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的,是我自己没注意,姨娘是来给母亲请安的?”苏惜沫稍稍退了一步,问道。黎氏这个人总给她一种捉模不透的感觉,似乎她从不争宠,也从不嫉妒,总是跟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般。
对王氏的态度一直都恭敬无比,就像她娘有孕,其他几个姨娘虽然也经常来,但是都是赶着苏阳在的时候来,而她却每每都避着苏阳在的时候来。
她觉得一个如果完全不嫉妒,不争宠,要么是隐忍功力太好,要么是完全不在意那个男人。可她却说不准黎氏属于哪一种,在她总是带些小心翼翼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破绽。
黎氏露出浅淡一笑,道:“说要为小少爷做几件肚兜儿,妾就寻了几个花样给挑选,这个时候不知方便嘛?”
“爹也在呢,姨娘尽管去便是!”苏惜沫道。
黎氏听—无—错—小说了,才摇摇头,道:“那妾就不去打扰和大爷说话了,晚些再来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朝苏惜沫欠了欠身,果真就走了,苏惜沫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黎氏还真是令人捉模不透啊!
不过苏惜沫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心里并没有多爱重苏阳,这也在情理之中,她身在后宫自然知道,皇帝的嫔妃多了,有的想拼命争宠,有的为了自保却极力避宠,只想求得偏安一隅。
苏惜沫摇了摇头,便去了小厨房为王氏准备药膳。王氏妊娠反应大,吃东西只能吃口味清淡些的,否则就会吐不停,但这营养却不能少了,否则对身子和肚子里的胎儿不利,她每日都要变着花样给她弄膳食。
厨房里的人都是经过苏惜沫严格挑选的,不仅厨艺要好,人品更重要,万一来一个心怀鬼胎的,那可就是致命的威胁。
幸而青玉和红玉经常帮忙,也没有那些个胆子大的敢动手脚。平日里她不在的时候,厨房也不允许无关的人随意出入。
可是今日苏惜沫进入厨房,照旧检查了一遍食材和器具,却了一个异常的地方,她给王氏炖的当归银耳羹的罐子旁边,洒落了几粒细微的黑色粉末,若不是她观察的细致,大概很难。
苏惜沫捻起那粉末,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就眉头蹙了起来。于是问道:“花大娘,厨房今日可来过生人?”
花大娘是王氏身边做了五六年的厨娘,手艺很不错,为人又勤快,所以苏惜沫才准许她继续留在王氏厨房里。
花大娘一听苏惜沫的问话,就感觉到不对劲,慌忙问道:“大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我就是问问!”苏惜沫并不打算打草惊蛇。
花大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没有什么生人来过,院子里的谁不知道,如今大小姐管着厨房这一块儿,看的比金库还紧,平日里大家路过此地,都要快走几步呢!”
花大娘是个没心眼儿的,说话也不是很注重方式,苏惜沫自然没有与她计较这些,只是问:“哦……那就好,我平日里不在,就劳烦花大娘多盯着一些,你也知道上回我娘被人下了毒,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所以现在才要加倍小心!”
“大小姐,您放心,我盯着呢,绝不让那起子小人作恶,敢在我花大娘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我非拿刀砍断她的手脚不可!”花大娘没心没肺地道。
苏惜沫点点头,又环视了一遍厨房,才离开了。如果不是有外人来过,那就说明厨房这些人里面,混入了别人的人,而这个人,又在蠢蠢欲动了!
知道用这种毒的,应该和那个用“灭绝”毒害苏阳的是同一个人吧?没想到等待多时,她终于又再度出手了,这一次,一定要将她捉出来,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敢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爹娘下毒手!
晚膳的时候,苏惜沫如常端着那碗当归银耳和其他的菜式给王氏送去,却在王氏要喝那汤的时候阻止了她,悄声道:“娘,不喝,待会儿我拿去倒掉!”
王氏看苏惜沫的表情,便知这汤有问题,赶紧放下了,惊讶地问:“怎么会呢?”
苏惜沫屏退了左右,才低声道:“可能一早就混进去了,也可能是后来被人收买了,总归现在厨房已经不安全了,不过没关系,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趁此机会将那个一再对你和爹下毒的人揪出来!”
王氏惊道:“这人是和对你爹下毒的人是同一个?”
