒弟”,但是肯定还是为了寻开心。
杜思雨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鹤,震惊过后,是一种被戏耍的羞怒,她对云鹤道:“云老,您是不是和苏惜沫串通好了,否则她怎么会知道是你假扮病人?您如此戏弄众人未免有失大家风范!”
杜思雨之所以敢如此教训云鹤,也是仗着她是当今皇后亲侄女的身份,她觉得云鹤即便再怎么神气,也不会拂逆皇后的面子。
可是云鹤偏偏让她失望了,对着她轻轻挥了挥手,杜思雨就尖叫一声跪倒在地,然后痛得捂着肚子不停地打滚。
云鹤却凉凉地道:“还没人敢质疑老夫的人品,小小年纪就如此狂妄,真当老夫这毒医是浪得虚名?”
杜思雨身边的丫头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痛苦,立刻愤怒地指责云鹤道:“你竟敢对我们小姐下毒,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简直胆大包天!”
“她是什么人?”云鹤故作惊慌地问道,显得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那丫头得意地昂起头,道:“我们小姐就是当今皇后的嫡亲侄女,凤阳侯的嫡长孙女,你若识相就赶紧给我们小姐解毒,否则……当心皇后和圣上怪罪下来,即便你是人人尊崇的毒医,也难保性命!”
云鹤嘿嘿笑了几声,道:“原来来头不小啊,不过……老夫这个人偏偏不信邪,不如你们进宫请旨,让皇上命令老夫给这位小丫头解毒,若是我心情好,或许就答应了!”
那丫头惊恐地看着云鹤,道:“你……你竟然对皇上不敬,你……你不怕死吗?”。
“怕啊,老头子一把年纪的人,最怕死了,所以你赶紧进宫去让皇上下旨,否则我可不会为你家小姐解毒,你若愿意看着她这么疼下去,那我也没意见,反正这毒也要不了她的命,最多疼上三天三夜就会不药而愈!”云鹤说的轻松无比。
杜思雨疼的惨叫连连,捧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起来,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也早就顾不得世家贵女的气度和仪态。
“饶……饶命啊……云老,我……我错了!”杜思雨到底是个明白人,并不信奉什么风骨节气,她知道自己的小命最宝贵,就算这个毒不要命,那也得她能撑过三天,而不是在这几天内自己把自己弄死。
真的太疼了,就像有无数的虫子在噬咬她的五脏六腑一般,痛不欲生。简直恨不得自己用手扒开肚皮。
云鹤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现在知道错了,小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老夫摆下这道题,你没能耐,也不要以为世上人都与你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才是真正有失风范!”
杜思雨捧着肚子,哀叫道:“晚辈知错,请……请云老……救我!”
云鹤没理她,反而对着苏惜沫道:“丫头,你若能解了这杜小姐身上的毒,今日老夫便收下你这徒弟!”
苏惜沫暗暗瞪了云鹤一眼,这老头子又想折腾什么幺蛾子?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不能违逆了云鹤的面子,只好恭敬地道:“是,云老请赐给晚辈一杯水!”
云鹤招招手,便有人去取了一杯水递给苏惜沫,只见苏惜沫直接用水泼在了杜思雨的脸上,顿时众人一片哗然。
杜思雨身边的丫头愤怒地骂道:“苏小姐,你欺人太甚,竟然敢拿水泼我家小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哎呀,苏小姐,你这样未免太过了些,杜小姐也不过是与你口舌上争辩几句,你便怀恨在心,如此辱没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即便你是丞相的孙女,怕也担待不起吧?”魏雅婷幸灾乐祸地道。
众人也随即指指点点,多是骂苏惜沫欺人太甚,骄纵跋扈的。墨痕和墨香都护在苏惜沫左右,一副随时准备着与人撕咬的样子。
苏惜沫淡淡地道:“杜小姐,现在应该没事儿了吧?”
杜思雨这才反应,那噬骨的疼痛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虽然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冷汗依旧没干透,但是浑身却松泛了许多。
杜思雨看自己十分失态地滚在地上,难堪地爬了起来,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苏惜沫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帮她解了毒。
杜思雨疑惑地道:“你是说刚刚那杯水救了我?”