“八九不离十,就算不是同一个,也是同谋,以后每日我必会端着她下过药的东西来给你,你就假装不知道,别惊动任何人,偷偷倒掉便是!然后你就按照我说的,装病,该是什么症状就装成什么样子,让她放松警惕,然后咱们再来个瓮中捉鳖!”苏惜沫道。
王氏点点头,可是手仍旧有些发抖,道:“连身边的人都不可尽信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娘,有我呢,别担心!”苏惜沫道。
王氏无声地点点头,却没了继续吃东西的胃口,道:“我累了,不想吃了!”
“娘,不可如此,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吃东西,要为肚子里的弟弟着想,该吃就得吃,我验过的,保证没有问题!”苏惜沫道,那人之所以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毒,大概是瞅准了她刚刚拜入云鹤门下,还没有多少能耐吧?也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云鹤与这些毒背后的主人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几日,王氏逐渐闭门不出,对外就声称妊娠反应太大,不便见客。整日里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就连苏阳都担心的不行。
苏阳看着王氏那苍白的脸色,心慌意乱地对苏惜沫道:“沫儿,要不要紧,不如请大夫来看看吧?你娘这几日连饭也吃不下多少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苏惜沫见他如此紧张,便道:“爹,不用担心,有我照顾着呢,娘没事儿的!”
“可是……沫儿,你不请大夫来看看,我不放心啊,我也没见过谁有身孕的时候,这么难受的!”苏阳还是不肯安心。
苏惜沫想了想,只好道:“也罢,就请我师父看看吧!”
苏阳一听她要请云鹤来给王氏看,便松了一口气,道:“若是云老亲自,那是最好不过了!”
云鹤还未来,最先上门的却是靖国和柳氏,靖国见王氏如此虚弱的样子,也跟着蹙了眉,问道:“沫儿,你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苏惜沫摇摇头,道:“只是一直吐,所以精神不大好罢了,无碍的!”
靖国却还是有些忧心,道:“这样子可不成,才不足两个月,若是身子太虚了,恐怕会影响孩子啊!”
“嗯,我已经差人去请我师父来了,若是有什么问题,师父定然也会想出法子来的!”苏惜沫道。
靖国听说云鹤要来,也稍稍放了心,柳氏却道:“我记得王氏怀沫儿到了快七个月的时候,也是这样,成日里吐个不停,又嗜睡,除了肚子,其他地方都瘦月兑了形!”
苏惜沫看着柳氏,想要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半晌依然毫无所获,心道莫非这事儿的确与柳氏无关不成?
可是除了柳氏之外,到底还有谁这么不希望苏阳有孩子呢?
靖国和柳氏略坐了一会儿,看王氏始终恹恹的,也就不便叨扰,便告辞了,临走靖国依旧嘱咐苏惜沫要好生照料王氏,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她。
苏惜沫表达了一番谢意,又将人送至了门口,方才赶回来,关了门,只母女二人在一处,王氏才起来活动了一下,道:“这事儿也不告诉你爹?他担心,我也不好受!”
“就是要爹担心啊,我爹是个性格耿直的,若是他知道你不过是装病,虽然肯配合,但到底不会做戏,若是让那人看出异样来,反而坏了事!”苏惜沫道。
王氏点点头,也道:“也对,你爹啊,一辈子也改不了那耿直的脾气,要不当初估模着就真会娶了明月县主,而不是和我履行婚约!”
苏惜沫笑了笑,便问:“娘,你觉得这事儿和祖母有关系吗?”。
王氏仔细想了想,才回道:“我也说不好,看她刚刚那样儿,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人心隔肚皮,哪里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苏惜沫也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先装下去便是!”
的时候,云鹤上门了,苏阳是极热情地招呼着,云鹤摆摆手,道:“不必劳师动众,何在?”
刚说完这句话,外面青玉又道:“大小姐,大姨娘来见!”
苏惜沫微微挑眉,这黎氏一贯不是避着苏阳的吗?今日怎么倒是赶在苏阳在的时候来了呢?苏惜沫当她有什么急事,便让青玉请了进来。
苏阳则赶紧请了云鹤进去,王氏只伸出一只手来,给云鹤诊脉。云鹤用帕子盖了一下王氏的手臂,才按上去,轻轻弹了几下手指,微微蹙眉,半晌才道:“哦……没什么大碍,若是感到脾胃不适,孕吐不止,我就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