“自然,而且云老给你下的药也虽然会让你疼痛难忍,但却与你身体有益,你发了一身汗,将身体内不干净的东西都排了出来,如今是否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的感觉?”苏惜沫微笑着问。
杜思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了一下,才果然如苏惜沫所说,她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仿佛身体被彻底清洗过了一般,无比的舒适。
杜思雨看着苏惜沫,觉得她的笑容十分刺眼,为何一向病怏怏丑兮兮的苏惜沫,突然看起来这样耀眼了?而她这一身医术,自己似乎望尘莫及,这一点令一向自诩天分过人的杜思雨十分厌恶。
她不信自己竟然会比苏惜沫差,她的天赋就连鸾妃娘娘都曾赞叹过,她不可能比苏惜沫差的。
“云老,今日我虽然没能做到您的要求,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天分,希望云老能给晚辈一个机会,收我为徒,我杜思雨绝对不会让您失望,想必您也记得晚辈的小姑姑鸾妃娘娘,她也曾赞我在学医上的天赋过人!”杜思雨骄傲地道,重新抬起了她高傲的头。
云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苏惜沫,眼里有几分戏谑的光芒,苏惜沫真的很希望杜思雨能够适可而止,因为云鹤不可能会收下她这个徒弟的,继续纠缠只会自取其辱,而且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果然,云鹤笑了笑,道:“既然你如此有自信,老夫也愿意给‘仙逝’的鸾妃娘娘一个面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杜思雨惊喜地道:“多谢云老,晚辈感激不尽!”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鸾妃娘娘吧,谁让老夫这辈子就收了她这一个徒弟呢!”明明是对着杜思雨说的话,可是云鹤却偏偏看着苏惜沫,笑容莫测。
苏惜沫冲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摇摇头,只是想让云鹤不要节外生枝,她今日可是又要事相商才来的,不是看他在这里耍一个小丫头玩儿的。
没想到这样的小动作被杜思雨捕捉到,便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杜思雨冲苏惜沫冷笑一声,道:“苏小姐,您莫不是对我拜云老为师有什么不满吗?”。
苏惜沫见她如此不识相,也不耐地道:“若是杜小姐有本事拜入云老门下,我能有什么不满,只愿杜小姐多福!”
千万不要被云鹤给玩掉半条命,这句话是苏惜沫未说出口的。云鹤不会杀杜思雨,但是折腾一番在所难免。
杜思雨冷哼道:“不牢苏小姐费心,别以为自己永远都那么好运,兴许真是久病成医,才使得你比我稍稍精通一些医理,但是我保证入了师门,我绝不会比你差!”
“那就希望杜小姐好运了!”苏惜沫似笑非笑地道,既然人家硬要往刀尖上撞,她也没有必要拦着。
云鹤轻咳一声,道:“好了,杜小姐是吧?老夫只打算收一个徒弟,刚刚已经答应苏小姐,若是她解了你的毒,我就收下她为徒,但是看在你死去姑母的份儿上,老夫给你一个机会,击败她,我就收你弃她!”
杜思雨一听,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也不希望苏惜沫被收下,所以赶紧道:“云老请讲,晚辈定不负所望!”
“京郊杏花村突发疫情,已经死了几十人了,现在你二人就去杏花村,谁救得人最多,谁就是我的徒弟!”云鹤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得像一只老狐狸。
苏惜沫一听就微微蹙眉,杏花村突发疫情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因为离京城太近,所以皇上已经下令封锁村寨,只能进去,不能出来,若是她和杜思雨进了杏花村,不彻底根治瘟疫,她们也别想回到京城,也许就只能死在那里了。
杜思雨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她立刻反对道:“云老,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了?我们都是京中贵女,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且如今爆发疫情,圣上早已下旨封锁村寨,只能入不能出,你这不是要我去送死吗?”。
云鹤鄙夷地道:“医者父母心,若是杜小姐认为学习医术只是为了显摆自己,求取荣华富贵,那么恕老夫不能收你为徒,老夫号称天下第一毒医,毒医双绝,若是被心术不正之人学了去,必要荼毒生灵!”
“云老此言未免有失偏颇,我不过是不想以命犯险,依着我如今的医术,进了杏花村也是九死一生,云老岂不是存心刁难我?”杜思雨不忿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